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溺在无边无际的墨色深海，冰冷、窒息，唯有破碎的光影和尖锐的耳鸣声不断切割着混沌。李平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榨干了最后一丝水分的海绵，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疲惫。他记得最后看到的，是电脑屏幕上扭曲的代码，还有心脏骤然停止跳动时，那仿佛从极高处坠落的失重感。
‘加班……真是要命……下辈子……绝对不卷了……’
剧烈的疼痛取代了虚无，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头颅，强行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塞了进来。黑暗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带着古老香料和血腥气的气息。他费力地想要睁开眼，却感觉眼皮重若千斤。
【幽狱……魔尊……】【九幽魔宗……开山老祖……】【道基受损……闭关……百年……】
断断续续的词语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在脑海中翻腾。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坚硬的、冰冷的地方，身下似乎刻画着某种复杂的纹路，微微散发着凉意，稍稍缓解了头颅的灼痛。
我是李平？一个猝死的互联网大厂项目经理？
我是幽狱魔尊？一个听起来就牛逼哄哄、但好像快要玩完了的魔道老祖？
两种认知在脑海中疯狂打架，最终，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李平，或者说，刚刚继承了这具躯壳和破碎记忆的林闲，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而空旷的洞府。穹顶高悬，镶嵌着发出幽冷光芒的夜明珠，将四周映照得朦朦胧胧。他正躺在一座冰冷的玄黑色玉台之上，玉台周围的地面上，刻画着密密麻麻、深奥无比的符文，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想来是这具身体原主受伤所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铁锈味。
他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一件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的黑色长袍，宽大而华丽，袖口和衣襟处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和狰狞的异兽图案。手掌宽大，指节分明，皮肤下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但此刻，这股力量却如同被锁链束缚，运转起来滞涩无比，伴随着阵阵隐痛。
“道基受损……实力百不存一……”林闲揉着依旧刺痛的太阳穴，消化着那些破碎的记忆，“仇家遍地……正魔两道都想弄死我……宗门现在好像也不太妙？”
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啊！李平那颗习惯了风险评估的项目经理之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按照常规套路，他现在应该立刻巩固修为，震慑内外，然后开启龙傲天模式，大杀四方……
可去他的吧！
上辈子就是卷死的，这辈子好不容易投胎成了个顶级大佬，虽然是个反派，但听起来福利待遇应该不错吧？退休！必须退休！谁爱卷谁卷去，老子只想躺平！
正当他努力梳理现状，规划着如何安全“离职”（也就是继续装死）时，洞府之外，隐约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并且越来越清晰。
“……不能再等了！老祖闭关百年，音讯全无，外界皆传言他老人家已然坐化！昊天宗那群伪君子已经联合正道联盟，兵临山门之外了！”
一个苍老却充满焦急的声音如同破锣般响起，穿透了厚重的石门。
“哼！大长老此言差矣！老祖神通盖世，岂是轻易陨落之人？我等若自乱阵脚，岂不正中敌人下怀？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据险而守！”另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反驳道。
“守？拿什么守？护宗大阵年久失修，资源匮乏，弟子人心惶惶！依我看，不如……不如化整为零，暂避锋芒！”又一个声音加入战局，充满了怯懦。
“放肆！尔等竟敢言退？九幽魔宗的万年基业，岂能毁于一旦！若是老祖出关，见到尔等如此模样，定叫你们形神俱灭！”
争吵声越来越激烈，似乎还夹杂着灵力碰撞的嗡鸣声，显然外面的人情绪激动，快要控制不住了。
林闲听得头皮发麻。好家伙，公司这是要破产清算的节奏啊？CEO（老祖我）重伤濒死，管理层（长老们）内讧，竞争对手（正道联盟）恶意收购……这烂摊子！
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跑路！这破地方不能待了！
但下一秒，他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且不说他现在这状态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溜走，光是外面那帮听起来就不太好惹的长老，还有虎视眈眈的正道联盟，他一个“重伤号”跑出去，估计死得更快。
