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虚雪降生在平成二十三年的深冬,北海道的雪夜比咒灵的怨念还要浓稠。产房窗外的积雪压弯了松枝,助产士包裹婴儿的双手突然颤抖——襁褓中本该哭闹的孩子,正睁着一双浅灰色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天花板上凝结的微弱咒力,那目光不像初生婴孩,反倒像沉淀了千年的寒潭。
他的父母是普通上班族,对咒力一无所知。直到虚雪三岁那年,邻居家的小男孩带着新买的遥控车来串门,哭闹着说自己的“超能力”突然消失了。大人们只当是孩子胡言乱语,唯有虚雪指尖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属于“操控小型机械”的术式余韵。那时他还不懂什么是术式,只觉得只要盯着别人“特别的动作”看久了,自己也能做出同样的事。
七岁那年的北海道暴风雪,彻底改写了虚雪的人生。失控的特级咒灵被迁徙的咒力吸引,闯入了居民区。那只形似巨型雪蛛的咒灵吐着冰丝,将整栋公寓楼缠成了冰晶牢笼。虚雪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到楼下那位经常喂流浪猫的老奶奶,突然抬手释放出淡金色的咒力屏障,硬生生挡住了雪蛛的一击。
“结界术·金盏花”,老奶奶的咒力带着温暖的光晕,却在雪蛛的利爪下迅速龟裂。虚雪的心脏狂跳,视线死死锁定着老奶奶结印的手势和咒力流动的轨迹。就在屏障破碎的瞬间,虚雪下意识地抬手,指尖竟也涌出同样的淡金色咒力,形成一道迷你版的屏障,挡住了飞溅而来的冰碴。
老奶奶惊愕地转头,看着从衣柜里钻出来的小男孩。雪蛛的攻击接踵而至,老奶奶用最后的咒力将虚雪推出窗外,自己则被冰丝贯穿了胸膛。虚雪在雪地里滚了几圈,身上的屏障随着老奶奶的死亡而消散,但“结界术·金盏花”的术式原理,却像烙印一样刻进了他的脑海。
那天之后,虚雪明白了自己的“特别”。他能复制别人的术式——只要亲眼目睹术式的完整发动过程,感知到核心咒力流动,就能在短时间内模仿,若持续接触术式使用者或其残留咒力超过十分钟,就能永久掌握该术式。但这个逆天的能力有严苛的限制:复制的术式强度上限取决于他自身的咒力总量,且一次只能同时使用三种复制术式,切换时需要消耗额外咒力,对大脑负荷极大。
父母察觉到虚雪的异常,又恰逢公司调职,便举家搬到了东京。城市里的咒力浓度远超北海道,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低等级咒灵,偶尔还能瞥见穿着黑色制服的咒术师执行任务。虚雪开始刻意隐藏自己的能力,同时偷偷观察那些咒术师的战斗,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咒术知识。
他学会了用最低限度的咒力包裹身体,避开低等级咒灵的感知;通过观察一位不知名咒术师的战斗,复制了“简易咒力强化”,让自己的体能远超同龄孩子;又从一位路过的咒术师那里,偷学了“咒力感知”,能清晰分辨出咒灵与普通人的区别。这些基础术式成为了他生存的依仗,也让他逐渐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表面看起来危险。
十二岁那年,虚雪在新宿御苑附近遭遇了一场激烈的冲突。一方是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诅咒师,另一方是两名咒术师协会的成员。诅咒师的术式极为特殊——他无需结印,只需抬手就能操控周围游离的咒力,甚至能扭曲他人释放的咒术。
“控咒术式”,虚雪躲在树后,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看到诅咒师挥手间,一名咒术师的火焰咒术就被偏转方向,灼烧了自己的同伴;另一名咒术师的咒具攻击,也在中途被无形的咒力屏障挡下。这种能掌控咒力本身的能力,比他复制过的任何术式都要强大。
战斗很快分出了胜负,两名咒术师一死一伤,诅咒师则带着战利品准备离开。虚雪屏住呼吸,指尖凝聚起刚刚复制的“简易咒力强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控咒”术式的诱惑让他无法放弃。
诅咒师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尾随。他猛地转身,漆黑的咒力在掌心凝聚:“小鬼,跟着我多久了?”
