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奥克希莉娅，或者说秦念，朝着林晚眨了眨眼，挥挥手便回了吧台。
“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宁柠眉头微皱，又抿了一口杯中酒，液面没见下降几分，却把她辣的龇牙咧嘴。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林晚面不改色地将放在一旁的抹茶拿铁推了过去，又将宁柠那杯边车换来，仰起喉咙一饮而尽。
“你干嘛？”
宁柠嗔怪了一句，却老老实实地啜饮起咖啡。
她的目光落在林晚方才一饮而尽的酒杯口，冰镇过后的酒杯，在灯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枚交叠的唇印。
“不能喝就别喝。”
林晚啜了一口威士忌，皱着眉，将双手交叠在桌面上。
“你今天约我到底要说什么。”
“不说什么就不能约你了？”
见林晚起身欲走，宁柠慌忙摆手，拉住她的袖口，将她拽回了座位。
“我开玩笑的啦。”她戳了戳手指，林晚清楚这是她掩饰尴尬的招牌动作，“上次不是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吗？这次...我想好好和你说。”
大可不必这样，有些话当时没说出口，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说了又能怎样呢？不说又能怎样呢？
反正...以后回不到从前了。
更何况在刚刚的幻境中，林晚明了了如今装在自己心里的到底是谁。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当年的事...”
林晚却只是扫了宁柠一眼，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无非是些道歉的话。
她已经没有再听那些话的必要了。
“当年的事不提也罢。”林晚面沉如水，目光恬淡，“都过去了，不重要了，宁柠。”
宁柠的笑容僵在脸上，林晚的心中却连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我...”
宁柠还想要说什么呢？
林晚不知道，但她却清楚，如果此刻她不说些什么的话，宁柠恐怕会当场哭出声来的吧。
“宁柠，我们没有可能再回到从前的关系了。”
豆大的泪珠在宁柠的眼角渗出，还来不及落下，便被林晚捻起的纸巾揩去。
“但是，我不介意和你以别的身份相处。”
宁柠怔在了座位上，忽然，她落下泪来，速度快得她都来不及反应。
泪水被林晚稳稳接住。
在极短的一瞬间，宁柠的心里翻涌如潮。
她并不奢望能和林晚重修旧好。
能重新做回朋友，她的“赎罪”便实现了一半。
过去的那些痛与伤，爱和恨，都该随着时光的流转而抛下。
而后，就以朋友的身份...走下去吧。
更何况她的心里，朦朦胧胧也走进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在彻底明确心意之前，就这样糊糊涂涂地蒙混过去，倒也不错。
“谢谢你，晚晚。”
她是由衷地感谢愿意重新接纳她的林晚。
晚晚果然是很好的人，从当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可是这么好的人，当年那个任性的她却不懂得珍惜，将爱走的曲折。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我们了，所以...放下你的负罪感吧，去接受你的新生活。”
林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你的邀请，这家店不错，有机会...我们再来吧。”
林晚站起身，朝着吧台的秦念微笑了一下，径直走向了门口。
宁柠没有拦她，只是沉默地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
“不挽留一下？”
秦念坐在了林晚方才离开的位置上，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笑盈盈的。
“没什么好挽留的。”宁柠的眸子忽然暗淡下来，像只缱绻的猫，“晚晚的心里，恐怕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这一点你不也一样吗？”
秦念目光如刀，刺的宁柠心底生疼。她想要反驳，恍惚间眼前却忽然浮现出来一抹水蓝色，于是她垂下眉眼，无言以对。
“你又偷看别人梦境了吧。”宁柠没好气地说。
这一点秦念并不否认。
“你们俩啊，还真有趣。”
“何意味？”宁柠皱了皱眉。
“没什么——”秦念拖长了声音，这让宁柠十分地不爽。
于是她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前辈，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秦念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抿，装模作样地思考。
可宁柠却不吃她这一套，轻轻咳嗽了两声，一脸不悦。
“你喜欢谁，就去靠近谁。”秦念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梦里的那个人，不也和你很配吗？”
说起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笑了。
“可是每次我和她见面，我都会想起晚晚。”宁柠鼓起腮帮子，将咖啡一口吸尽，“这份感情太模糊了，我连自己喜欢的是谁都不确定。”
她到底是被那个水蓝色的新人吸引住目光，还是割舍不掉对林晚的旧爱呢？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觉得以‘宁柠’这个身份，你和她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吗？你也知道，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另一个人。”
这些我都知道啊。
宁柠咬住了唇。
就像晚晚亲口说的，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那么，就该割舍掉她吗？
割舍的掉她吗？
自己对于新人的感情，已经深化到可以代替晚晚的地步了吗？
宁柠不知道。
“小柠，不要忘记你的另一个身份。这条路走不通的，就换一条路走。”
宁柠的瞳孔猛地一缩。
可是，另一个身份，她身背的那些“罪孽”，又该怎么向她说清楚呢？
毕竟...她们都是魔法少女啊。
明明就在上次她问起来的时候，自己都不能坦率地将真相说出口。
明明自己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她坚定地站在了身后。
明明...她是那么想珍视的人。
可正是因为想珍视，所以她才不能将一切和盘托出。
她害怕自己说出了真相，就会将这段关系轻易地毁掉。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胆小鬼，所以两年前，她才搞砸了一切。
她不想悲剧重演。
“前辈，可是我...不，魔法少女【夕立】的那些秘密，又该怎么向她坦白呢？”
宁柠的声音很轻。
“她也是魔法少女。又有哪个魔法少女，在知道真相以后还会爱上一个不会死的怪物，爱上一个无限趋近于魔女的定时炸弹呢？”
宁柠站起身，将空杯推向了秦念，宣告着这场会面的结束。
“宁柠也好，夕立也罢，或许我...终究不配拥有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