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光影在地板上缓慢移动，苏糯跪坐在软垫上，指尖将奴隶守则的纸页攥得发皱。新条款的苛刻让她额头渗出汗珠，尤其是“每日需提前一刻钟备好主人的膳食与茶饮，温度误差不得超过半度”“主人冥想时需在旁静守，以自身气息安抚主人魔力，不得擅自移动”这类要求，既考验细致度，又需要她强行压制猫希人好动的本能，让她背得心神俱疲。
脖颈的约束项圈突然泛起冷光，不是电击的刺痛，而是纯粹的魔力感应——林舒回来了。苏糯立刻挺直脊背，将纸页按在膝头，垂首敛目，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房门被推开时没有丝毫声响，林舒走了进来，玄色巫袍的下摆沾着些微尘土，周身萦绕的魔力比平时更为沉凝，却带着一种压抑的紊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或施压，只是径直走到窗边，背对着苏糯眺望远方，背影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却依旧维持着不容靠近的冷硬。
“背完了？”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淬了冰的玉石，听不出情绪。
苏糯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抬头应声，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主人，我已经背了很多了，就只剩下三条了！”
“仅剩三条？”林舒缓缓转身，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既无暴怒也无戏谑，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我离开三个时辰，你只背会大半。”她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紫色魔力，那魔力在空中微微颤抖，显然并不稳定，“近期魔物森林边缘的结界异动，我的魔力耗损过重，需要绝对稳定的环境调息。”
这是她第一次向苏糯解释自身状况，语气却没有半分妥协，反而带着更强的掌控欲：“你是契约绑定的奴隶，你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让主人安心。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只会让我分心。”
苏糯的头垂得更低，猫耳紧紧贴在头皮上。她能感受到林舒身上那股沉凝的压力，不是刻意释放的压迫，而是魔力紊乱时自然外泄的威慑，奴隶契约因此产生共鸣，让她的四肢传来轻微的麻痹感。
“主人，我……”她想辩解自己已经尽力，却被林舒冷冷打断。
“无需多言。”林舒的指尖轻轻一弹，那缕不稳定的魔力落在苏糯脖颈的项圈上，宝石瞬间亮起刺眼的紫光，苏糯浑身一颤，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电击，只有一股冰冷的魔力顺着项圈蔓延开来，压制住她体内仅存的微弱反抗念头。
“从现在起，给你一个时辰。”林舒走到沙发前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即便疲惫，坐姿依旧端正挺拔，“一个时辰后，我逐条抽查。错一处，便罚你抄写该条款二十遍；漏一处，便取消今日晚餐，在墙角静立到午夜。”
她的惩罚依旧严厉，却不再有之前的粗鲁与暴怒，更像是一种基于规则的、不容置喙的判决。活了几百年的巫女，早已将情绪沉淀在冰冷的理智之下，哪怕魔力紊乱，也不会真正失控，只会用更绝对的规则来维持掌控。
苏糯不敢有丝毫异议，连忙拿起纸页，一字一句地默背起来。她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嘴里默念着条款，强迫自己忽略脖颈上项圈的冰冷，忽略主人身上那股沉凝的魔力。
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轻响和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林舒靠在沙发上闭目调息，周身的魔力渐渐趋于平稳，却依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房间笼罩，让苏糯不敢有丝毫懈怠。
苏糯偷瞄了一眼林舒的侧脸，发现她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许，竟透出一丝脆弱。但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这是将她束缚在契约之下的主人，是让她受尽屈辱的巫女，哪怕她此刻看起来疲惫，也绝不会对自己有半分怜悯。
她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背诵。时间在紧张的默背中飞速流逝，项圈上的紫光每隔一刻钟便会闪烁一次，提醒她剩余的时间，每一次闪烁都让她的心跳加快一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林舒准时睁开眼睛，眼底的疲惫已褪去大半，只剩下纯粹的冷静：“好了，开始吧。”
苏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背诵起来。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发颤，但每一条都背得准确无误，没有丝毫遗漏。背诵到“主人冥想时需在旁静守”那条时，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想起之前被要求近距离感受主人魔力时的局促，却依旧硬着头皮背完了全程。
林舒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评价。直到苏糯背完最后一条，她才缓缓开口：“还可以。”她起身走到苏糯面前，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猫耳，动作依旧带着掌控者的随意，却没有了之前的粗鲁，“既然背会了，便履行第二条——为我准备晚膳，半个时辰后送到书房。”
苏糯连忙应声，从一旁拿起围裙系上，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她的指尖还残留着纸页的褶皱触感，心里却松了口气——至少这次没有受到惩罚。
夕阳落下，房间里的光线渐渐变暗。林舒看着苏糯离去的背影，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这是她的奴隶，本就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