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读课总带着股没睡醒的沉闷。我趴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数学公式发呆，眼角余光瞥见轩正坐立不安的样子——他从早读开始就没消停过，手指在课本上戳来戳去，时不时往隔壁班的方向瞟，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果然，第一节课刚上到一半，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就越过我的胳膊，“啪”地落在了静雅的练习册上。
静雅皱着眉打开，我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飞快地凑过去看。纸条上是轩正歪歪扭扭的字：“救急！我把桃源惹生气了，她一早上没理我，发消息也不回，怎么办啊？”
静雅挑了挑眉，拿起笔在纸条背面写了几个字，又把纸条塞了回来。我眼疾手快地扫了一眼，只见她写着：“简单，用钱砸。”
轩正拿到纸条，看完眼睛亮了亮，似乎觉得这主意靠谱，但又有点犹豫，手指在纸条边缘捻来捻去。
我看着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样子，想起上周五他还傻乎乎地跟我说“桃源说我最好了”，心里突然冒出个促狭的念头。趁轩正低头假装记笔记的功夫，我抢过他手里的笔和纸条，在静雅的字迹下面添了几行字：
“别听她的，太俗。你下课堵她去，把她抵在墙上，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眼神狠一点，压低声音说‘女人，原谅我’，保准她瞬间心软。”
写完我把纸条塞回轩正手里，冲他挤了挤眼睛。
轩正疑惑地打开，看清我的字之后，脸“唰”地红了，不是害羞的红，是又气又急的红。他猛地抬头瞪我，嘴唇动了动，看样子是想骂我，又怕被老师发现，只能压低声音，用气音说：“你能不能不要乱写？这都什么鬼主意！”
“怎么是鬼主意？”我也用气音回他，“这叫霸道总裁范，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百试百灵。”
“演电视剧呢？”轩正瞪我，“上次我跟她走路不小心踩了她的白鞋，她都跟我冷战了两小时，你让我把她抵墙上？她不挠死我才怪！”
那你想怎么办？”我挑眉，“真听静雅的？”
轩正被我噎了一下，蔫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橡皮。他说道：“我没有钱怎么办？”
这时静雅也凑了过来，显然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她翻了个白眼，用笔尖戳了戳我的胳膊，在草稿纸上写：“没钱谈什么恋爱？。”
轩正又扔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闹了！真的很着急，她刚才跟三班那个体育生说话了，笑得可开心了！”
字里行间都透着股委屈和焦虑，连笔画都抖了起来。
静雅看他是真急了，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想了想写道：“没钱就别买贵的，买点糖，态度诚恳点道歉，应该差不多。”
我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对，糖是甜的，能中和火气，比你的馊主意强。”
轩正看完纸条，眼睛亮了亮，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个“谢了”，然后把纸条团成球塞进了桌肚，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焦虑散了些，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放学的时间，嘴角还偷偷往上扬了扬。
数学课剩下的时间，他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偶尔会偷偷往桃源班级的方向瞟，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那副既期待又紧张的样子，像个等着开奖的小孩。
静雅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说他这到底图啥？桃源明显就是把他当备胎，他还上赶着讨好。”
“可能这就是恋爱脑吧。”我叹了口气，“希望那糖管用。”
放学铃一响，轩正几乎是弹射出去的，书包都没来得及背，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估计是去抢校门口那家最火的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