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们成了邻居

作者:至尊大喵 更新时间:2025/12/5 8:23:16 字数:4439

我气喘吁吁地提着重达六十多斤的电脑走了几百米,又爬上五楼,刚把电脑放地上,对门就传来“咔哒”开门声,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听着就沉。我扶着墙喘气,回头正好看见苏蔓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快递袋,露出半截印樱花的瑜伽垫,阳光从楼道窗照进来,给她镀了层柔光,跟职场上那个气场全开的她完全不一样。

她穿一身宽松棉麻家居服,米白上衣配浅灰裤子,料子看着就透气舒服。头发松松挽在脑后,用黑皮筋固定,露出光洁额头和纤细脖颈,颈侧一颗小黑痣像落在雪地上的墨点,特显眼。没化妆的脸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眼下有淡淡青黑,估计是项目忙熬夜了,但皮肤依旧白得透光,透着健康的光泽,脚上套着一双粉色的凉拖,十根脚趾上刷着手指同款的美甲色。

“苏总?”我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大脑瞬间空白,赶紧用袖子擦脸,结果把汗泥蹭得满脸都是,胡茬上都沾着,更狼狈了。

“您也住这儿?”说话都有点结巴,偏偏在最糗的时候碰到顶头上司。

她显然也很意外,挑了挑眉,随即恢复礼貌疏离,点头说道:

“住八年了,安静还近公司。你刚搬来的?”

目光扫过我脚边的纸箱和我湿透的T恤,T恤贴在身上,把腰腹赘肉都显出来了,我尴尬得想找地缝钻。

她眉头微蹙,却没说啥,就是纯粹的礼貌反应。

“对,刚租的,上班方便。”我干笑两声,抬手挠头,结果把戴着的帽子弄得更歪了。

她侧身让开点,指了指自己家,“刚搬来肯定缺东少西,我这儿有一整套维修工具箱,平时也不怎么用,还有我自己煮的酸梅汤,放了冰糖桂花不齁,你要是累了就进来歇会儿,喝口凉的解解暑。”语气客气,没什么温度,但也没摆架子。

“不用不用,谢谢苏总,我东西已经搬完了,就剩这最后一件东西了。”我赶紧摆手,哪敢跟上司走太近,万一被同事看见,说我抱大腿就完了,刚入职可不能留坏印象。

她没说话,转身进屋拿了工具箱和一壶冰镇酸梅汤递过来。

“先用着,用完还我就行,我待会儿去练瑜伽,可能不在家,等有空了你再还我。”顿了顿,有点迟疑地说:

“我这个地上的快递有点沉,你搬完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挪到房间?”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估计是觉得麻烦我了。

“方便!太方便了!”我立刻接话,声音都提高了,能给上司留个好印象,累点算啥。“您等着,我马上搬完来帮您,千万别自己动,撑坏了腰得不偿失。”

说完立马转身开门,抱着工具箱和酸梅汤往屋内走,然后又将电脑放在玄关,整个过程脚步都轻快了,仿佛刚才的疲惫瞬间消失。

她站在门口侧身让我进屋,等我进入她家时点点头,轻声说了声“谢谢”,像羽毛拂过心尖,关门动作轻缓干脆。我看着此时苏总的模样,心里有点暖。原来她只是表面看着高冷似乎难以接近,没想到人还挺亲和,没仗着职位高就仿佛高人一等,在我狼狈的时候还愿意帮一把。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家跟我那乱糟糟的出租屋简直是两个极端,浅灰木地板擦得能反光,白墙干净得没一点多余装饰,就客厅挂了幅简约山水画,浅灰布艺沙发看着就软,茶几上摆着几本技术书,《Java并发编程实战》《分布式系统设计原理》都翻得起卷了,还有本旧旧的《小王子》,封面都磨了,空置的房间内放着刚拆的瑜伽垫,阳光透过白纱帘洒进来,暖融融的,空气里飘着清新的柑橘香薰味,跟她身上的雪松香完全不同。

东西倒在地上快递包装包裹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体积还挺大呢,我单手一提纹丝不动,表情瞬间有点尴尬。她仿佛提前知道了这种情况,随后递来一把美工刀。

“还是先拆开再搬吧,当初快递小哥可是叫了人来帮他一起抬上来的,结果他们进屋放在玄关就走了,我刚才只是想挪一下位置,没想到这么重扶不起来就倒了。”她有点无奈地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活化的表情,特真实。

