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宅邸的地下实验室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花香。
“成……成功了！”艾琳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得像个鸟窝，手里却颤抖着举起一支小小的水晶试管。
在那试管底部，静静地躺着几毫升金黄色的透明液体。
“这就是……您说的‘精油’？”艾琳看着那液体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贤者之石，“简直不可思议！利用不同沸点的蒸馏法，竟然能从几百斤蔷薇花瓣里，提取出如此纯净的灵魂！”
在这个世界，贵族们用的香水大多是用动物麝香混合干花粉末制成的香囊，味道厚重、浑浊，且留香时间短。
而眼前这瓶利用现代化学手段萃取的高纯度精油，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西尔维娅坐在轮椅上，哪怕戴着口罩，也能闻到那股极其霸道、却又清澈透亮的玫瑰香气。
“影，开窗通风。”西尔维娅嫌弃地挥了挥手，“太浓了。这东西不能直接用，得用酒精稀释。”
“稀释？”艾琳愣住了，“可是越纯净不是越好吗？”
“蠢材。”西尔维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太浓的香水那是毒气弹，我们要的是那种……若隐若现、撩人心弦的体香感。”
“而且……”她那双红瞳中闪烁着奸商的光芒：“如果不稀释，一瓶要用掉几百斤花瓣，成本太高，兑上90%的酒精和水，成本不就下来了吗？”
艾琳：“……”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是炼金术师该有的思维吗？
……
三天后。
第一批成品制作完成。
一共十瓶。
每一瓶都装在影特意去黑市淘来的黑曜石小瓶里，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只有特蕾莎用微雕神术刻下的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其实没有任何卵用，纯粹为了好看和防伪）。
“这东西……真的有人买吗？”影手里拿着一瓶，晃了晃，“里面大半都是水和酒精，您打算卖多少钱？”
西尔维娅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张开五根手指。
“五枚银币？”影点点头，“倒也合理，毕竟瓶子挺贵的。”
“不。”西尔维娅微微一笑，那是镰刀挥向韭菜的笑容：“是五十枚金币。”
“噗——”正在喝水的特蕾莎一口喷了出来。
五十金币？那足够在王都郊区买一套小房子了！
“大人！这是抢劫啊！这是违背神之教诲的贪婪！”特蕾莎痛心疾首，“教会最好的圣水也才卖十个金币一瓶！”
“特蕾莎。”西尔维娅拿过一瓶香水，轻轻喷在自己的手腕上。那是她特调的“冷冽蔷薇”调——在前调的玫瑰香中，特意加入了一点点薄荷和苦艾，营造出一种高冷、疏离、却又致命诱惑的氛围。
“在这个王都，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没处花的贵族。”西尔维娅轻嗅着手腕上的香气，眼神迷离：“如果卖五枚银币，她们会觉得这是平民用的劣质货。”
“但如果卖五十金币……她们会觉得，这是身份的象征，是贵族的尊严。”
“这就是……奢侈品。”
……
第二天，S班的教室。
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
平时那群总是吵吵闹闹、动不动就扔火球的问题儿童们，今天却显得格外安静。
或者说，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某种东西吸引了。
从后排靠窗的位置，飘来了一股极淡、极轻，却有着惊人穿透力的香气。
那不是那种庸俗的脂粉味，而是一种仿佛置身于清晨的蔷薇花园，花瓣上还挂着冰冷露珠的味道。
清冷、高贵、却又带着一丝让人上瘾的微甜。
坐在前排的薇薇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是火系体质，平时因为魔力燥热，最讨厌那种浓烈的香水。
但这个味道……奇怪。
闻到的一瞬间，她体内那股总是乱窜的燥热魔力，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什么味道？”薇薇安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看向后排。
只见西尔维娅正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
微风吹过她银色的长发，那股迷人的香气便随着风扩散开来。
配合她那苍白病弱的容颜，这画面简直美得像是一幅画。
“那个……奥斯汀！”薇薇安别别扭扭地走了过去，脸有些红，“你……你身上喷了什么？”
西尔维娅懒洋洋地转过头。
她看了一眼薇薇安，没有回答，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轻咳了两声。
“离我远点。”西尔维娅的声音冷淡，“你的火元素太吵了，会破坏这瓶午夜安魂曲的结构。”
