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然阁内，云渺将问题抛给昭华女帝和苏灵儿。
封宇半趴在地，心脏狂跳，等待着她们的“判决”。
空气凝滞，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昭华女帝先于苏灵儿开了口
她没有直接回答云渺的问题，甚至没有看封宇。
她只是微微侧首，目光似乎投向渺然阁外那片被禁制隔绝、却依旧能感受到的浩渺天穹。
那袭如火的红衣在清冷辉光下，仿佛沉淀着无数岁月与权柄的厚重。
然后，她红唇微启，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漠然、却又清晰无比的语调，缓缓吐出八个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
封宇：“！！！”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瞪着女帝那线条优美的侧脸，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这话？！
这不是……这不是他当年因为可能剧情影响在“胁迫”女帝下嫁后，为了安抚对方，曾经嬉皮笑脸、吊儿郎当说过的混账话吗？！
他隐约记得那模糊又令人羞耻的画面——奢华却冰冷的婚房内，女帝一身嫁衣，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而冰冷，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绝望和隐忍的杀意。
当时还是“剧情”思维主导的他，心里既得意又有点发虚，凑过去，试图用最轻佻、最自以为“幽默”也最侮辱人的方式打破僵局，他说：
“美人儿~别板着脸嘛！女人嘛，不都讲究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开点，日子长着呢！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别难过了……”
他当时还自以为风流地眨了眨眼。
然后……他记得女帝缓缓转过头，那双原本空洞冰冷的凤眸，骤然爆发出几乎能将他灵魂都冻结和极致的憎恶与毁灭光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清晰如冰裂：
“滚。”
那一个字，裹挟着无上威严和几乎实质化的杀意，吓得当时修为尚浅、心性更差的“他”，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那间新房，好几天没敢靠近。
这是他胎穿后，记忆里，关于与昭华女帝早期“互动”中最清晰也最让他（这一世）感到无地自容的片段之一！
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是他恨不得从记忆里彻底抹去的污点言辞！
可现在……
昭华女帝居然……居然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用这种平静到诡异的口吻，说了出来？！
好家伙！
封宇心中瞬间万马奔腾。这女帝记性也太好了吧？！
而且，她这是在干嘛？！
翻旧账？嘲讽？
还是……用他最不堪的过去，来回应他刚才那套“因为好看所以害怕”的蹩脚解释？！
封宇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比被人扇了十个耳光还难受。
羞耻、恐惧、荒谬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原地爆炸。
他想张口反驳，想解释那不是真正的他，虽然某种意义上也是，但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女帝似乎很满意他这反应。她终于将目光从虚空收回，落在封宇那因极度震惊和羞愤而扭曲的脸上，凤眸中掠过一丝极淡近乎残忍的愉悦。
她没有继续解释，也没有评价封宇刚才的“自白”，只是用这八个字，就轻描淡写地，将封宇试图用肤浅好色来模糊焦点的努力，彻底击碎。
她记得一切。
包括他每一个卑劣的举动，每一句侮辱的言辞。
而她现在，平静地将它复述出来，就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却又意味深长的事实。
苏灵儿在旁边，也因女帝这突如其来的八个字而愣了一下。
她显然不知道这个“典故”，但看封宇那如遭雷击、羞愤欲死的反应，以及女帝那平静下暗藏机锋的态度，也瞬间明白这话绝不是什么好话，而且杀伤力巨大。
她看向封宇的眼神，除了之前的复杂，又多了几分“你活该”的讥诮。
连一直平静无波的云渺仙子，在听到这八个字时，那冰雪般的眉宇，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似乎连她也没想到，昭华女帝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回应她刚才的问题，以及……封宇那番混乱的“坦白”。
渺然阁内，气氛因为女帝这轻飘飘的八个字，再次发生了诡异的偏转。
封宇瘫在地上，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连最肮脏的底裤都被掀开，暴露在冰冷的目光下。
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提醒着他过去那无法抹去的污点，以及他与眼前这些女子之间，那由最不堪方式开启复杂而危险的孽缘。
女帝用这句话，无声地宣告：想用“肤浅害怕”来糊弄过去？没那么简单。
你欠下的债，你曾说过的混账话，我都记得。
而现在，该聊聊怎么“了结”了——以我的方式，而不是你单方面“休书跑路”的方式。
封宇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恐惧和算计，或许都搞错了重点。
重点不是为什么招惹她们（好看与否），也不是他为什么害怕逃跑（恐惧与否）。
重点是，他“已经”招惹了。
并且，留下了无法轻易抹去的痕迹和……因果。
而现在，债主们，似乎并不打算接受他那种单方面宣布破产清算（休书）然后卷铺盖跑路的方案。
她们要的，可能是一个更符合她们心意的……“解决方案”。
而他，连讨价还价的资格，似乎都微乎其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