虚雪没有回答,迅速发动“结界术·金盏花”,淡金色的屏障将自己护在其中。同时,他的视线死死锁定着诅咒师体内的咒力流动——刚刚的战斗中,他已经记住了“控咒”术式的大致轨迹,现在需要的是更近距离的感知。
“有点意思,居然能复制别人的术式?”诅咒师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可惜,你的咒力太弱了。”
漆黑的咒力化作利刃,劈向虚雪的屏障。屏障瞬间布满裂痕,虚雪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嘴角溢出鲜血。但他没有退缩,趁着诅咒师攻击的间隙,猛地扑了上去,手掌贴上了对方的风衣。
诅咒师愣了一下,随即察觉到虚雪的意图:“你想掠夺我的术式?痴心妄想!”
强烈的咒力冲击从诅咒师体内爆发,虚雪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在手掌接触的三秒钟里,他清晰感知到了“控咒”术式的核心原理:通过自身咒力作为媒介,建立与周围咒力的连接,进而实现操控、偏转、凝聚等效果。
“找死!”诅咒师被激怒,抬手就要发动致命一击。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了咒术师协会的警报声,显然是有人发现了这里的战斗痕迹。
诅咒师脸色一变,不再理会虚雪,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巷尾。虚雪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体内的咒力紊乱不堪,但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控咒”术式的使用方法。他成功了,虽然付出了重伤的代价,但他现在拥有了两种核心能力:复制与控咒。
接下来的几个月,虚雪一边养伤,一边疯狂练习“控咒”术式。他发现这个术式对咒力总量的要求极高,以他目前的水平,只能操控少量游离咒力,最多偏转低等级咒术,远达不到那位诅咒师的水准。但即便如此,这也让他的生存能力提升了一个档次。他开始主动猎杀低等级咒灵,用它们的咒力滋养自身,同时磨练复制来的各种基础术式。
他依旧过着半隐居的生活,白天是普通的初中生,晚上则化身游走在城市阴影中的咒力使用者。他刻意避开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咒术师,尤其是那位传闻中戴着黑色眼罩、白发飘飘的最强咒术师——直觉告诉他,在那样的人面前,自己的能力无所遁形。
初夏的一天,虚雪因为要完成老师布置的观察作业,来到了杉泽第三高中附近的森林。这里的咒力浓度异常高,隐约还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他本想转身离开,却被一阵激烈的咒力碰撞声吸引。
循声望去,森林深处的空地上,一场足以颠覆认知的对决正在上演。
一方是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深蓝色的短发,眼神锐利如鹰。他的脚下展开着复杂的咒文,三只式神——白色的玉犬、黑色的乌鸦、带着面具的大蛇——正严阵以待。虚雪认出他,之前在新宿曾见过他执行任务,似乎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名叫伏黑惠。
而另一方,站在空地中央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织、面色苍白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有着诡异的黑色纹路,双眼猩红如血,周身散发的咒力如同实质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那股气息远超虚雪见过的任何咒灵和诅咒师,甚至让他体内的咒力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两面宿傩”,虚雪的心脏骤停。他曾在一本古老的咒术笔记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千年前的诅咒之王,被封印在特级咒物中。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人类的形态?
伏黑惠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也感受到了宿傩那压倒性的力量。他双手结印,咒力注入地面:“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深蓝色的领域瞬间笼罩了整片空地,无数咒灵的轮廓在领域内浮现。伏黑惠的式神们变得更加狂暴,玉犬的獠牙闪烁着寒光,大蛇的鳞片泛起幽蓝,乌鸦则在空中盘旋,发出尖锐的啼鸣。
“哦?居然能在这个年纪展开领域?”宿傩咧嘴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可惜,太弱了。”
他甚至没有结印,只是抬手轻轻一挥。虚雪清晰地看到,宿傩体内涌出的黑色咒力,如同潮水般涌向伏黑惠的领域。那些原本狂暴的咒灵轮廓,在接触到宿傩咒力的瞬间,就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
伏黑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领域剧烈震颤起来,显然正在被强行压制。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维持领域:“你到底想干什么?虎杖悠仁在哪里?”
