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铃声响起时，林夏还在校门口狂奔。
"同学，快点！"保安大叔在身后喊。
林夏拎着书包冲向教学楼，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高二新学期第一个周一就迟到，班主任那张脸她已经能想象出来了。
更糟的是，冲上三楼时她突然想起——作业还没写。
昨晚网文看太晚，眼睛说该睡了，手说再看一章，最后直接睡过去了。
"完了……"
数学老师姓周，据说有人三次不交作业就会被叫家长。林夏想象自己坐在讲台边听函数课的画面，打了个寒颤。
她冲进教室时铃声刚停，周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报到！"林夏站得笔直。
全班回头看她。
周老师扶扶眼镜："林夏，又是你。"
"对不起老师，路上堵车。"林夏语气诚恳。
周老师翻了翻点名册，叹气："最后一次，回座位。"
"谢谢老师！"
林夏窜回座位，刚坐到椅子上，前桌就转过头来。
"哎，差点就被抓了。"
声音软软的，带着笑。林夏抬头，对上一双圆圆的眼睛。
林雨晴。
班上的美术委员，扎着低马尾，校服衬衣干净整齐。
不过最特别的是她过于饱满的曲线，将校服完全的撑起来，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男生看她时视线总会不自觉地往下飘，女生则在心里叹气。林夏每次都要感慨：老天爷真偏心。
"你不也差点迟到？刚才在楼道看见你了。"林夏压低声音。
"我比你早三分钟。"林雨晴笑眯眯地比了个手势，"这叫踩点。"
"这叫运气好。"
林夏把书包塞进书桌，顺手摸出手机藏进课桌下。她翻开数学课本，手指已经在屏幕上动起来——追的网文今天说要爆更！
周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粉笔沙沙响。林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作者又断章……"她在心里嘀咕，嘴角却因为某条评论翘了起来。
前桌的林雨晴看见她的表情，轻轻笑了。
下一秒周老师突然开口："林夏同学，笑什么？上来讲讲？"
全班低笑。
林夏被点名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合上书——顺便把手机往桌里一塞，差点掉地上。
她脑子空白三秒："老师我是在笑……函数它很……活泼！"
全班哄堂大笑。
周老师嘴角抽了一下："坐下，别带坏别人。"
林夏如蒙大赦，立刻坐下。
林雨晴递过来一张字条：
你这句可以写段子了。
林夏瞄了一眼差点笑出声，硬憋回去，摆出"我被函数感动了"的表情。
下课铃响，周老师开始收作业。林夏心脏跳到嗓子眼。
林雨晴回头，小声问："作业呢？"
林夏眼神飘移："可能……忘带了？"
林雨晴看着她，语气温柔："真的？"
空气安静三秒。
林夏把额头贴在课本上，闷闷道："雨晴，拜托了。"
"行，一会儿借你抄。"林雨晴叹气。“不过一会你得请我喝奶茶”
林夏瞬间抬头，眼睛发亮："成交！我决定用奶茶报答你一辈子！"
"今天那杯就够了。"林雨晴忍笑。
她笑的时候胸前轻轻一颤，惊人的弧度上下起伏，林夏赶紧移开视线，默念三遍"冷静"。
第二节英语课，老师放录音。林夏关掉网文页面，打开漫画APP。
首页封面五花八门，她翻了几本，总觉得哪里不对：画功不差，故事也还行，但就是缺那种"让人看到天亮"的吸引力。
她在笔记本角落写：分镜太平、节奏拖、台词像作文。又补上：线条干净、立绘好看。
林雨晴瞄到，小声问："你在记什么？"
"读后感。"林夏面不改色。
"你也太严格了。"林雨晴笑，"要是当编辑，会把作者逼哭的。"
"这叫专业。"林夏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操场，"说不定以后真会当。"
"你想当漫画编辑？"林雨晴愣了一下。
"想啊。"林夏笑眯眯，"每天看稿子、提意见、和画师商量剧情，把喜欢的作品推火，多帅。"
林雨晴认真想了想："听起来很累。"
"累才有意思。"林夏嘴上轻快，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世界的漫画像是缺了什么，而她恰好知道缺的是什么。
放学后，两人去学校附近新开的"云端漫画屋"。
小楼不大，木质招牌上画着Q版小人。推门进去，纸墨味混着咖啡香，书架从地板排到天花板，靠窗有人在翻书。
林夏冲进书架间扫书脊，扫着扫着表情就微妙起来——大多数名字都没听过，翻开看，还是那种"还行但不够炸"的感觉。
林雨晴也皱眉："怎么都差一点？"
"差冲击。"林夏总结，"就是那种看完会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某一格、某句台词，第二天还想安利全世界的冲击。"
林雨晴点头，眼里有点不甘心："我也想画那种作品。"
"你可以的。"林夏认真地说，"等你画出来了，我就当你的编辑。"
林雨晴愣了愣，笑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你得先考上大学再说。"
结账时老板是个戴眼镜的青年，黑眼圈明显。他看见两个学生抱着一摞漫画，笑道："现在还看纸质书的不多了。"
"纸质有感觉。"林雨晴乖巧回答。
老板把书装进袋子："以后常来。"
"会的。"林夏接过袋子。
两人买了奶茶，坐在店里靠窗的高脚凳上边喝边翻书。林雨晴时不时在纸上快速勾几笔，记下喜欢的构图；林夏则在旁边写"建议"——这里镜头拉远、这里加特写、这里台词换一句更带劲。
林雨晴看着看着，小声说："你看得好细。"
"那必须的。"林夏摆出"未来编辑"姿态，"以后我批评你也会很专业。"
"希望别把我批哭。"林雨晴忍笑。
"我会温柔"林夏嘴硬。
"你刚才说那本漫画没爆点的时候一点都不温柔。"林雨晴补刀。
"那是对作品负责。"林夏理直气壮。
送林雨晴到公交站时天色已经暗了。林雨晴上车前回头："别看小说看太晚。"
林夏拍胸口："放心，我有分寸。"
——事实证明，林夏的分寸大概只有薯片袋那么薄。
晚上十点，房间关灯，窗帘拉上。
她点开视频网站找动画，看了十分钟就按暂停：画面不差，音乐也行，但就是……还是那种"差一点"的感觉。
她翻身把脸埋进被子，小声嘟囔："要是有个系统就好了……什么'超级编辑系统'之类的，给我搬运神作，我躺着赢……"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笑了，困意涌上来。手机屏幕熄灭，房间彻底黑下去。
就在意识要断片时，枕边的手机轻轻一震。
屏幕自己亮起，一束光在黑暗中绽开，像素碎片旋转重组，最后拼出一个Q版萌妹子：丸子头，短裙，眼睛亮得像糖。
萌妹子在屏幕里挥手，声音软糯："——宿主？"
林夏半梦半醒地翻身，含糊道："别推广告……不买会员……"
"才不是广告！"萌妹子鼓起脸，又立刻恢复元气，"检测到目标符合，绑定成功！"
"二次元文抄系统·小A，正式上线！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小A双手叉腰，整个人萌得犯规。
林夏勉强睁开眼，看见屏幕里的小人，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好可爱。
然后就睡死了。
小A眨眨眼，叹气："第一次见面就睡过去，这位宿主也太随便了。"
她又忍不住笑："不过……这样也挺好。"
林夏在梦里走进一间巨大书库，书架无穷无尽，书脊上躺着许多她熟悉的名字，安静等她伸手。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夏只记得做了个离谱的梦，却想不起细节。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翻身，看到笔记本角落昨晚写的字：
这个世界缺少真正的神作。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笑起来："那就由我来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