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中,静静地躺着一个木盒,盒身落满了灰尘。
杨怀之深吸一口气,将木盒取出,轻轻拂去灰尘,打开盒盖。
没有预想中的珠光宝气,盒内衬着暗色的绸布,一柄连鞘长剑静卧其中。
剑鞘古朴,似乎是某种黑色的木材所制,并无太多装饰。
但当他握住剑柄,将剑身缓缓抽出时,一抹温润纯净的白色光华,瞬间流淌而出,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剑身并非金属,竟似由整块无瑕的白玉打磨而成,晶莹剔透,触手温凉。
待其光亮黯淡下去,便开始试剑。
挥舞之下,剑光如水,轻盈无比,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一种天道相连的契合感油然而生。
“还是一把好剑!”
杨怀之心中暗赞。
此剑虽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之兵器,但材质特殊,灵性内蕴,正适合他当前阶段使用。
他将白玉剑归鞘,珍重地收起。
又将那块地板小心翼翼恢复原状,尽量不留下痕迹,随后,他清理掉自己来过的迹象,退出屋子,用那截即将失效的树枝钥匙重新锁好门,便准备好解决那些“麻烦”了。
在屋中时,杨怀之便用神识,感受到了几个靠近屋子的人。
便是此刻巷子口这四五个人,他们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抱着胳膊,一脸横肉,正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他,他身后几人,也是眼神闪烁,将杨怀之隐隐围在了中间。
“小子,”那壮汉率先开口,声音低沉,“不告而取,擅自拿墨老头的遗物,这不太合规矩吧?”
杨怀之目光扫过这几人,他的脸上并没什么表情。
“规矩?”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老墨是位了不起的炼器师,可惜一生清贫,无亲无故,他走了才一个月,这屋里除了几张快散架的破桌椅,可还剩下什么值钱玩意儿?难不成,那些东西都自己长了腿,跑了?”
那几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其中一个瘦高个,眼神狡猾,抢着说道:“少他妈废话!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肯定摸到了好东西!识相点,速速交出来,省得爷几个动手!”
杨怀之看着他们,眼神里透出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冷漠。
他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从那个储物锦囊里,取出了那把白玉剑。
剑在昏暗的巷子里,依然流转着一层淡淡的温润的光华。
“你们想要这个?”他握着剑,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墨归晚,周侯爵御用专属炼器师,只是为平民仗义执言,便被构陷流放,连毕生心血都被没收殆尽,一路上,还有人对他赶尽杀绝。”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几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濒死之时,有一仙人路过,心生怜悯,赠了他这把剑,此剑看似寻常,却唯有心性契合之人,方能驱使自如。”
说着,在几人警惕的目光中,杨怀之竟直接将那白玉剑朝着为首的壮汉抛了过去。
“接着!”
那壮汉下意识双手去接,剑一入手,他脸色骤变!
“嘶——妈的!好冰!”
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种透入骨头,仿佛要将骨髓都给冷冻起来的极致冰寒!
他感觉自己的手掌像是瞬间失去了知觉,仿佛握住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块千载玄冰!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把剑扔到了地上。
就在白玉剑脱手坠落的瞬间,杨怀之动了!
他身形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一步便跨到壮汉面前,简单直接的一拳,狠狠砸在对方小腹上。
那壮汉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软倒在地。
与此同时,杨怀之看也没看,只是朝着那即将落地的白玉剑,微微张开了手掌。
那剑仿佛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发出一声清鸣,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精准地飞回了他的手中。
剑柄温顺地贴紧他的掌心,那让壮汉无法忍受的冰寒,对他却毫无影响。
而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其余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棍棒等等,喊着朝着杨怀之扑来。
杨怀之手握白玉剑,眼神平静无波。
他甚至没有刻意去调动那微弱的天道气运,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
剑光如柔和的月光洒落,轻盈,迅捷,精准。
他没有下死手,但每一剑都恰到好处。
只听几声痛呼接连响起,那几人冲来的势头戛然而止,武器“叮叮当当”掉了一地,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杨怀之持剑而立,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哀嚎的几人。
“这一下,是教训。”他的声音不大,却听不出多少情感,“把墨归晚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去,若是以后再敢来打扰逝者安宁,抑或是欺凌弱小……”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让地上几人噤若寒蝉。
说完,他不再多看这些人一眼,转身,提着那柄仿佛与他融为一体的白玉剑,消失在巷口。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那些倒在地上的男人才敢发出更大的呻吟。
而这时,从巷子两旁的破屋后,才窸窸窣窣地钻出几个同样鬼鬼祟祟的人,手忙脚乱地去搀扶他们。
不远处,一丛茂密的杂草后面。
林清雪屏住呼吸,拉了拉阻挡神识探查的黑袍兜帽,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地看在了眼里。
……
清晨的雾总是会缠绕在山头。
林清雪早早便来到杨怀之的房门口,轻轻敲响。
门吱呀一声打开,杨怀之看着门外的白衣女子,有些意外:
“林师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一会儿宗门广场举行招新大会,你随我一同前去。”
林清雪语气平淡。
杨怀之微微皱眉:“今日似乎轮到我当值,还有杂役任务……”
“我已向执事长老说明,今日你的差事免了,”林清雪打断了他,“这场大会,很重要。”
杨怀之看着她眼中那不容拒绝的意味,心知这绝非简单的观摩,于是便点了点头:“好,我随师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