唯一的生路，似乎就是……继续扮演好“幽狱魔尊”这个角色，先稳住局面。
可是，怎么稳？他空有老祖的壳子，却没有老祖的实力和记忆，一开口不就露馅了？
危急关头，前世身为项目经理的职业本能开始占据上风。处理危机？他最擅长了！无非是风险评估、资源整合、团队激励、画饼……啊不，是制定战略蓝图！
“冷静，李平……不，林闲！你现在是老祖，是他们的最高领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那些霸道总裁、业界大佬的气场，“对待陷入恐慌和内讧的团队，首先要做的，不是展示武力，而是……打破他们的预期，用他们无法理解但听起来很高深的东西，震慑住他们！”
一个大胆的、带着浓浓现代职场风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那扇看起来沉重无比的石门，被一股巨力猛然推开，刺目的光线涌入，让林闲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门外，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三位气息雄浑、服饰各异的老者，显然就是刚才争吵的几位核心长老。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十名身着统一黑色劲装的弟子，个个神情紧张，或是悲壮，或是惶恐。
当先一位须发皆张、身穿赤红长袍的魁梧老者，看到安然坐在玉台上的林闲，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之色涌上脸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高呼：“老祖！您……您终于出关了！天佑我九幽魔宗啊！”
他这一跪，如同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身后众人无论情愿与否，都哗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高呼：“恭迎老祖出关！”
声浪在洞府内回荡，震得林闲耳朵嗡嗡作响。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慌得一批：完了完了，戏台子搭好了，下面该我唱戏了！千万别露馅！
他缓缓站起身，学着电影里反派大佬的样子，负手而立，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众人。虽然体内灵力滞涩，但这具身体自带的那种久居上位的威压，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让跪在地上的众人心头一凛，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很好，气势没输！林闲暗自给自己打气。
他没有立刻让众人起身，而是沉默着，用那种看似高深莫测、实则是在拼命组织语言的眼神，缓缓扫过每一个人。这种沉默，带给下方众人的压力，远比呵斥更大。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沙哑和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座闭关百年，外界之事，略有感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为首的红袍老者身上：“赤炎长老，你方才说，宗门年度营收如何？”
“啊？”赤炎长老，也就是那位主张死守的大长老，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错愕。年度……营收？老祖出关第一问，不问敌人兵力，不问阵法布置，不问弟子伤亡，问……营收？
不只是他，所有跪着的长老和弟子都懵了。这问题……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嗯？”林闲发出一声不悦的鼻音，威压稍稍加重。
赤炎长老一个激灵，虽然完全搞不懂老祖的用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回……回禀老祖，近百年來，我宗产业多处被正道侵扰，灵石矿脉丢失三成，坊市收入锐减，加之……加之宗门内部消耗巨大，如今……如今库藏灵石，已不足鼎盛时期一成……”
他说完，老脸通红，深感惭愧。这等凄惨业绩，实在是无颜面对老祖。
林闲心中暗道：果然，现金流快断了！破产预警！
他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继续问道：“弟子伤亡抚恤，工伤补贴，可有完善章程？”
这次，连赤炎长老都答不上来了。工伤补贴？那是什么玩意儿？魔道宗门，弟子争斗死伤乃是常事，谁管你抚恤不抚恤？活着是你本事，死了是你活该！
旁边一位面容阴鸷、穿着灰色长袍的长老，忍不住开口道：“老祖，如今大敌当前，当务之急是……”
林闲目光一转，冷冷地看向他：“尸魔长老，你认为，弟子们的性命，无关紧要？”
那阴鸷长老，也就是尸魔长老，被林闲那看似平淡无波，实则深邃如渊的眼神一看，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被什么太古凶兽盯上，连忙低下头：“弟子不敢！只是……只是宗门历来……”
“历来如此，便对吗？”林闲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若无弟子，何来宗门？弟子心寒，宗门根基何在？”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管理学智慧，让在场所有底层弟子都心头一震，看向林闲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热切和认同。老祖……竟然如此关心我们这些底层弟子的死活？
