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回房间，换上了那套背带裤和白衬衫。
终于能把标记遮住了。看着镜子里正常的自己，她松了口气。
但同时，她又觉得有点…奇怪。好像少了点什么。
“完了，” 她对着镜子说，“我该不会已经开始习惯那个标记了吧？斯德哥尔摩进度条，你是不是偷偷又涨了百分之五？”
回到书房，棋盘已经摆好。莉娅执黑，夜夜执白。
“今天玩点不一样的。”莉娅说，“每吃掉对方一颗棋子，可以问一个问题。对方必须诚实回答。”
夜夜点头。这个规则好，她喜欢。
开局很稳。夜夜小心布局，莉娅也是。第三回合，夜夜用骑士吃掉了莉娅的一个士兵。
“第一个问题。”夜夜说，“小姐为什么搬出家族宅邸，一个人住？”
莉娅抬眼看了她一下：“因为父亲想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岁的伯爵，以换取政治联盟。我拒绝了，他用断绝关系威胁。我选择了断绝关系。”
夜夜愣了一下。这么直接？
“该我了。”莉娅移动城堡，吃掉了夜夜的一个骑士，“你为什么对魔法学习这么积极？不仅仅是想变强吧？”
夜夜握紧棋子。要诚实。
“因为魔法是我的筹码。”她说，“在这个世界，我没有家族，没有背景，没有钱。唯一可能属于我自己的，就是魔法能力。所以我要学好它，这样…如果有一天需要，我有能力选择。”
莉娅看着她，没说话。几秒后，她点头：“很明智。继续。”
棋局继续。夜夜又吃掉一个士兵。
“第二个问题：之前的亚人，最长的一个待了多久？”
“三年。”莉娅说，“是第一个人鱼米娅。她离开时哭了很久，我也是。”
夜夜心里一动。莉娅也会哭？
轮到莉娅吃子。她吃掉了夜夜的城堡。
“你梦里那个‘别抓我’，是在对谁说？”
夜夜手一抖。她没想到莉娅会问这个。
“我不记得了。”她先说，然后想起规则必须诚实，“…可能是对捕奴队？或者对…对想抓住我的人。”
“包括我吗？”莉娅问。
夜夜沉默。最终点头：“可能包括。”
莉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诚实。很好。”
棋局进入中盘。夜夜渐渐处于下风，莉娅的棋艺确实比她高。但她抓住机会，用王后吃掉了莉娅的主教。
“第三个问题：那个展示柜，‘预定’标签是什么时候写的？”
莉娅的手指在棋盘上停顿了一下。
“你被拍卖的前一天。”她说，“我得到了拍卖名单，看到了‘雪狐族白化种’的描述。我准备了展示柜，写了标签。那时候，我确实把你当收藏品。”
“那现在呢？”
“现在？”莉娅移动国王，避开夜夜的攻击，“现在你是我最珍贵的所有物。但也…不止是所有物。”
“那是什么？”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莉娅微笑，“你需要再吃掉我一颗棋子。”
夜夜咬牙。她集中精神，观察棋盘。五步之后，她设下陷阱，用骑士和城堡配合，困住了莉娅的另一个主教。
吃子！
“现在可以回答了。”夜夜说，“我不止是所有物，那是什么？”
莉娅看着棋盘，又看看她。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是…”她开口，声音很轻，“是我可能犯下的错误。”
错误？夜夜不懂。
“什么意思？”
莉娅没有立刻回答。
她移动王后，发起反击。
接下来的十分钟，棋局变得激烈。夜夜全力防守，但还是被吃掉了两颗棋子。
“我的问题。”莉娅说，吃掉了夜夜的骑士，“如果我现在让你走，给你自由，你会走吗？”
夜夜愣住了。这个问题太突然。
她看着莉娅。大小姐的表情很平静，但手指在微微颤抖，这个细节夜夜之前从未见过。
“我…”夜夜开口，又停住。她该说什么？说会走？说不会？
最终，她选择诚实。
“我不知道。”她说，“我想走，因为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有真正的自由。但我也怕走，因为外面可能很可怕，而且…”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已经习惯这里了。习惯小姐，习惯这个房间，习惯…被照顾。”
莉娅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她突然把棋盘推开。
“你赢了。”莉娅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