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永夜城下(二)与艾琳娜的文学交流

作者:呜呜咂咂L大炮 更新时间:2025/12/22 20:28:34 字数:2100

永夜城最大的开放典籍室“绯月回廊”,与其说是图书馆,不如说是一座知识的圣殿。高耸的穹顶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无数直达天花板的巨大书架,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墨水与某种冷冽檀香混合的气息。这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从某个角落传来的、压抑的咳嗽声。

李若如选择在这里见面,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环境庄重高雅,也符合艾琳娜自称的文学爱好者身份。

而冰希在典籍里那双仿佛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就亮了一下(相对她平时的亮度而言),目光扫过那浩瀚的书海。她难得地、主动地站起身,迈着比平时稍微快了一点的步子,走到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如砖头的《古代星象与预言法术》,然后回到离李若如稍远的角落一张宽大的天鹅绒扶手椅上,像只找到舒适窝点的猫一样蜷缩进去,立刻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了。

而米喵儿则显得紧张得多。她紧紧挨着李若如坐下,身体绷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金色的尾巴不安地在地面上轻轻扫动,耳朵机警地竖着,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李若如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放松,只是见个朋友,做你自己就好。” 感受到李若如掌心的温度,米喵儿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即将出现的“外人”的排斥感。

李若如自己则随意地从身旁书架上取下一本精灵诗人奎拉珊的诗集,漫不经心地翻着,等待着。

没有让他等太久,一个身影出现在典籍室的入口。正是艾琳娜·血棘。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色蕾丝长裙,但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旅行斗篷,显得不那么正式,却更添了几分神秘与风尘仆仆。她的目光在巨大的空间里扫视,很快便锁定了李若如的方向,缓步走来,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石板上,发出清晰而富有韵律的轻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让您久等了,李若如先生。”艾琳娜在李若如面前的桌子对面坐下,声音如同陈年葡萄酒般醇厚,带着一丝古老的腔调。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李若如身边的米喵儿和远处的冰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多问。

“不必客气,艾琳娜女士,我也刚到。”李若如合上诗集,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里的环境很适合交流,不是吗?”

寒暄过后,谈话进入了正题。正如资料所示,艾琳娜在精灵族文学,尤其是奎拉珊的诗歌方面造诣极深。她谈起诗歌中蕴含的精灵对自然、时光与爱情的独特感悟,见解独到,言辞优雅。李若如则凭借其前世的学术底蕴和穿越多个世界(原世界与现世界)的广阔视角,每每能提出一些让艾琳娜也需沉思片刻的问题或类比,两人相谈甚欢。

话题逐渐从文学延展开来,谈及了种族的隔阂、漫长的生命所带来的孤独,以及对真正“伙伴”或“归宿”的渴望。艾琳娜的语气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寂寥。

在这个过程中,李若如并非只专注于和艾琳娜交谈。他时不时会非常自然地与身边的米喵儿互动。

比如,当艾琳娜谈到一首关于“守望与等待”的精灵叙事诗时,李若如会很自然地侧过头,轻声问米喵儿:“是不是有点像你每次等我回家的样子?”米喵儿会瞬间脸红,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嗯”一下,尾巴却害羞地缠上李若如的小腿。李若如便会笑着揉揉她的耳朵。

又或者,当冰希似乎因为拿不到书籍被无意识地发出一点烦躁的鼻音时,李若如会暂时中止和艾琳娜的对话起身帮冰希取下高处的书籍,回头坐回去对艾琳娜抱歉地笑笑:“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这些互动自然而亲密,没有刻意炫耀,却像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向艾琳娜展示着一个她可能从未体验过的、充满温度与接纳的“小世界”。李若如敏锐地捕捉到,艾琳娜在看到他抚摸米喵儿头发,或者帮冰希时拿书时,那暗红色的眼眸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好奇,又像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

他赌的就是这个。对于一个孤独了太久的存在,直接示好可能引来警惕,但让她亲眼看到“亲密关系”可以如此轻松、自然甚至带着些许“麻烦”却依然温暖地存在,反而更容易击中心防。这不是在展示“花心”,而是在展示一种“包容性的归属感”。

时间在深入的交谈中流逝。当谈话接近尾声,艾琳娜似乎还意犹未尽时,李若如看了看窗外永恒的血月,准备告辞。

“很高兴与您交流,艾琳娜女士,让我受益匪浅。”李若如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水晶瓶,里面荡漾着如同红宝石般瑰丽的液体,推到艾琳娜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种合成血液,据说纯度尚可,或许您会感兴趣。”

艾琳娜的目光瞬间被水晶瓶吸引。作为古老的血族,她对血液有着本能的敏锐。她接过瓶子,拔开瓶塞,轻轻嗅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种她从未闻过的、极致纯净、没有丝毫杂质和腥气,反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充满生命活力的芬芳!这纯度,何止“尚可”,简直超越了绝大多数高等血族的珍藏!

“这……这是……”她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李若如,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数疑问。这种东西,绝非凡品!他到底是什么人?

但李若如并没有给她提问的机会。他只是保持着神秘的微笑,牵起米喵儿的手,同时对远处的冰希招了招手(冰希慢吞吞地合上书,抱着书走了过来)。

“期待下次再与您交流文学与人生。”李若如微微颔首,“我暂时会住在‘绯月旅馆’,如果您对这小玩意儿有什么发现,或者想继续今天的谈话,欢迎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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