听到她这话我心里算是安慰了点了,心想这玩意估计至少得有200多斤,拆开快递包装,漏出来里面的包装盒,没想到是一台跑步机,看样子还是个高端旗舰款。

“你先拆着,我换套衣服,等会一起搬进去吧。”

我刚想说“您歇着就行”,她已经快步走进卧室,“咔哒”一声轻响落了锁——声音很轻,却透着独居女性的小心思。我笑着摇摇头,没敢随意走动,就蹲在玄关处拆包装,特意把动静放轻,省得让她不安。

她换了身白色瑜伽服,外面却特意套了件同色宽松T恤——领口松松垮垮,刚好遮住颈侧那颗小黑痣,浅豆沙色的美甲在白衣服衬得更明显,显然是怕穿得太贴身,在我面前会尴尬,此时她比在公司模样柔和多了,没了职场的凌厉感。

“拆完了?”她问,语气平淡,但扫过我仍是一身汗水时,眼神还是动了动,转身去冰箱拿了一瓶运动饮料递过来。“先补水,别中暑了。”

“没事,休息了一会已经好多了。”我接过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带着运动饮料特有的甜味,舒服得差点叹气,“跑步机我来搬,等会我再帮您装配好。”

“说好的一起搬呢,我衣服都换好了,而且这东西这么重一个人肯定是不好弄的,还有你不要一直说您,说的好像我比你还大似的。”她说着转身从阳台柜里拿了两套粉色手套,递来其中一套,“戴这个,别磨破手,这种东西没装配前边缘特锋利,我以前就被划了。”

手套是新的,还带着柑橘香薰的淡香,标签还挂在绳上。我戴上刚好,粉色布料裹着我的糙手,指节处的薄茧把布料顶得发皱,心里有点别扭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戴女生的手套。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撸起袖子发力——为了方便使劲,特意把袖口卷到小臂,腕上那只戴了多年的旧银镯顺势滑了下来,磨得光润的镯身在灯光下闪了点微光。我没太在意,伸手扣住跑步机电机那侧的重端,刚要起身,眼角余光瞥见苏蔓的动作猛地一顿。

抬头时,正撞见她的目光牢牢粘在我的手腕上,先前的平静彻底破了,眼神里满是确认的意味,连扣着跑步机轻端的手都松了半分。不过两秒她就猛地收回视线,耳尖悄悄泛红,攥紧扶手时小臂肌肉绷出浅弧,重新发力时声音比刚才软了些,却带着点咬劲:‘小心点,这边有门框,咱们同步使劲,别磕着。’

我心里暗惊 ——这机子轻端估计也有八十来斤,她看着细胳膊细腿,锻炼出的力气倒真不小。“好,同步来。”我应了一声,借着发力起身,银镯随着动作晃了晃。

她这次没再走神,稳稳扣住轻端往上提,呼吸比刚才沉了些,却没露半分吃力,只是提醒我“往左挪两指”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跟之前客气疏离的模样判若两人。

好不容易把跑步机挪到房间,我直接瘫坐在地上的瑜伽垫喘气,看来还是太久没运动了,还好有以前的底子在不然就出糗了,汗水滴在瑜伽垫上,洇出一个个深色印子,我赶紧站起来,怕给她弄脏了。

“嗯,习惯了。”我随口答道,没多想。她没再追问,转身去倒酸梅汤时,我分明看见她抬手按了按嘴角,把一丝快要露出来的笑给抿了回去,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些。

接着我按说明书安装好配件,底部垫好静音垫,这时她递过来一大杯冰镇酸梅汤,玻璃杯外挂着水珠,摸着冰凉。“喝点解解暑,刚从冰箱拿的。”

我喝了一大口,酸甜汤汁带着桂花清香,瞬间驱散了所有燥热疲惫,连灵魂都舒坦了。这比便利店买的瓶装好喝一百倍,不齁甜,口感特清爽。

“太好喝了苏总,您手艺绝了,比我妈煮的都好喝。”我真心夸她,一点不夸张。

她刚递杯子的手还沾着水珠,闻言低头笑了,嘴角弯出个浅弧,露出两颗小虎牙——跟她刚才蹲在地上扶跑步机时,咬着唇较劲的模样一模一样,哪还有半点技术总监的架子。

“喜欢就多喝点,冰箱里还有,周末煮的,放了冰糖,不长胖。”顿了顿,又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喊快递员上来还得加钱——还有,别总叫我苏总了,叫我苏蔓就行,邻里之间不用这么见外。”

