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堂,低级神官,被遣来救治边境受伤人员。”
我忍下厌恶的情绪,毕竟小命要紧。这个军官身上带有的煞气比我以往见到的任何一位军人都要重,不听对方的,说不定她真的会立马扣下扳机把我杀掉。
“教会从来没有安排神官入场转运伤员的任务。”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在对方的要求我转过头去,两双冷淡的不像话的眼睛交汇在一起,谁都没有主动提及下一句话。在一阵寂静过后,那位军官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魔石装置,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命令般的语气说道:
“你的名字是?”
“XX林。”
“我的名讳是【XXX】。”
双方的名字报出那一刻,军官手头的魔石装置似乎被锁定了一样,咔吧一声转了一下,她屈指一弹,将魔石装置送进我的嘴里:
“咽下去。”
“咳咳咳咳咳——”
我被迫吞咽下那枚小巧的魔石装置,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这枚装置是帝国特制的俘虏炸弹,它现在和我绑定,如果我死亡或者启动这枚装置,贴在你心脏附近的这枚装置就会爆炸。”
她冷冷的盯着我,眼神中只有算计和警惕:
“好自为之,林,你现在的性命在我手上,你最好把我安全的送到交火地带外。”
看着高高在上的军官,我嗤笑了一下,心中也是释然和无可奈何。我深知对方一旦离开交火地带就会毫不犹豫的启动炸弹,到时候的自己必然九死无生...但她不知道的是,只要在炸弹启动我前我发动女神的守护包裹炸弹,这枚装置就对我无效。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把伤员转移,所以我不打算和对方争执。
“呜。”
伤口尚未愈合的军官吃痛,一声哀鸣半跪在地上,她身上大部分伤口只是用真言术暂时固定了伤势,伴随真言术的逐渐失效——她的情况越来越危险。警告装置触发了大半的我突然头皮发麻,对面的触发力度直接使书溃灭,
【信使】
这是王国战场上的一支特化魔法师队伍,其中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初级魔法师和高级战士,他们拥有极高的机动能力和使用探知魔法的能力。一支信使小队是7人,由一位特级信使带队进行侦察——而每一支小队背后,至少都跟着300人左右的作战军队。
而对方触发的速度,至少有三支以上的信使在尾随我们。
也就是说,追杀我们的队伍,至少是千人左右的小型军团——
“走。”
我当机立断,一把横抱起半跪在地上的军官,无视对方略带愠怒的眼神。与此同时,另一个糟糕的消息也顺着信息网传来,
埋在从我们这里到驻扎地的装置被触发了,那是我来时顺手安装的。
“从这里返回驻扎地的装置被触发了。”
“是【信使】,留影魔法能让那群蠢猪看到过往的影像。”
我迅速向偏离驻扎地的方向转移,军官闭上眼睛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为常年征战的军官,她显然比我更清楚两军的配置。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B战区,前方的树林是B战区和缓战区之间的缓冲带,穿过树林就离驻扎地不远了。
糟糕的消息是,王国追兵使用过往影像看到了我的存在,知晓我们要前往驻扎地,就派遣骑兵侧翼包抄了我们。
【御龙使】要是追上来就彻底完蛋了。
王国的力量来源是祖龙,因此王国中有能够掌握龙的【魔法】的强大魔法师,他们都是战略级武器的存在...而身后追着的小军团,必然携带外挂着一名持有龙石的御龙使。虽然不清楚对方的龙石是什么属性,但要是被追上,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牧师,和一个失去机甲的帝国军人,怎么看都打不过准备有肃的王国军团。
“你带我跑的这条路是交战区,骑兵不敢直接在这块移动,所以他们的骑兵从左侧绕了一圈从缓冲带绕到前边的树林埋伏。”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一周都是缓冲的树林,他们没等到人也会一直向右侧移动,和后边的队伍形成包围之势——我们冲不出缓冲带。”
我简单说明了接下来可能遭遇的情况,背上的她陷入沉默。
战线上战火纷飞,侧翼和缓冲带肉眼可见的闪烁着魔法使用的光辉。
军官俯在我背上,因为疼痛导致呼出的热气打在我耳边,炙热且痛苦。我背着她在战场边缘飞驰,体力已然消耗所剩无几,只能靠服用几颗回复药块苦苦支撑。夜色即将降临,战场的魔能炮和攻击魔法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在晚上双方都察觉不到对方的具体位置——释放范围攻击只是平白浪费魔力...但我们身边的火光却越来越密集,无数打着火把的士兵从后奔涌而来。
“——”
“现在倒是哑巴了,军官大人,咱俩保不准要在这里殉情了呢。”
我嗤笑一声,看着在我背上一动不动的军官,她只是用力抓紧我的衣领...身躯微微颤抖。
啊,其实我也好怕啊...
死亡在无限向我们逼近,但眼下的形势却没有任何缓和的空间。
“————”
她努力想要张开嘴说什么,声音却嘶哑的听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吧。
“抓紧了,要是想活命的话——只能赌一把了。”
我用力固定好她的双腿,双脚微微发力,朝着战场中央疾驰而去。打从一开始我就有所预料,带着这位特殊的【军官】返回驻扎所是不可能的,往缓冲带跑只是为了将身后兵力引入缓冲带。
我带着她能再次重返战场内部,但携带大量魔能石和光亮装置的军团要是重返战场势必会被帝国察觉,进而遭到魔能炮的打击。
【1 hour】
我背着身上一动不动的军官重返战壕中央,此时破碎的机甲和人体碎片在泥土的混合之下,化作黑红色的废墟。我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脚下有无陷阱魔法和装置,一边慢慢的在机甲废墟之间缓缓挪步,此时想要重返帝国方战营简直难如登天。
魔能石的臭味和血腥味交杂一起,让我不禁干呕出来。
“呃,呕——”
可惜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吃掉的药块早就被身体完全吸收,连痛痛快快的吐出来都做不到。
好恶心,好害怕,好想逃跑...即使这样,我依然强装面色平静的走在这条危险的小路上。
她好像察觉到了我的恐惧一般:
“你是第一次上战场?”
虽然我有些怄气,不想搭理她,但想了想还是病人身体健康为大:
“算上前天是两次。”
“你没必要来救人的,林。”
不同于先前语气的冰冷无比,经历生死逃亡的她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苦笑着对我说道。
“跟你无关吧。”
“要是不靠聊天维系精神的话,再过一会儿你就要踩在两米开外那块【爆破石板】上了。”
听到她的言语,我身子一颤,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陷阱石板。连续高强度的逃亡正在无底线的摧残我的精神,正如军官所说,要是我再不聚集精神,我俩很可能就会先一步死在场上留下的陷阱之上了。
“暂且休息下吧,他们应该短时间内追不上来了。”
我将军官放下,使其靠在一块机甲的钢板之上,正准备躺下休息时——
她的手伸出,紧紧的握住我的衣领,下意识想要反抗的我被一股怪力拉了过去。随后被军官按在地上,如同审讯犯人一般的表情看着我: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