林闲没理会众人的震撼，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宗门弟子平日修炼……嗯，或者说，日常工作强度如何？可有‘九九六’？哦，就是每日修炼六个时辰，每月休憩四天？还是说……更为严苛？”
这一次，连最沉稳的长老都彻底傻眼了。工作强度？修炼难道不是争分夺秒，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吗？还休憩？老祖这问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看着下方一张张茫然无措的脸，林闲心中有了底。很好，信息差已经建立，是时候抛出我的“改革方案”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的庄严语气，开始了他的表演（画饼）：“尔等可知，为何我宗如今陷入困境？”
众人屏息凝神，连赤炎长老都竖起了耳朵，以为老祖要传授什么无上魔功或者对敌妙策。
“乃是因为，尔等之道，已走入歧途！”林闲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味强调苦修、死战、内卷……嗯，就是内部恶性竞争，消耗的乃是宗门之本，弟子之心神与潜力！此乃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之下策！”
洞府内鸦雀无声，只有林闲的声音在回荡。所有人都被这番闻所未闻的“魔道至理”震住了。
“本座闭关百年，于寂灭中窥得一线天机，悟得无上管理……嗯，无上经营大道！”林闲差点说漏嘴，连忙圆回来，“今日，便传尔等三条根本大法，若能贯彻施行，我九幽魔宗，必能焕发新生，甚至超越往昔！”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推行‘弹性工作制’！废除固定修炼时长与任务指标！弟子可根据自身状态与任务难度，灵活安排修炼与执行任务时间，以结果为导向，注重效率而非耗时！每月必须保证至少……八日休憩，劳逸结合，方能持久！”
“第二，建立‘绩效考核与贡献点体系’！完成任务、提升修为、为宗门做出贡献者，皆可获得贡献点。贡献点可兑换功法、丹药、法宝、甚至……休憩时间！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公平公开，激励先进，鞭策后进！”
“第三，成立‘弟子权益保障委员会’！由本座直接管辖，专门负责处理弟子纠纷、工伤认定、抚恤发放、心理疏导……嗯，就是防止弟子走火入魔！确保每一位弟子，都能在宗门内感受到……家的温暖！”
林闲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把上辈子公司HR那套玩意儿魔改得差不多了。他偷偷观察着下方众人的反应。
只见从长老到弟子，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茫然，以及……一种被高深智慧冲击后的恍惚感。
弹性工作？绩效考核？弟子权益委员会？
这些词语分开来他们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从威震天下的幽狱魔尊口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魔幻呢？
但仔细一想，老祖的话，似乎又蕴含着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深奥道理。尤其是“涸泽而渔”、“注重效率”、“持久”这些词，仿佛直指魔道修炼长久以来的弊端。
赤炎长老率先回过神来，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看到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老祖……老祖圣明啊！此等大道，闻所未闻，直指本源！弟子……弟子愚钝，险些误了宗门大事！敢问老祖，这‘弹性工作制’，具体该如何实施？这‘贡献点’，又该如何评定？”
其他长老也纷纷从震撼中清醒，虽然依旧满心疑惑，但见赤炎长老如此，也不敢提出异议，只能跟着附和：“请老祖示下！”
林闲心中长舒一口气：第一步，稳住管理层，成功！
他表面依旧高深莫测，袖袍一挥，一枚空白的玉简出现在手中——这是他从原主记忆里找到的小玩意儿，类似U盘。他神识微动，将刚才那套理论，结合了一些粗浅的实施方案，烙印了进去，然后抛给赤炎长老。
“具体细则，本座已录入玉简之中。尔等先下去研读，三日内，拿出初步章程，报于本座审阅。”他模仿着老板给下属布置任务的语气，“至于门外那些所谓的‘正道联盟’……”
他故意顿了顿，看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先不必理会。我九幽魔宗，从现在起，闭关锁宗，内部整顿。待新政推行，弟子归心，实力恢复，再谈其他。”林闲轻描淡写地说道。实际上他心里想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他们自己等不及撤了！
“是！谨遵老祖法旨！”众人齐声应诺。虽然对放任敌人不管有些疑虑，但老祖刚才展现出的“智慧”已经彻底镇住了他们，让他们本能地选择相信。
“都退下吧。本座需静养几日。”林闲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长老和弟子们怀着复杂而又激动的心情，恭敬地退出了洞府，厚重的石门再次缓缓关闭。