语气特真诚,没了之前的客气疏离,最后一句说得自然又亲昵。我愣了一下,刚入职就叫上司名字,也太逾矩了。她像是看穿我的心思,笑了笑:

“就这么定了,以后叫我苏蔓。”

“应该的,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看她这样我赶紧接话,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你还借我工具,给我酸梅汤,我帮你搬点东西算啥。以后工作上还得你多关照呢。”这话一半客气一半真心,刚入职确实需要上司罩着。

她没多说,转身进厨房拿了个保鲜盒出来,里面装着几块翠绿的绿豆糕,看着就有食欲,硬塞进我手里,态度特坚决,不容我拒绝。“我妈寄来的特产,绿豆磨得特细,不甜腻。你拿回去当点心,搬了这么多东西,肯定饿了。”

“太麻烦了。”

“就是点零食,别跟我客气。你消耗这么大,吃点补充体力。”她坚持将手中零食递过来,我实在推不过,只好收下,手里的保鲜盒沉甸甸的,不光装着绿豆糕,还有份初识之人格外的暖意。

回到我那空荡荡的出租屋,看着桌上精致的绿豆糕,突然觉得这屋子没那么冷清了。

我简单收拾了下,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就去楼下小饭馆点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加卤蛋,算是庆祝乔迁。

吃面时,我看着苏蔓的雪山微信头像,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想起她让我叫“苏蔓”的话,指尖先敲了“苏蔓”两个字,可刚要发送,又盯着屏幕慌了神——毕竟是顶头上司,这么叫会不会太随意?我赶紧长按撤回,输入框变回空白。反复犹豫后,还是发了条保守的:“苏总监,今天谢谢你的工具、还有酸梅汤和绿豆糕,都特别好吃。”发送完盯着“撤回”提示的残影,懊恼地扒了一大口面。

过了几分钟,她回了句“不客气,邻里互助应该的——以后叫我苏蔓”,比上次多了半句,末尾的句号都透着点温度。

周日上午的阳光透过老窗棂,落在青藤苑出租屋的地板上。我蹲在纸箱前分类旧物,指尖碰到相框里和父母的合影——这是我们外出一起游玩时拍的,笑得满脸褶皱。他们退休后每月有固定养老金,压根不用我操心,倒是我失业三个月的事,至今没敢提。独居这些年,报喜不报忧早成习惯,总不能让千里之外的老人瞎紧张。现在手头就一万块存款,得省着花,不然真要喝西北风了。

南大间留作卧室,旧床垫铺好后,我把照片摆在床头柜;朝北小间堆杂物,苏蔓借我的维修工具箱就放在最顺手的位置,周六帮她装跑步机时用了这箱子,工具比我以前买的杂牌齐全多了。阳台晾着洗干净的粉色手套,风吹得轻轻晃,这是她特意送我的,我洗得干干净净,想着以后搬东西能用上。

直到忙到下午,对门传来轻响,苏蔓拎着瑜伽垫出门了。她穿浅紫瑜伽服,外面套着白色宽松T恤,扎着高马尾,颈侧那颗小黑痣在阳光下特显眼。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看见我满身汗,递来瓶冰镇矿泉水,“工具箱要是还用得上,尽管拿去。”

“够用了,正想今天还你。”我擦着汗接过水,瓶身凉意沁手。

她笑了笑:“我练完瑜伽大概两小时后回来,省得你再跑一趟。”

我看着她下楼的背影,赶紧把工具箱里的工具按大小归位,连手套都叠得整整齐齐。

下午四点,门铃响了。苏蔓练完瑜伽回来,额角还带着薄汗,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手里拎着袋刚买的全麦面包。“明天报到早,这个当早餐,别空肚子。”她递过面包,指尖带着点练瑜伽后的温热,上次碰她手时也是这种温度,我下意识蜷了蜷指尖。

我道谢接过,准备好的工具箱、手套和洗干净的玻璃壶(装过她的酸梅汤)递给她。

“资料都带齐了?HR特意跟我强调学历证明别漏。”她接过工具箱和洗干净的玻璃壶,补充道:“手套就送你了,粉色可能不太衬你,但搬东西确实护手。”

转身时发梢扫过肩头,比在公司时柔和太多。我攥着面包袋,忽然想起昨天帮她抬跑步机时,她瞥见我腕上银镯那刻泛红的耳尖,还有发力时绷起的小臂,心里莫名有点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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