“那个小鬼?”宿傩挑眉,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是个临时的容器罢了。倒是你,禅院家的小鬼,体内流着有趣的血液。”
宿傩向前踏出一步,领域的屏障应声出现裂痕。伏黑惠的嘴角溢出鲜血,式神们发出痛苦的嘶吼,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躲在树后的虚雪浑身冰凉,他能感受到伏黑惠领域内的咒力正在快速流失。他想帮忙,却深知自己的实力在宿傩面前如同蝼蚁。但看着伏黑惠明知不敌却依旧坚持的身影,他想起了当年那位牺牲自己保护他的老奶奶。
虚雪深吸一口气,悄悄凝聚起体内的咒力。他没有选择发动攻击,而是将“控咒”术式发挥到了极致——他的咒力如同细丝,悄悄潜入伏黑惠的领域,试图加固那些即将破碎的屏障。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行为。宿傩的咒力霸道无比,稍有不慎,他的咒力细丝就会被反噬,甚至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正直的咒术师死在诅咒之王的手下。
伏黑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领域的震颤稍微减缓了一些。他愣了一下,随即更加坚定地注入咒力。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忙,但这微弱的助力,让他得以暂时稳住局面。
“嗯?”宿傩的眉头微微皱起,猩红的眼眸扫过四周,“居然还有只躲在暗处的小老鼠?”
虚雪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停止了咒力输出,屏住呼吸,将自己的气息压到最低。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宿傩的视线锁定了虚雪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既然来了,就出来见见吧。”
漆黑的咒力化作一道利刃,朝着虚雪的方向劈来。虚雪瞳孔骤缩,立刻发动“结界术·金盏花”,同时用“控咒”术式偏转咒力利刃的轨迹。
“轰!”
咒力利刃击中了旁边的大树,树干瞬间被劈成两半,木屑飞溅。虚雪的屏障也在冲击下破碎,他再次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的身影暴露在了空地上。
伏黑惠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没想到居然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而宿傩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虚雪,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复制术式?还有控咒?有点意思的小鬼。”
虚雪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浅灰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宿傩。他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危险,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再次凝聚咒力,将“控咒”与“简易咒力强化”同时发动。
“居然能同时使用两种复制来的术式?”宿傩的兴趣更浓了,“你的术式上限很高,但现在的你,太弱了。”
宿傩抬手,漆黑的咒力在掌心凝聚成一颗黑色的球体,里面蕴含的力量让虚雪和伏黑惠都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过,留着你或许会有点乐趣。”宿傩突然收回了咒力,咧嘴一笑,“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的身体突然泛起黑色的纹路,随后缓缓倒下。几秒钟后,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惊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伏黑,你没事吧?”
是虎杖悠仁。
伏黑惠松了一口气,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依旧苍白:“虎杖,你刚才被宿傩控制了。”
虎杖悠仁看着周围狼藉的景象,还有地上断裂的大树,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对不起,伏黑,又给你添麻烦了。”
虚雪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橘色头发少年,就是宿傩的容器。而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不过是诅咒之王一时兴起的游戏。
虎杖悠仁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虚雪,看到他浑身是伤的样子,立刻关切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受伤了?”
虚雪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眼。他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了。今天的相遇,让他卷入了咒术界最核心的纷争中。宿傩的强大,虎杖悠仁的特殊,伏黑惠的坚守,还有自己身上的秘密,都将在这个充满诅咒与咒术的世界里,交织出全新的故事。
他缓缓转身,朝着森林外走去。身后,伏黑惠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虎杖悠仁想要叫住他,却被伏黑惠拦住了。
“让他走吧。”伏黑惠轻声说道,“他不是坏人,而且……他的术式很特殊。”
虚雪的脚步没有停顿,浅灰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未来的路会更加危险,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暗处的孩子。复制与控咒的双重能力,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武器。无论前方是诅咒之王的威胁,还是咒术界的纷争,他都将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中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森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虚雪的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逐渐平复的咒力。新的篇章,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