林景瑜开始频繁地刷苏熙熙的朋友圈。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恐慌——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上的对方微信。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能准确分辨出每张照片里苏熙熙笑容的细微差别。
对患者是温柔的，对同事是礼貌的，唯独偶尔几张生活照里，会露出她熟悉的、带着狡黠的笑。
“你最近手机不离手啊。”同桌用笔戳她，“谈恋爱了？”
林景瑜像被踩到尾巴：“胡说什么！”
但心跳却诚实地漏了一拍。
周三下午，她借口肚子疼提前溜出学校，鬼使神差地又把车开到了儿童医院。这次她没去咨询科，而是躲在对街的咖啡馆，选了靠窗的位置。
透明玻璃像一道天然屏障，她可以安全地观察，而不必担心被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看穿。
五点十分，苏熙熙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白大褂已经脱下，穿着简单的浅绿色连衣裙。林景瑜正要起身，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迎了上去——
是上次那个男医生。
对方手里捧着杯咖啡，正笑着对苏熙熙说什么。苏熙熙接过咖啡，唇角弯起礼貌的弧度。
林景瑜攥紧了手里的冰美式，纸杯被捏得变形。
她看着那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男医生刻意放慢脚步迁就苏熙熙的身高，谈话时微微俯身的姿态透着亲昵。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太碍眼了。
冰凉的咖啡顺着指缝滴落，她浑然不觉。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
不是生气，是某种更陌生的情绪。像有细小的针扎在心脏上，不致命，却绵密地疼。
她冲出咖啡馆，开车漫无目的地兜圈。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停在苏熙熙公寓楼下。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一个小时。
天色渐暗，路灯次第亮起。林景瑜坐在驾驶座里，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终于，那抹浅绿色出现在视野里。只有苏熙熙一个人。
她几乎是跳下车冲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苏熙熙惊讶地看着她。
“咖啡好喝吗？”林景瑜听见自己生硬的声音。
苏熙熙愣了愣，随即眼底浮现了然：“你看见了？”
“谁管你看没看见！”她声音拔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妈让我来接你！”
拙劣的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夜风拂过，苏熙熙裙摆微扬。她静静看了林景瑜片刻，突然向前一步。
太近了。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咖啡香。
“那是科室同事。”苏熙熙轻声说，“他在追求我。”
林景瑜呼吸一滞。
“所以呢？”她梗着脖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熙熙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温和的笑，而是带着某种危险的诱惑。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林景瑜被咖啡冰湿的袖口。
“当然有关系。”声音像羽毛搔过耳膜，“毕竟某个小朋友，醋得快要把自己淹死了。”
林景瑜僵在原地。
她看着苏熙熙转身走进单元门，窈窕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夜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
过了很久，她慢慢抬起手。袖口还残留着冰美式的凉意，和被苏熙熙指尖碰触过的灼热。
完了。
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认知比九岁的年龄差更让她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