当洞府内只剩下林闲一人时，他强撑着的威严瞬间垮掉，一屁股坐回玉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呼……总算忽悠过去了……当领导真累，比写代码累多了……”他喘着粗气，感觉脑子一阵阵发晕，那是神识消耗过度的表现。
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站起身，他决定探索一下这个未来要长期“办公”（摸鱼）的环境。
洞府很大，除了他苏醒的主厅，还有几间侧室。一间堆满了各种闪烁着灵光的矿石和材料，但他大多不认识；一间摆放着几个书架，上面是些古朴的玉简和兽皮卷，估计是功法秘籍；还有一间则像是个卧室，有一张巨大的寒玉床。
最后，他走到了洞府的后方，那里有一片被禁制笼罩的区域。他凭着身体的本能记忆，掐了个法诀，禁制打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平台，仿佛是将山巅削平而成，云雾在脚下缭绕，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险峻山峰，笼罩在淡淡的魔气之中，显得阴森而肃杀。这就是九幽魔宗的宗门所在。
看着这壮阔却又压抑的景象，林闲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没有Wi-Fi，没有外卖，没有肥宅快乐水……连个能聊天打屁的同事都没有……这退休生活，质量也太低了吧！”
他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虽然这具身体理论上可以辟谷，但作为现代灵魂的李平，还是保留了吃饭的习惯，而且现在身体虚弱，更需要补充能量。
“宗门食堂……估计做的也是黑暗料理。”他嫌弃地撇撇嘴，“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他的目光，落在了平台边缘一处相对平坦、土壤看起来还算肥沃的空地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种点菜？”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身为一个卷死的社畜，谁还没有个归隐田园、种菜养花的梦想呢？
说干就干！他立刻转身回到那间堆满材料的侧室，在一堆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炼器材料中，翻找起来。终于，他找到了一把看起来像是玄铁打造、但已经有些生锈的锄头——大概是某位前辈炼器失败的作品，或者干脆就是用来打理药园的普通农具。
他扛着锄头，兴致勃勃地回到平台空地上，开始有模有样地翻垦土地。
“嘿咻！嘿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干得满头大汗，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这比写PPT、开无休止的会议有意思多了！
然而，他并没有察觉到，在他挥舞锄头，将现代科学种植法（依稀记得的农业频道知识）与体内残存的、他自己都无法精确控制的微弱灵力结合，无意间融入土地时，他脚下的灵脉，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奇异的波动。高空之上，几片原本正常飘动的云彩，也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轨迹，隐隐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汇聚。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云天之上，一座悬浮的仙宫之中，一位身穿八卦道袍、面容威严的中年道人，正凝望着面前一面巨大的水镜，水镜中显示的，正是被淡淡魔气笼罩的九幽山脉。他，便是正道领袖，昊天剑主。
忽然，他眉头微微一皱，感应到了什么，指尖掐动，推演天机。
“奇怪……九幽魔宗方向，气运为何突然出现一丝紊乱？似有新生机蕴藏，又似有莫测变数……幽狱老魔，你闭关百年，此番出关，究竟在酝酿何等惊天阴谋？”
而在地底深处，九幽魔宗的核心禁地，那条维系宗门灵气的主脉，也因为林闲这无意间的“耕种”，泛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某种存在，被这迥异于常理的“劳作”气息，轻轻触动了一下。
林闲对此一无所知。他擦了把汗，看着被自己翻垦得松软平整的一小片土地，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未来充满了单纯的期待。
“先种点小白菜试试水……嗯，说不定还能搞个大棚，反季节蔬菜……到时候吃不完，还能卖给宗门食堂，换点贡献点？嘿嘿……”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位一心只想躺平种田的反派老祖，并不知道，他这看似咸鱼的第一步，已经在平静（并不）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石子。
他更不知道，在不久的未来，他随手扔掉的烂菜叶，会被弟子当成蕴含道韵的圣物；他抱怨天气时说的话，会被长老记录成无上魔谕；而他这只想自给自足的小菜园，终将成长为颠覆三界格局的不可思议之地。
此刻，他只是一个渴望在异世界退休的社畜，对着空荡荡的山谷，发出了一声充满现实主义的哀叹：
“这地方，连包种子都没有……开局一把锄头，菜籽全靠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