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囊第三次磕到牙齿时，柳清“嘶”了一声。
马车正碾过一片碎石子路，车厢抖得跟筛糠似的，她整个人也跟着晃。
刚想把水囊放稳，车猛地左拐，她整个人斜摔出去，肩膀“咚”地撞在板子上。
“啊……”
林辰坐在对面，正拿着根草茎编东西玩，头都没抬：“哎呀，没多少钱只能租个最便宜的马车。”
“人都快散架了。”柳清揉着肩膀，脸上的怨气比早八的上班族还大。
“屁股别钉死在座上，放轻松。”林辰手指灵巧地翻着草茎，“随它晃，就像水里的浮萍一样。”
“浮萍会被冲走好吧。”
“你看我就不会。”林辰终于抬眼，嘴角带笑。
“嘁”
柳清颇有些不服气，接下来半日，柳清就在跟马车较劲。她试着放松身体，可一放松就被颠得东倒西歪。
林辰让她趁着这种时候尝试凝聚一下灵气，越是这些被外物干扰的情况下越是考验普通新修士对灵气的掌握。
柳清干脆不坐板凳直接在车板上盘腿而坐，努力的感知着天地灵气，心里一直念念叨叨的，灵气，灵气，灵气快来吧。
有次车轧过坑，她整个人弹起来，落地时没坐稳，差点行了个跪拜之礼，林辰眼疾手从旁边伸出手想要拦住她，手掌心处传来一股酥麻的柔软之感。
“小心点，磕到脸就不好看了”林辰迅速抽回右手，装作若无其事。
“妈呀，吓死我了。”柳清也配合的装不知道，只是那一瞬间从脖子到耳后根再到头皮都酥麻的感觉让柳清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林辰继续编他的草，“感觉怎么样了。”
“哎，我感觉，根本没有感觉……”柳清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心烦气躁，重新坐回板凳上。
“不着急，到云溪郡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呢。”
柳清咬牙，重新坐正。继续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一副不成功不罢休的样子。
不过很可惜，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成功。
晚上到沿途客栈休息的时候，柳清也在继续努力，这次顺利多了。
休息时躺在床上脑子里不停的幻想着白日里的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自己动手无论怎么做都没有那种感觉，为此她试了很久。
第二天清早，柳清醒时天还没亮。她推开窗，看见林辰在井边打水。他打满一桶，拎起来时手臂线条绷紧，水桶稳稳当当，一滴没洒。
“醒了啊。”他拎着水桶过来？
柳清把手伸进桶里，准备洗把脸清醒一下。水凉得她一激灵。
“水往下流，是因为有高低。”林辰蹲下来，用手指在湿泥地上画，“灵气在体内走，也得顺着‘势’走。丹田在这儿——”他在她小腹位置虚点一下，“是海。经络是河床。你得引着灵气从高处往低处流，流顺了，就成了循环。”
柳清脸有点热。他点的那位置太靠近了。
林辰瞥她一眼，继续在地上画线，“先走通一条最简单的。从丹田到指尖，再绕回来。”
柳清闭眼尝试。她引着灵气从丹田出发，沿着那条想象的线往外走。可刚到手腕就卡住了，像堵了块石头。
“慢慢来。”林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象那是很细的水流，石头周围总有缝。今天渗一点，明天渗一点，时间长了，就通了。”
柳清定了定神，重新尝试。这次她不硬冲了，就让灵气停在那阻滞处，慢慢浸润。
不知过了多久，那处松了一丝缝隙，灵气往前挪了半寸。虽然这幅身体暂时无法保存灵力，不过学会让灵气进去身体柳清已经很开心了。
就这半寸，她后背全是汗。
往后的日子，柳清才明白什么叫修炼。太苦了，比上班还苦
白天在车上跟颠簸较劲，练分心二用。。晚上在房里跟经络较
今天过不去，明天再来。明天过不去，后天再来。修炼就是磨，把自己磨成器。
又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有天清晨，柳清照例引气运行。灵气从丹田出发，沿手臂经络缓缓上行，过手腕，过肘，到肩，再往下回返。一路畅通，最后稳稳落回丹田，但是很快
“你怎么懂这些的？”这天在马车上柳清忍不住发问
“看多了就懂了。”林辰说，“就像厨子不一定会种菜，但吃多了就知道菜好不好。”
柳清觉得他在敷衍，但没再问。
这天下午，林辰开始讲五行。
“天灵根五行俱全，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麻烦。”他说，“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你现在和水属性灵气已经初步掌了，所以从水练起。等功法有点样子在考虑其他。”
“那大概要练多久？”
“看你自己。”林辰说，“资源够，心思净，三五年能小成。资源不够的话，十年八年也未必。”
他侧过脸看柳清：“云梦泽里东西多，但危险也多。咱们进去，这里可能一是找修炼用的材料，
柳清握紧了牵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
傍晚时分，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城墙的轮廓。很高，灰扑扑的，在夕阳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车夫在前面说，明天午时就能进城。
夜里住店，柳清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披衣起来，推开窗。
林辰在院里站着，仰头看天。
“看什么呢？”柳清问。
“看星象。”林辰说，“明天是个好天。”
柳清抬头看了看天空，分明什么都没有。
带着轻松的口气：“明天就到咯，终于不用坐那个该死的马车了。”
林辰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们尽量避开修士多的地方。”
“我懂。”柳清拍了拍林辰的肩膀。
第二日俩人顺利到达云溪郡，这里确实非同凡响，比一路上见过的城镇都要繁花数倍。
距离开启云梦泽的时间还早，俩人就在城郊处租了一个小小的院子。
这里人烟稀少，颇为安静，很适合柳清在此处修炼，俩人对这里都很满意。如果不是时间不够，柳清都想在院子里种些蔬菜。
一切安顿好后，柳清正泡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桶里，仔仔细细的搓洗着身上各处。
“哎，为什么我自己上手就没那种感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