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给我把这个疯女人绑起来!”随着哈罗德的一声怒吼,四名身穿重甲的私兵拔剑冲锋。
沉重的铁靴踩踏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震动声。
在狭窄的餐厅里,这简直就像是四辆失控的战车撞向了那个脆弱的轮椅。
老管家塞巴斯蒂安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想要扑过去用老迈的身体挡剑。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或者说,那个身影根本就不在常人的视觉捕捉范围内。
西尔维娅坐在轮椅上,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不是因为她不想眨,而是因为——吓傻了。
‘卧槽!真砍啊?这可是中世纪重剑!砍到身上会变成两截的吧?!’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手指死死地扣住轮椅扶手,指节发白。
但在哈罗德和那几个私兵眼里,这位大小姐面对四把劈来的利剑,竟然只是淡漠地垂下眼帘,仿佛那是四根毫无威胁的稻草。
“太慢了。”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冷冽的低语。
嘭!
冲在最前面的护卫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
他的胸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凹陷声,整个人以比冲锋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上,震落了一幅历代家主的油画。
紧接着,是一道漆黑的残影。
影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魔法,她依靠的仅仅是纯粹的速度和技巧。
在那四名护卫的剑刃距离西尔维娅还有三米远的地方——也就是那块名贵的地毯边缘,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
咔嚓。
噗。
当!
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血肉横飞。
因为西尔维娅说过:“别弄脏了地毯。”
作为一名完美的“恶犬”,影严格执行了这条指令。她没有割喉,而是选择了更精准、更痛苦的关节破坏和神经打击。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直到影停下动作后,才迟滞地爆发出来。
短短三秒。
四个全副武装的壮汉,此刻全部倒在那块地毯的外围。
有的捂着碎裂的膝盖在地上打滚,有的捂着喉咙痛苦地窒息抽搐,有的双手手腕被齐根折断,剑掉了一地。
而影,正站在轮椅前方一步的位置。
她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手里依然拿着那块白色的餐巾,那把黑色的匕首在她指尖轻盈地旋转,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整个餐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哈罗德勋爵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个挥手下令的姿势,但他脸上的狞笑已经凝固了,变成了一种滑稽的、极度的惊恐。
他手里的鸡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沾满了灰尘。
“这……这不可能……”哈罗德哆嗦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了椅背,“你……你是谁?你是个什么怪物?!”
一个女仆?
一个看起来瘦弱得只有那个病秧子一半重的女仆,赤手空拳在一瞬间废了他四个重金聘请的高级佣兵?
影没有回答。
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面向西尔维娅。
此时的西尔维娅,心脏还在狂跳,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结束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还没看清就结束了?’
她努力平复着呼吸,但因为惊吓过度,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影看着西尔维娅那“苍白虚弱”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责。
‘还是太慢了吗?’
影立刻单膝跪地,用最恭敬的姿态,再次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西尔维娅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抱歉,主人。”影的声音低柔,与刚才的修罗判若两人,“稍微有点吵,打扰您用餐了。”
西尔维娅感受着额头上的触感,终于回过神来。
既然危机解除了,那B还得继续装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借助影的搀扶,微微坐直了身体。那双红瞳越过影的肩膀,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哈罗德。
“叔叔。”西尔维娅的声音依旧虚弱,带着一丝刚发完烧的沙哑。
“这就是你的……底气?”
她失望地摇了摇头,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小丑表演。
“不……西尔维娅!我是你叔叔!我是奥斯汀家族的长辈!”哈罗德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影,吓得魂飞魄散,开始语无伦次,“你不能杀我!杀害长辈是重罪!会被送上绞刑架的!”
“杀你?”西尔维娅轻笑了一声。
她太累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影。
“影,看起来他不明白。”西尔维娅轻声说道,“告诉他,这里的规矩。”
影心领神会。
她站起身,瞬间跨过那几个哀嚎的护卫,出现在哈罗德面前。
在那只肥猪还没来得及尖叫之前,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眼球上。
刀尖甚至轻轻压迫着眼睑,让他不得不瞪大眼睛,感受着死亡的寒意。
“在这个家里,只有一种规矩。”影贴在哈罗德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主人的意志,就是法律。”
“还有……”影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份想要侵吞家产的协议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你刚才想抢走的东西,是用来给主人买药的钱。”
“也就是说,你想杀了她。”
“既如此,我现在把你切成刺身,也算是正当防卫吧?”
“不!不要!我错了!我这就滚!!”哈罗德终于崩溃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流了下来,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滩水渍。
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西尔维娅厌恶地皱了皱眉。“真脏。”
她轻声抱怨了一句,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扔出去。”
“是。”
影没有任何废话。
她收起匕首,像提溜一只死猪一样,单手抓着哈罗德的后领,直接将这个二百斤的胖子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然后,一脚踢开大门,用力一甩。
“啊——!”哈罗德惨叫着飞出了大门,重重地摔在庭院的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那几个断手断脚的护卫也不敢再装死,一个个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餐厅里只剩下那滩令人作呕的水渍,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塞巴斯蒂安。”西尔维娅闭着眼睛开口。
“老奴在!老奴在!”管家此刻激动得满脸通红,腰杆挺得笔直。
他从未觉得自家大小姐如此霸气过!
“把地毯换了,还有,把窗户打开散散味。”西尔维娅的声音越来越低,那种肾上腺素消退后的极度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另外……把那盘肉端走吧,我吃不下了。”
“遵命!”
影处理完垃圾,重新回到了轮椅旁。
她看着西尔维娅那惨白得几乎透明的侧脸,以及那只依然死死抓着扶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手。
影轻轻覆盖住那只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她误以为这种颤抖是因为愤怒,或者是为了维护家族尊严而透支体力的后遗症。
“睡吧,主人。”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她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盖在西尔维娅的膝盖上,遮住了那并不存在的血腥。
“今晚,没有任何老鼠能再打扰您。”
西尔维娅看着影的变化,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是不是变化的有点太快了。
不过也罢,表面的忠诚也是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