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林间的虫鸣渐渐沉寂,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糯悄无声息地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攥紧掌心的冰狼兽骨,冰凉的触感让她躁动的心绪稍稍平复。兽骨上泛着淡淡的冰蓝色光晕,与她体内奔涌的血脉之力遥遥呼应,原本被契约压制的力量,此刻竟在血脉的催动下,隐隐有了挣脱束缚的迹象。
她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抵住窗棂,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夜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涌进来,带着魔物森林独有的气息,勾得她心头一阵发烫。她探头望了望,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篱笆墙上的月光,洒下一片银白的清辉。
林舒的房间就在隔壁,此刻毫无动静,想来是睡得正沉。苏糯的心跳快得像擂鼓,猫耳警惕地转动着,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她深吸一口气,翻身跃出窗外,落地时像一片羽毛般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猫希人的敏捷,在这一刻被她发挥到了极致。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脚尖点地,朝着魔物森林的方向狂奔而去。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她的长发,身后的尾巴绷得笔直,像一根精准的平衡杆。她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疯狂涌动,冰狼血脉带来的爆发力,让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林间的树木在她身边飞速倒退。
只要跑进魔物森林,只要回到自己的领域,她就有机会摆脱林舒的控制!这个念头像一团火,在她的心底熊熊燃烧,让她连脚下的碎石硌得脚掌发疼都浑然不觉。
就在她即将冲进森林边缘的阴影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跑够了吗?”
苏糯的身体猛地僵住,脚步生生顿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缓缓转过身,瞳孔骤然收缩。
林舒就站在不远处的月光下,身上只披了一件素色的外袍,长发松松地披散在肩头,眉眼间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她的手里没有拿法杖,甚至连魔力都没有刻意释放,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像一座无形的山,挡住了苏糯所有的去路。
“主……主人……”苏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握着兽骨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你……你怎么醒了?”
林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步朝着她走来。她的脚步很轻,落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苏糯的心上。
“我以为,这几星期的相处,你会明白一些事。”林舒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可落在苏糯耳里,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苏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利爪悄然弹出,泛着寒光。她攥紧兽骨,体内的力量疯狂涌动,血脉之力几乎要冲破皮肤。“我不是你的奴隶!”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不甘与愤怒,“这片森林才是我的家,你凭什么把我带走?凭什么把我困在你身边?”
林舒的脚步顿住了,目光落在她紧握的兽骨上,又缓缓抬眼,看向她眼底的倔强与慌乱。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却带着一丝冷意:“凭什么?”
她轻轻抬手,指尖微动。
没有耀眼的魔力光芒,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苏糯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她。原本在体内奔涌的血脉之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滞不前。那股力量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绝对的压制力,让她浑身的力气都在顷刻间消散,连站都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
掌心的兽骨滚落在一旁,冰蓝色的光晕瞬间黯淡下去。
“凭这奴隶契约,是我亲手刻在你眉心的。”林舒缓步走上前,弯腰捡起那枚冰狼兽骨,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语气平静得可怕,“凭你这点力量,在我面前,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苏糯趴在地上,浑身脱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舒捡起她的兽骨。她不甘心,她明明感觉到血脉之力已经松动了契约,明明已经快要跑到森林里了!为什么?为什么林舒只是抬手,就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你……你一直都在留手?”苏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底的倔强渐渐被绝望取代。
林舒低头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指尖微微一顿。她没有回答,只是俯身,伸手扣住苏糯的手腕,力道骤然收紧,惹得苏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想死?”林舒的声音冷了几分,眼底的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寒的压迫感,“我偏不让你死。”
她拽着苏糯的手腕,转身朝着木屋走去。苏糯浑身脱力,只能被她拖着走,脚掌蹭过粗糙的地面,磨出细密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眼泪混着汗水滑落,滴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回到木屋,林舒没有将她甩在地上,而是拽着她踉跄地走到客厅中央的软垫前,抬手一推,苏糯便踉跄着跪倒在软垫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边缘,疼得她眼前发黑。
林舒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指尖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掐得苏糯的下颌骨生疼,连带着眼眶里的泪水都被逼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林舒的目光冷得像冰,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力道,“在外需寸步不离,不许擅自行动,更不许动逃跑的念头。这些,你都当成耳旁风了?”
苏糯的脸涨得通红,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眼底满是屈辱与不甘。她想偏头躲开,却被林舒捏得更紧,指腹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还敢瞪我?”林舒的指尖滑到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那片光滑的皮肤,那里没有项圈,却有契约符文留下的淡淡印记。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魔力,轻轻按压在印记上,瞬间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苏糯浑身一颤,只觉得那股魔力顺着印记钻进体内,契约之力瞬间收紧,疼得她蜷缩起身子,猫耳无力地耷拉下来,尾巴也紧紧缠在林舒的腿上。
“记住,”林舒凑近她,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的身体,你的血脉,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逃一次,我便让你疼一次。逃两次……”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契约之力骤然加剧,苏糯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掉得更凶,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便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跑不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苏糯浑身冰凉。她抬起头,眼底满是惊恐,看着林舒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平静却带着狠戾的眼睛,终于彻底怕了。
林舒看着她眼底的倔强彻底被恐惧取代,才缓缓松开手,收回了指尖的魔力。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苏糯,眼底的冷意稍稍褪去,却依旧没有半分温度。
“今夜,就跪在这里反省。”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亮之前,不许起来。”
她说完,转身走向壁炉,将那枚冰狼兽骨放进铁盒里锁好。然后,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一旁的书,借着壁炉的火光,安静地翻阅起来。
客厅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轻响,以及苏糯压抑的呜咽声。
苏糯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的疼痛与体内契约的余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她看着林舒坐在沙发上的背影,看着那团温暖的火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心里的不甘与绝望,终于一点点被碾碎,只剩下冰冷的顺从。
原来,反抗的代价,是她承受不起的……˃ ˄ ˂̥̥
夜色渐深,壁炉里的火光渐渐微弱,屋内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苏糯的膝盖早已麻木,眼泪也流干了,只能睁着红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