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轮到柳诗如上场。
她的对手是金刚峰一位名叫赵莽的体修弟子，人如其名，身材高大魁梧，皮肤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站在擂台上像一尊铁塔。
此人修为已至金丹中期，力大无穷，防御惊人，在之前的比试中都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性格也极为张扬。
在众人看来，柳诗如一介刚筑基的剑修者，对上赵莽，几乎是没有胜算的。
柳诗如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长剑，跃上擂台。
她知道此战艰难，但新得功法，又经杨怀之昨夜安抚，心里也存着一试锋芒的念头。
双方互相行礼后，柳诗如便摆开了冰系剑法的起手式。
“开始！”
裁判话音未落，赵莽便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大踏步朝柳诗如冲来，一拳轰出，毫无花哨，却带着沉闷的破空声，仿佛连空气都要被打爆。
柳诗如知道她此时的远程剑气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不如省力近战。
可她面对赵莽这招，不敢硬接，身形飘退，手中长剑舞动着，道道冰寒剑气如利箭般射出，飞向赵莽周身要害。
剑气击打在赵莽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只在他那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白痕，连防御都未能完全破开。
啧，近距离也不行吗……
“就这点力气？给爷爷挠痒痒呢？”
赵莽哈哈大笑，攻势更猛，双拳挥舞如同重锤，逼得柳诗如不断闪躲，擂台上被她踩出一个个带着冰霜的脚印，显得有些狼狈。
高台一侧，杨怀之和林清雪并肩而立。
林清雪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擂台上，仿佛只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比试。
只有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杨怀之因为柳诗如的险象而微微皱眉时，那平静的眸底，才会掠过一丝波澜。
“柳师妹的冰系剑法，根基尚可，但应对此种纯粹力体之修，太过吃亏。”她忽然开口，“若不能以点破面，或寻其罩门，久守必失。”
杨怀之点点头，知道她说得在理。
台上，柳诗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冰系剑法奈何不了对方，再拖下去，自己灵力耗尽更是必败无疑。
她一咬牙，心法骤然一变！
丹田内，那团暗红色的气旋微微加速旋转，一股阴寒却带着侵蚀之意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向剑身。
她再次挥剑，剑气颜色未变，但温度骤降，且带上了暗红色的微光。
“嗤！”
一道剑气划过赵莽的手臂，这次不再是白痕，而是留下了一道边缘泛着暗红冰晶的伤口！
寒意透骨，竟让赵莽动作微微一滞。
“嗯？”赵莽低头看了眼伤口，有些意外，随即狞笑，“有点意思了！这才像样！”
他攻势稍缓，似乎想掂量掂量这新力量，柳诗如压力稍减，趁势反击，剑招中开始夹杂着新功法的力量，时而冰封迟滞，时而阴寒侵蚀，倒也勉强扳回了一些局面，不再是纯粹挨打。
然而，实力的差距依然明显。
赵莽认真起来，周身灵力勃发，皮肤上的金属光泽更盛，仿佛真的化作铜皮铁骨。
柳诗如的剑气虽然能留下伤痕，却难以造成重创，反而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消耗，脸色渐渐发白。
“哈哈，小娘皮，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赵莽越打越兴奋，言语也越发粗鄙，“要是没了，就乖乖认输，下去请教请教爷，说不定爷还能教你两招实在的！”
柳诗如紧咬嘴唇，不予理会，只是拼命催动功法，寻找机会。
但她越是急切，体内那暗红气旋流转就越发躁动，昨夜被杨怀之安抚下去的那股暴戾之意，似乎又有抬头之势。
“啧，没劲。”
赵莽久攻不下，也有些烦躁，忽然瞥见高台边紧皱眉头的杨怀之，眼珠一转，故意大声嗤笑道：
“我说你怎么突然硬气了点，原来是攀上高枝，得了点新花样？是那边那个小白脸偷偷塞给你的吧？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能有什么真本事？教你的也就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
“你闭嘴！”
柳诗如猛地抬头，眼中怒火迸发。
辱及她自身，她尚可忍耐，但牵扯到杨怀之，触及了她心底某种自己都未完全了解的禁忌。
“哟，急了？”赵莽见她反应，更来劲了，污言秽语愈发不堪入耳，“被说到痛处了？看来关系不浅啊！就他那样，能满足你？”
“我让你闭嘴！！！”
一声带着颤抖的呵斥，打断了赵莽的下流话。
柳诗如停住了所有动作，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握着剑的手，剧烈颤抖。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冰冷，充满不祥气息的寒意，以柳诗如为中心，轰然爆发！
地面“咔嚓咔嚓”凝结出暗红色的冰霜，迅速蔓延！
她缓缓抬起头。
那双总是清澈或带着倔强的眼眸，此刻一片空洞的暗红，深处仿佛有血液在流淌。
她的脸上覆盖了一层同样暗红色的冰晶，让她清丽的面容显得妖异。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你……该死。”
赵莽脸上的猖狂笑容僵住了，转化为了一丝惊疑。
他感觉到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冷杀意锁定了自己。
下一秒，柳诗如动了。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疯狂的扑杀！
她手中的长剑被浓郁如实质的暗红冰晶包裹，化作一道血色虹光，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气势，朝着赵莽劈头盖脸地斩去！
速度，力量，都比之前暴增了数倍！
“疯子！”
赵莽怒骂一声，不敢怠慢，将护体功法催到极致，双拳泛起厚重的金黄色光芒，悍然迎上。
“轰！锵！”
剧烈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暗红冰晶与土黄拳劲疯狂对撞，随之破碎，迸溅。
柳诗如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是一剑快过一剑，一剑狠过一剑地劈砍，那暗红冰晶甚至开始侵蚀赵莽的护体灵光。
赵莽一时间竟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多了好几道泛着诡异红光的伤口，又痛又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