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不，仙师大人，不知道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柳絮低着头跟在贺子炎身后，穿过好几条街后才出言提醒，此时狂喜之中的贺子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了，那女孩只是一个凡人，大抵是有些累了。
此时，一阵咕噜声响起，柳絮眼神闪躲，脸颊微红，贺子炎随便指着路边一家看起来比较豪华的酒楼，名叫醉仙居，直接带着柳絮走了进去。
“醉仙居，这难道是什么连锁店吗？怎么都喜欢叫这名。”
贺子炎一边吐槽一边说着，进去后直接让小二带自己去最好的雅间，落座后贺子炎开始打量起这名叫柳絮的姑娘。
此时的柳絮依然低着头，手中是那琵琶，白裙隐隐约约透着身体，不过身材还是消瘦了一些。
见到贺子炎如此打量自己，柳絮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贺子炎有些尴尬，系统提示音再无响过，自己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心思。
不过贺子炎明白一件事，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提升对方的好感，这样自己的灵根才有可能更加凝实一些。
贺子炎记得那老鸨说柳絮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了，对于这种大户人家来说，不是灭门抄家一般不会沦落到把自家姑娘卖到青楼去的。
现在又是太平岁月，一定是有什么隐情，贺子炎打算就从这点出发，好好提升一下对方的好感。
正准备开口说话，柳絮却抢在杨文之前开口了，对方双眼含泪，嘴角微张，脸上渗出汗水。
“我知道，仙师买下我大概是做那什么炉鼎，我并不期盼仙师可以饶过我，我只希望仙师可以留我一条性命，另外，不要把我交给其他人使用。”
似乎是鼓起全部勇气，把这些话全部说完之后，柳絮像是泄气了一样摊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准备迎接自己顶撞对方的惩罚。
“谁说我要采补你了，我是问你，为何会沦落到怡红院，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隐情，可以说与我听听。”
贺子炎觉得有些好笑，一些修仙者喜欢采补使用炉鼎的事情居然连凡人都知道了，看来有些人的行事风格还真是肆意妄为啊。
【柳絮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略微信任）】
系统提示音响起，与此同时贺子炎感觉到自己的灵根似乎扩大了一些，自己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似乎又提升了些许。
压下心中的狂喜，贺子炎露出一个自己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柳絮，期待对方的反应。
柳絮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眼眶突然红了起来，泪水突然落下，然后开始对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不断呼吸起来，似乎是想要汲取勇气一般。
“多谢……多谢仙师垂询……”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
“小女子…本是清河郡柳家之女，家父柳明诚，曾任郡丞……”
随着她的叙述，一段俗套却又对当事人无比残酷的往事铺陈开来。
柳家并非显赫大族，却也富足安稳，变故始于柳明诚意外得罪了郡守的一位妻弟，被寻了由头构陷，扣上了贪墨粮税的罪名。
郡守上下打点，柳家迅速败落，父亲冤死狱中，家产抄没。男丁流放，女眷则被官卖……
柳絮是柳明成的独女，本来已经靠着老奴拼死逃出生天了，结果在投靠亲戚的路上老奴被一伙人贩子打死了，柳絮也被劫掠卖给了青楼，因为雏儿价格更贵的缘故，那伙人贩子居然也没动柳絮的身子。
听完柳絮的遭遇，贺子炎摇摇头，这种事情莫说是在这凡人世界了，就算是在修仙世家宗门中，也是时有发生的。
“想不想复仇？”
贺子炎不打算拐弯抹角，柳絮身世如此可怜，背负如此仇恨，如果自己帮对方完成复仇，那好感度肯定疯狂上升啊。
“想，做梦都想！那郡守，还有那些人贩子，小女子做梦都想把他们挫骨扬灰！如果仙师可以帮小女子完成复仇，小女子就算是死，都无怨无悔！”
说到这些话的时候，柳絮的精神面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那眼神之中的决绝，贺子炎在男子眼中都极少见到。
“不着急，先吃饭，吃饱了，我就带你去复仇。”
贺子炎此话刚落，柳絮突然抓起眼前的烧鸡，竟是不顾那热气开始疯狂撕扯吞咽起来，吃着吃着，又是几行清泪落下，柳絮就这么伴着泪水吞下那些食物。
贺子炎静静看着，并未阻拦。他知道，此刻的吞咽与泪水，是压抑太久的仇恨与痛苦在决堤。
柳絮几乎是机械地塞满了食物，直到再也咽不下，才猛地停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油渍和泪水糊了满脸，狼狈不堪，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直直看向贺子炎。
“走，我带你去杀人。”
【柳絮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信任）】
系统提示音响起，贺子炎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擦去柳絮脸上的泪水和油渍，最后牵起柳絮的小手，那手上有一些薄薄的茧子，还有些伤口裂开的疤痕。
一张传送符出现在贺子炎手中，用口叼着，用力撕开，一道光芒笼罩在贺子炎和柳絮身上，下一秒，两人消失不见。
一枚灵石出现在酒桌上，这颗灵石可以买二十桌这种饭菜了。
下一秒，贺子炎就带着柳絮来到那清河郡里，这清河郡和落云城足足有两百里的距离，但是转瞬之间，贺子炎就带着柳絮来到了这里。
眼前景物骤然模糊又清晰，喧嚣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却已非落云城的街景。柳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贺子炎稳稳扶住。
柳絮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熟悉的街坊布局，远处那棵标志性的老槐树，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清河郡特有的、混合着运河潮气与染料坊气味的风。
这里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就是她的故乡，也是她的噩梦之地。
两百里的距离，仙师竟一步即至？这便是仙家手段么？
柳絮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不是因为瞬移的玄妙，而是因为仇恨的火焰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