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干嘛了？”
蒂亚正往面包上抹蜂蜜，闻言抬了抬眼：
“伊芙琳回去复习了，她马上要参加正式魔法师考核。”
“魔法师？”
丽莎靠在门框上，赤发随意地披散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布料。
“很难吗？”
蒂亚把抹好蜂蜜的面包递给她，笑了笑：
“应该不算难吧。”
她想起自己这三个月的经历——那些复杂的咒语像与生俱来的记忆，三阶魔法甚至不用刻意练习就能施展。
“我学了一段时间，已经能用三阶魔法了。”
丽莎挑眉，深紫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讶异：“你学的也是魔道？”
“嗯。”蒂亚点头，指尖轻轻划过桌面的木纹。
“好像……在魔法方面有点天赋，还能想起一些以前的记忆。”
那些关于古精灵文字和魔法原理的碎片，总在不经意间浮现。
“天赋再高也没用。”
丽莎咬了口面包，语气带着武者对法师的固有偏见。
“魔法师被近身就是活靶子，总得靠别人保护，一不小心就成了拖累。”
蒂亚搅着牛奶的手顿了顿：“是吗？”
“当然。”
丽莎放下面包，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还是武道靠谱，一拳一脚都是自己的本事，单对单较量，武者从来不会输给法师。靠人不如靠自己，这才是生存的根本。”
她自然不会说，法师那毁天灭地的大范围攻击，是武者拼尽全力也无法企及的。
就像猎人永远只会夸耀弓箭的精准，而非陷阱的诡谲。
蒂亚忍不住笑了，眼角弯成温柔的弧线：
“这话要是被伊芙琳听到，肯定又要跟你打架了。”
丽莎嗤笑一声，赤发随动作轻轻晃动：
“那个小妹妹？太弱了。”
语气里的不屑毫不掩饰，却没了之前的冷硬。
蒂亚摇摇头，没再接话。窗外的樱花开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簌簌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雪。
这段时间克劳恩没再找她，古精灵文字也翻译得差不多了，她忽然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大多耗在暮雪身上。
小家伙正坐在地毯上，抱着布偶熊啃得津津有味，口水浸湿了熊耳朵也毫不在意。
蒂亚看着她圆滚滚的背影，忽然想起给她取名时的雪夜——那时她蜷缩在破屋里，听着窗外的风雪声，以为自己和这小生命熬不过那个冬天。
可现在…
她看着公寓里温暖的壁炉，看着衣柜里叠得整齐的小衣服，心里涌起一阵柔软。
以后该会安稳吧？
看着暮雪学会走路，学会跑跳，牵着她的小手去公园放风筝。
看着她背着小书包去魔法学校，放学时扑进自己怀里分享一天的趣事。
看着她慢慢长大，学会复杂的咒语，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遇到一个爱她的人…
那时候，自己该是中年了吧？
会不会眼角长了皱纹，头发也添了银丝？
暮雪有了喜欢的人，会不会就不黏着自己了？
蒂亚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围裙的带子。
“妈妈……”
怀里的暮雪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丢下布偶熊，小胳膊想搂住她的脖子，软软的声音带着奶味的担忧。
蒂亚回过神，低头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心里的阴霾瞬间散了。
她笑着捏了捏宝宝的脸颊：
“没事，妈妈在想，暮雪什么时候才能给妈妈讲故事呀。”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咯咯笑起来，小脑袋在她胸口蹭来蹭去。
丽莎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握着牛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阳光落在蒂亚的发顶，给她镀上一层金边，那温柔的侧脸像幅被时光定格的画，轻轻熨帖着她心底最粗糙的角落。
她忽然也向往起这样的画面。
可她的家人，早在十年前就被恶龙的火焰吞噬了。
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温柔，弟弟的笑声…
都成了灰烬里的碎片。
如果不是那场灾难，她或许也会像蒂亚这样，守着一个温暖的家，而不是在血与火里挣扎。
“想什么呢？”
蒂亚注意到她的失神，轻声问道。
丽莎回过神，避开她的目光，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大口：
“没什么。”
她只是突然觉得，有个家，真好…
下午的阳光变得慵懒，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蒂亚正陪着暮雪搭积木，听到敲门声就笑了，那急促又带着点雀跃的节奏，除了伊芙琳再没别人。
“蒂亚姐姐！”
门刚开了条缝，金发少女就像颗小炮弹似的扑进来，结结实实地撞进她怀里。
脸颊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
“我好想你呀！”
一天复习的疲惫，似乎在触到蒂亚体温的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蒂亚被她蹭得耳根发红，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奈又纵容：
“才一上午没见，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那不一样嘛。”
伊芙琳抬起头，金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里却亮得像装了星星。
“跟蒂亚姐姐在一起才舒服。”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身后拽过一个女仆。
“快看！我让裁缝做好衣服了！”
女仆拉着小推车，有十几个精致的衣盒。
打开来一看，全是按丽莎身形定做的衣物。
有便于行动的劲装，也有适合日常的长裙，甚至还有两件绣着暗纹的礼服，针脚细密得像艺术品。
“哇，好漂亮。”
蒂亚拿起一件墨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银色的花纹，在光线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丽莎走过来，指尖划过布料，触感柔软却不失挺括，显然用的是上好的料子。
“快试试吧。”
蒂亚把裙子递过去，眼里带着期待。
丽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裙子走进了卧室。
片刻后，她有些不自在地走出来。
墨色长裙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银色花纹在裙摆流动，赤发束成高马尾，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
只是常年穿惯了劲装的她，总觉得裙摆碍着走路，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哇……”
伊芙琳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得不说，丽莎的身材确实好，长裙衬得她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要是换上蒂亚那张温柔的脸……
她猛地甩了甩头，把这荒唐的念头抛开。
这可是丽莎那个混蛋！
怎么能和她最爱的蒂亚姐姐相提并论？
这简直是对蒂亚的亵渎！
“一般般吧。”
伊芙琳嘴硬地扭过头，却忍不住又偷偷瞟了一眼。
丽莎显然也不习惯穿裙子，试了两件就把衣服都收进了衣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