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愣在原地攥着皱巴巴的简历,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呵斥:
“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还好我反应快扶住苏总,看你这体格,再用力点苏总都要被你撞飞了。”
说话的是个穿休闲西装的年轻姑娘,看着像刚毕业没多久,正紧张地扶着苏蔓的胳膊,转头又立刻换上恭敬的语气:
“苏总,您没伤着吧?外面雨这么大,客户那边细节都敲定了,这点收尾工作我去就行,哪用您亲自跑。”
只见她眉头微蹙,望着帘幕后的天气,侧身对着身后人回应了一声;
“麻烦你了,李助理。”
然后转身目光再次扫过一眼我手里的简历,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待助理离去后她再次开口说道,
“林舟?应聘技术组长?我是技术部苏蔓,负责技术方面的面试,你先跟我来会议室。”
她转身往走廊深处走,深灰西裤的裤线在地面投下笔直的影子。我慌忙跟上,视线却在她迈步的瞬间不受控地沉了沉,西裤版型宽松,本应看不出什么,但在我这双“老司机”眼里却若隐若现透出极致的臀线,走动时弧度起伏利落,没有一丝赘余的晃动,和她挺括的肩线构成极具冲击力的线条。
后颈猛地一麻,我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端详墙上的团队荣誉墙,手指把简历边角捏得更皱,连耳根都泛起热意。
会议室的空调冷气很足,我湿透的T恤贴在背上,冷得打了个哆嗦,腰腹那堆肉被勒出的轮廓格外清晰。
苏蔓没在意这些,从包里掏出平板调出我投的电子简历,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代码的调试工具。
还没等我组织语言自我介绍,苏蔓直接提问直击技术组长核心能力:
“我们需要能落地战略的管理者,你带8人组做支付模块时,如何拆分任务、控进度?核心成员突然离职,怎么稳团队?”
她眼神锐利如调试工具,我紧绷的神经瞬间被职业本能覆盖,清晰回应:
“按模块拆分任务、凭专长分配,用看板控进度;核心成员离职后,先集体攻坚补漏洞,再紧急招聘带教,确保项目稳推进。”
苏蔓随即追问系统重构的核心问题:
“带10人组做重构,三个月死线,怎么平衡进度和士气?”
我结合过往经验答完后,她又抛出数据库缓存、分布式事务等几个技术痛点,我都一一对应给出解决方案。
这场技术面试持续了近四十分钟,我的回答精准踩中岗位需求,苏蔓的目光从最初的锐利,渐渐多了几分认可。
袖口未干的水渍蹭到桌面时,她垂首在平板上快速记录,深灰西装衣襟投下的阴影里,仍透着职场人的利落。
“懂技术、会带团队、能扛事,符合组长要求。”
她突然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椅子边缘,干脆说道,
“跟我去办公室,补份技术认知问卷。”
她的办公室在五楼,比我想象中简洁,没有女性领导常见的玩偶或鲜花,只有一整面墙的代码类书籍和一个小型健身角,瑜伽垫卷得整齐,旁边放着一对轻量哑铃,没等我细看,苏蔓已经走到待客区的柜子前:
“先坐,我这儿有干净毛巾和姜茶,擦擦身子再喝,别感冒了。”
她递毛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我手背,微凉的触感像电流窜过,触感不是娇弱的软,而是常年健身练出的紧实。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工作从没跟成熟女性有过这么近的触碰,可这种带着温度的指尖轻碰仿佛电流窜过,还是头一回,瞬间指尖蜷缩,连声道谢,声音都发紧。
苏蔓却像没察觉,只点了点头,转身回工位回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侧脸冷硬精致,仿佛刚才的温柔像我的错觉。
苏蔓的公司所在的科技园在近郊,是一栋外观充满时尚科技感的五层小楼,门牌“蔓舟科技”四个发光字体特醒目,当时我没多想,只觉得这俩字放一起好听,后来才知道,这名字藏着她早就有的心思。
补填完技术认知问卷,再次前往会议室,在这里经过其他部门的复试超顺利,产品总监老杨是个头发有点花白的老程序员,看到我简历里的项目细节,眼睛都亮了,拍着我肩膀说:“就冲你对支付模块的理解,以后咱们团队靠你撑着!”
苏蔓全程没怎么说话,就坐在角落翻我简历,连我大学时得的校级编程奖都注意到了。偶尔插一两句关键问题,句句戳重点,比如“数据库和缓存数据不一致,优先保哪个?”“高并发怎么防缓存击穿?”我答“保数据库,用互斥锁防击穿,再加热点数据预热”时,她抬了抬眼,眼里有一丝认可,像黑夜里的一点星光,转瞬即逝。
离开时雨停了,晚霞把天染成橘粉色,云朵软得像烤化的棉花糖。苏蔓送我到楼下,语气依旧公事公办:
“下周一入职,资料我让助理发你邮箱,记得带学历证明和无犯罪记录证明。”
没等我再说谢谢,她已经转身进楼,黑色红底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笃笃”响,跟她人一样干脆。我站在楼前,心跳快得像敲紧急修复的代码,不是因为找到工作的狂喜,虽然这份工作确实是救命稻草。
是刚才她低头圈简历时,一缕碎发垂到脸颊,抬手别到耳后的动作,指尖擦过耳廓的弧度很轻,带着点反差萌的软,瞬间冲淡了她满身的“生人勿近”,多了点烟火气。
活了这么多年,这大概是我离“御姐”最近的一次。我自嘲地笑了笑,把她微信备注改成“苏总监”,心里门儿清,这种年轻有为的美女,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以后就是纯上下级,别想有的没的。
第二天上午,坐上公交回到原来的公寓打算搬走最后值钱的东西,一台电脑主机和显示器。望着住了多少年公寓,往日熟悉的一切再也不回,突然有点释然。
提着东西走回“青藤苑”时,老旧的楼道飘着邻居家的饭菜香,外墙刚翻新过,墙皮是暖黄色的,虽然楼道口停满没上锁的电瓶车,看着乱,却透着踏实的烟火气。
这是九十年代的老小区,小区道路和楼道比我想象中宽敞干净,小区没有乱停的小车,都在规划的停车位内,地上只见飘落着的树叶,楼道没有堆积的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