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万事起源

作者:黄炫宇 更新时间:2025/12/4 23:06:27 字数:3046

第一卷序章:万事起源

雪茄的坚果香和手磨咖啡的苦涩混在一起,在工作室里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墙上的投影泛着冷光,海城第一医院的平面图像一副巨大的解剖图,线条精准得令人不安。我们三个人——丁炯桐、王金陵,还有我,林宇——围在桌前,面前摊着那份薄得能透光的任务简报。

空气里有种黏稠的东西,不是烟雾,比烟雾更重。

这次任务,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着不对劲。

目标写着两行字:

一、进入海城第一医院,营救被困人员程芷涵(女,24岁)。

二、若营救失败(包括目标死亡),取回上一批队员遗留的任务记录仪。

字越少,事越大。我盯着那两行字看了很久,直到那些笔画开始在我视网膜上蠕动。

为什么一个财阀私生女的营救任务,会落到我们三个“个体户”头上?上一批进去的可是业内顶尖的“标枪”和“吹箭”,合计二十人,全套顶级装备。现在呢?24小时过去了,连个全尸都没传出来。

简报里用红色加粗标着武力等级:六级。意思是见到有威胁的就可以开枪。但后面跟着一行小字:“敌方火力等级未定,确认无热兵器”。而我们自己配的是三级火力——三把消音L119A2,三把G17,手雷若干。

这配置去打巷战都够用,现在却用来对付“无热兵器”的目标?

最让我后颈发凉的是那个“或”字。营救或者取录像,不是并列,是选择。仿佛发任务的人已经知道了结局,知道我们救不出人,只想要那段录像。

上一批人到底看见了什么?他们是怎么没的?在哪儿没的?敌人有多少?

简报上一个字都没提。

我们像三只被蒙住眼睛扔进迷宫的老鼠,脚下踩的不是实地,是别人的棋盘。

炯桐调出了上一批队员最后的通讯记录。一段十八分四十七秒的音频,没有画面,只有声音。我们得靠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拼凑出一场地狱。

“标枪小队十二人,南侧地面就位,申请行动。”

“吹箭小队八人,北侧地面就位,协同行动,申请。”

指挥部批了。标准的双线推进,还有无人机在天上盯着。这配置清理一个被暴徒占领的医院,理论上该像割草一样简单。

接下来是两分十四秒的寂静。只有电流的底噪,嘶嘶作响,像有什么东西在电缆里爬。

“标枪小队,即将进入急诊区,直播信号受到干扰,无法实时回传,转为本地录像。”

“吹箭小队,进入总院大厅,干扰严重,无法排除,转为本地录像。”

干扰开始了。炯桐把音频波形放大,那些白噪音不是均匀的,有节奏,像心跳。

我们快进了十分钟。录音过半,还是死寂,但那死寂里有东西。我盯着音频波形,看见那些起伏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像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然后,声音炸开了。

“标枪接敌!保持火力!”

“吹箭接敌!持续压制!”

“换弹!”

“推进!别停!”

枪声、弹壳落地声、子弹反弹声、人体撞翻器械的闷响……所有声音混在一起,搅拌成一种原始的、暴力的交响。我们甚至能从那些杂音里听出他们的走位——标枪在向右移动,吹箭在向左迂回,他们在试图形成交叉火力。

“等等。”炯桐突然开口,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响,“我提出来一段背景音。”

他播放了一段经过降噪和放大的音频。那声音——

我找不到词形容。像野兽,又不是野兽。像人,又不是人。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被滚油浇过似的嘶吼,干哑,暴虐,声压大得让我牙根发酸。最可怕的是,那声音里没有痛感,只有纯粹的、饥饿的狂怒。

但两支小队顶住了。

“标枪小队,急诊区击毙暴徒约四十,手无寸铁,但行动异常迅猛,只有头部中弹才能使其停止。我方无伤亡。”

“吹箭小队,大厅击毙暴徒约三十,情况相同。补充观察:暴徒牙缝嵌有疑似人体组织,口腔及双手染满血迹。重复,疑似人体组织。”

通讯里的喘息声粗重得像破风箱,汇报的声音在抖。

指挥部要求详细描述。

“标枪:暴徒穿着平民或医护服装,浑身是血,尤其手和嘴。对枪伤无反应,只有爆头有效。”

“吹箭:同上。但他们……他们在啃东西。像……像丧尸。”

丧尸?