“午……午夜安魂曲？”薇薇安愣住了。
这名字听起来好高级！好中二！好符合S班的调性！
“这是一种特殊的炼金药剂吗？”这时候，连一直当透明人的亚瑟也凑了过来。
他的光元素感知力很强，“我感觉到……这股香气里似乎蕴含着某种能安抚精神的波动。”
其实并没有。
那只是因为特蕾莎在包装的时候，习惯性地往瓶子上施加了一个微弱的“宁神术”。
但这一点点微弱的魔法，配合上精油本身舒缓神经的作用，在这些脑补能力过剩的天才眼里，就变成了——神药。
西尔维娅瞥了一眼亚瑟，又看了一眼满脸渴望的薇薇安。鱼儿上钩了。
“这并不是普通的香水。”西尔维娅半真半假地说道，声音低沉而神秘：“这是我的首席炼金师，为了压制我体内的‘魔力过载’，特意从数千种极寒花卉中提炼出的……灵魂稳定剂。”
她举起手腕，展示那如玉般的肌肤：“它能让狂暴的魔力沉睡，让焦躁的灵魂安宁。”
“当然……副作用是，极其昂贵，且产量极低。”
轰——这个解释一出，全班炸锅了。
能压制魔力过载？能安抚灵魂？
对于S班这群因为天赋太强而经常遭受魔力反噬痛苦的天才来说，这哪里是香水？
这是救命的神药啊！
“卖给我！”薇薇安第一个拍桌子，“多少钱？本小姐出双倍！”
“我也想要……”角落里一个因为精神力太强经常头痛的暗牧师弱弱地举手，“能不能缓解失眠？”
“抱歉。”西尔维娅合上眼，用折扇挡住了脸，一副“有钱我也不想赚”的高冷模样。
“这是我的专属配方，原料稀缺，一个月只能产出十瓶。”
“而且……我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十瓶？！”薇薇安急了，“怎么可能？你明明刚才还喷了！”
“那是最后一瓶。”一直站在旁边的特蕾莎适时地插嘴了。
这位审判官大人虽然觉得这是诈骗，但为了配合大人的计划，她立刻进入了神棍模式：“这种香氛中蕴含着净化的力量，每一滴都需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神圣祈祷。奥斯汀小姐自己都不够用。”
连审判官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实锤了！
这就是“圣女的体香”神圣药剂！
“五十金币！”薇薇安咬牙切齿地喊价，“不，一百金币！把你手里剩下的那瓶卖给我！我现在就要！”
西尔维娅睁开一只眼。
一百金币？这韭菜长势喜人啊。
但她不能直接卖。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值钱了。
“影。”西尔维娅轻声唤道。
“在。”
“告诉薇薇安小姐，我从不夺人所好。”西尔维娅淡淡地说道，“不过，看在她这么痛苦的份上……这瓶我就送给她了。”
影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曜石小瓶（其实是西尔维娅早就准备好的赠品，只有5毫升），扔给了薇薇安。
“拿去。”影冷冷地说道，“别再来烦主人。”
薇薇安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个冰凉的小瓶子。
打开瓶塞，一股冷冽幽香瞬间安抚了她躁动的火元素。“好……好厉害……”薇薇安的脸红了。
她看着西尔维娅那冷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动。
‘嘴上说不想给，却还是送给我了……’
‘她明明自己身体那么差，却把救命药分给我……’
‘这个女人……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吧？’
……
这天放学后。
一个流言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家学院，甚至蔓延到了王都的贵族圈。
“听说了吗？奥斯汀家那位大小姐手里，有一种叫‘午夜安魂曲’的神药！”
“据说那是只有圣女才能使用的魔女香氛！只要一滴，就能平复魔力暴走，还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连那个眼高于顶的薇薇安小姐都抢着用！而且据说有价无市，一瓶难求！”
当晚。
奥斯汀宅邸的大门差点被送礼求购的仆人敲烂。
地下室里。
西尔维娅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订金订单，以及艾琳正在连夜赶工的第二批“稀释版”香水。
“这……这么疯狂吗？”艾琳一边灌装酒精，一边怀疑人生，“就这点兑了水的精油，她们愿意出一千金币买十瓶？”
“这就是品牌的力量。”西尔维娅数着金币，心情愉悦，“而且，这只是开始。”
她拿起一瓶成品，对着烛光晃了晃。
金色的液体在黑曜石瓶中流淌，那是财富，也是权力的敲门砖。
“明天，放出消息。”西尔维娅对特蕾莎说道，“就说……为了回馈神的恩典，奥斯汀家族决定拿出一部分‘珍藏’，在下周的贵族茶会上进行义卖。”
“义卖？”特蕾莎眼睛亮了，“是为了捐给贫民窟吗？赞美您的仁慈！”
“……咳，差不多吧。”西尔维娅心虚地移开视线。
其实是为了炒作价格。
不过既然特蕾莎这么说了，那就捐个10%意思一下好了。
就这样，第一款席卷王都的爆品——“魔女的香氛”，在误解与狂热中，正式出道。
而西尔维娅的王都首富之路，也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