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清依旧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倍精神。
那一枚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白玉佩此刻正挂在柳清腰间，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但柳清的心却定不下来。昨日在云溪郡见到的那一幕，剑修御剑，灵光炸裂，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世界离她很近，可又太远。
“怎么啦？”林辰一进门就毫无形象地瘫在竹椅上，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袋，里面装着回来路上买的一堆不知名的野果。
“我在幻想有一天我也能像那些人一样，！”柳清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唰唰唰～”
随即咬了咬嘴唇，神色凝重，“林辰，可是我现在除了能稍微看见的不一样的，好像什么也不会。”
“你想做什么？”林辰挑了个看起来红一点的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修炼光着急没用的。”
“我想要学点保命的本事呀。”柳清没理会他的敷衍，径直走到院子中央的蒲团上坐下。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云梦泽了，如果我还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进去了也是累赘。我要修炼。”
说完，她闭上双眼，按照之前林辰教的一鳞半爪，开始全力调动感官。
她是极品天灵根，对灵气的亲和度高得吓人。这一“发狠”，周围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闻到了腥味的鲨鱼，瞬间蜂拥而至。
金色的是锐利，青色的是生机，蓝色的是湿润，红色的是躁动，黄色的是厚重……
五颜六色的光点在她的感知世界里炸开，像是一万只萤火虫同时撞向她的视网膜。
“唔……”柳清闷哼一声，眉头死死皱紧，额头上渗出冷汗。
太乱了！太吵了！
所有的属性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恶心得想吐。
就在她即将心神失守的时候，一颗冰凉的东西突然贴在了她的脑门上。
“啪。”
那股混乱的洪流瞬间被打断。
柳清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发现林辰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颗青涩的野果，刚才就是这玩意儿贴在自己脑门上。
“你干什么！”柳清气急败坏。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林辰咔嚓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酸得龇牙咧嘴，“你是选好墓地了吗这么着急。”
“我……”
林辰翻了个白眼，把那袋子野果往柳清面前一丢，“云梦泽是危险，可是又不止我们去，我们只要乖乖跟在后面就好了。”
林辰蹲下身，一脸“我很怂”的严肃表情：“柳清，你知道的，我这人最怕死，也最怕疼。到时候进了遗迹，我肯定是不敢走前面的。你得负责带路。”
柳清看着那一袋子野果，伸手拿了一颗：“那你等会去买两幅棺材带上吧”
说完放进嘴里咬了一半，正要开嚼，一眼瞅见了剩下的半颗果子里的虫子。
“咦～什么玩意。”
啪的一声就给扔的老远，嘴里的赶忙吐出来。
林辰指了指袋子，“这一袋是在路边摊买的处理货，十文钱一大袋。里面有一半是甜的，一半是烂的或者是被虫蛀空的。但我懒得一个个切开看。”
“所以？”
“所以，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把这袋果子分好。”林辰拍了拍手上的灰，“不许用手捏，不许用鼻子闻，只能用眼睛看。”
“……你有病吧？”柳清觉得自己被耍了，“我是要修炼仙法，你让我挑烂水果？”
“这是基础，必修课懂不懂。”林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是大实话），“烂掉的果子，里面有死气，有霉菌的晦气；好果子，有一丝清新的木灵气。
你那个天灵根就是个大漏斗，什么都吸。你得学会‘挑食’。
只有学会了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气息里精准找到你想要的，进了云梦泽才能看见哪里有灵宝，哪里是陷阱。”
说完，林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加油，我的天命之人。”
……
接下来的日子，云溪郡郊外的这个小院里，出现了一幕诡异的景象。
一位容貌清丽绝伦的“少女”，每天不练剑、不打坐，而是死死盯着桌上的一堆野果、石头甚至是木柴发呆。
前三天，柳清看得眼睛酸痛，气得想把林辰那张睡得安详的脸打歪。在她眼里，果子就是果子，哪有什么死气生气？
第五天，林辰随手拿起她分在“好果子”堆里的一个咬了一口，结果咬出半截肥嘟嘟的虫子。林辰当场吐了半天。
再后来，她开始不再试图用眼睛去看果皮的颜色，而是尝试让那股名为“神识”的念头，像一根细针一样，轻轻刺入果子的内部。
第十天，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些果子周围的光晕是灰暗的，有些则是明亮的青绿色。
第十五天，果子全烂了。
不过林辰早有防备的又买了一袋回来。
第十九天，她能看到果子内部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气流在缓慢流动。那是汁液，也是生机。
第二十五天，林辰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旁边递过来一个削好皮的梨。
“这个是甜的，核小，水多。”柳清的声音平静传来。
林辰睁开眼，接过梨咬了一口，汁水四溢，清甜入喉。他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那个呢？”
柳清瞥了一眼，目光瞬间穿透了石块粗糙的表皮，看到了内部纹理的走向和灵气的淤积点。
“普通的石头而已，不过里面有个猴子。”
“啥?”
“没事。”
柳清转过头，原本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迷茫的桃花眼，此刻竟隐隐透出一层莹润的流光，仿佛眼底深处藏着一面镜子，映照万物。
神识外放丈许，洞察细微，分辨清浊。
观尘境二阶，明见。
“勉勉强强吧。”林辰三两下啃完梨，拍了拍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以后买菜这活儿可以交给你了，绝对不会被小贩坑。”
柳清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清晰感。世界在她眼中不再是混沌的一团，而是无数条清晰脉络组成的图景。
她看向林辰。
在她现在的视野里，林辰依旧是那个浑身上下毫无灵气波动的凡人，像一潭死水。
但不知为何，这种“毫无波动”，在如今能洞察细微的她眼中，反而显得有些过于……干净了？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林辰摸了摸脸。
“没。”柳清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这一个月来少有的自信笑容，“我在看，云梦泽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能让你带我跑这么远。”
“你要是能看这么远，就看不上那些宝物了。”
林辰说话间从怀里掏出那块从集市买来的旧地图摊开。
“好东西自然是有的。不过嘛……”他指了指地图上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废墟，“还是要小心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