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炯桐的眼镜反着屏幕的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睛。王金陵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一下,两下,节奏很稳,但我知道他在计算什么。

“指挥部:继续推进。”

“标枪小队,急诊西药房清空,无目标。”

“吹箭小队,大厅西药房清空,无目标。”

目标不在一楼。程芷涵,或者她留下的东西,应该在八楼的健康管理西药房,或者十五楼的重症监护西药房。但为什么情报只说是“西药房”,却不说是哪个西药房?

“标枪小队,进入急诊区逃生通道。”

“吹箭小队,进入大厅逃生通道。”

他们选了最不该选的路线。面对手无寸铁的敌人,外墙的消防梯更开阔,更安全。为什么进逃生通道?那种狭窄、黑暗、回声大的地方,一旦被堵,就是死胡同。

“指挥部:请重新调试无线电,保持联络。”

“信号调试无效。”

“重复,调试无效。”

白噪音已经大到几乎吞没人声。那噪音里有东西,我仔细听,像是……咀嚼声?

然后,录音断了。

不是渐渐消失,是突然被掐断。像有人一刀切断了喉咙。最后半秒,我好像听见了一声短促的、湿漉漉的闷响,像什么东西被捅穿了。

但我不确定。可能只是电流杂音。

任务有要求我们找回记录仪,这意味着,他们就是在逃生通道里没的。而这段残缺的录音,非但没解答疑问,反而把谜团滚得更大了。

为什么医院里的干扰这么强?强到能屏蔽实时信号,强到能让无人机失控——炯桐调出了最后一段航拍画面,无人机在降低高度时突然打旋,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一头栽向地面。

这种级别的电子干扰,不是民间能搞出来的。

“这活儿接不了。”我听见自己说,“上报吧,让官方来处理。”

王金陵一直没说话,这时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底碰在桌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嗒”。

“上一批人是探路的。”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清晰,“我们也是。任务真正的目标不是救人,是录像。程芷涵……可能只是个饵。”他顿了顿,“至于丧尸,无热兵器——我们的对手,可能不是人。”

他的话像手术刀,划开了任务华丽的包装,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脏器。

炯桐一直敲着键盘,这时他停下手,转过来看我们。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这次的报酬,能填平九日战争的窟窿。”他说得很平静,“够我们后半辈子躺着吃。他还额外承诺,无论成败,结束后送我们一座岛上的庄园。”他推了推眼镜,“你们定。接,我就收定金。”

他顿了一下,吐出那个数字:

“九十五万。定金。”

空气凝固了。

九日战争把我们烧成了灰。没负债,但三年的积累全没了,公司从有限责任注销成个体户,大单子接不到,只能捡些边角料糊口。九十五万,定金,这数字烫得人心跳加速。

我看着炯桐,又看王金陵。雪茄的烟还在绕,咖啡的热气往上飘。我们都知道,前面是浑水,深不见底。

但人穷志短。

电影里都这么演,干完最后一票,金盆洗手。我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拿到钱之后的日子——开个医馆,我坐诊内科,金陵搞针灸推拿科,炯桐折腾他的智能药房。我们再也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接活儿。(医学生只要弃医就一定会变强,但是还是想从医系列)

“干了。”我说。

声音比我想的平静。

“九十五万能不能直接转境外账户啊。”王金陵拿起他的L119A2,开始压弹匣,“情况不对,咱们就卷款跑路。”他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当然,我是开玩笑的。”

计划制定了三个小时。路线、火力配置、撤退方案……每一个细节都掰碎了嚼烂了。烟灰缸满了又清,咖啡续了又续。我们都知道,再缜密的计划,在未知面前都是纸糊的。

但我们想要那笔钱。

真的想要。

起身整理装备时,L119A2的金属枪身贴着小臂,冰凉。这种冰冷给了我一种虚假的安全感,好像握住它,就能握住生存的几率。

走出工作室,夜风迎面扑来,海城的湿冷钻进衣领。我回头看了一眼——桌上还摊着医院的平面图,那些线条在黑暗里微微发亮,像等待吞噬的血管。

我和王金陵,还有丁炯桐,三个被钱牵着走的棋子,踏上了这条通往未知的路。

前面是海城第一医院。

里面有什么,没人知道。

但九十五万定金,已经到账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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