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迷失了——洛克

作者:不知名的小姚 更新时间:2025/12/9 10:00:26 字数:2593

雪花仿佛小精灵,它们抓住春季的那最后一丝寒冷,在这浓浓夜色跳动起那最美的舞姿,它们仿佛是最自由的,当你妄图挽留它们时,它们就会在你手心悄悄哭泣,最后徒留那一丝丝寒冷证明它们曾经存在。

“去你的!这见鬼的天气!冬天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会下雪!连你也在跟我作对!”洛克低声嘶吼着,手胡乱地拍打着舞动地雪花,似将它们驱逐,亦似助其舞蹈,不过很快,那寒气由脚跟直冲冲向着他的大脑袭去,冻得他直打哆嗦。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洛克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思绪慢慢回到了好久好久之前...那时候的他还是懵懵懂懂的,心中还充满着对自己弟弟的喜爱与敬佩,每次家里的教师辅导结束,他最开心的事就是去找他那跟他长得完全不一样的弟弟抱怨老师严厉的课程。

这个时候,弟弟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会学着父亲一样拍打一下自己的脑袋,而后用他那故作严肃,实则稚嫩的语气说道“哥哥要好好学习,才能成为整个国家最好的领主,到时候爸爸就不会管你有没有偷吃了...”

那时候他还想不到,以后他能否成为最好的领主的最大因素居然会是面前正劝慰他的弟弟,那时候的洛克也只会笑着上前,掐着对方那略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回应道“那到时候我就让你当我领地最大的统帅,到时候我们就像艾德爷爷和雷德爷爷那样,组成‘鸳鸯侠侣’!”

“笨蛋哥哥!侠侣是爸爸妈妈那样才能成为的,而且艾德爷爷和雷德爷爷是‘血岭双壁’,你不要再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啦!...”

幼时的喧闹似乎还在耳畔回荡,久久不能消散。洛克那薄薄的眉宇间已经染上了颗颗白雪,他紧咬牙关,甩了甩脑袋,不仅想将身上的雪甩开,更想把那些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甩散。

“我在干什么?作为...未来的新伯尔公爵...嗯!我不该这么软弱!”洛克狠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仿佛已经能看见血印,为此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对了!地牢!我要亲自问问那个该死的巫师,他那可恶的预言到底从何而来!像是下定决心,洛克顶着风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想那些事情,丝毫没注意到一个金发女孩从他身边经过。

他凭着对哨位的熟悉悄然溜过,再次踏入风雪的世界中。他徒步行走,那雪花仿佛将他的世界再次覆盖时,那地牢旁的一棵老树引起了他的注意,更准确的来说,是那枝干上漆黑的乌鸦。

它们仿佛不再是夜色中的那抹黑,而是污浊了整片白纸上的那片墨。它们嘶哑地乱叫着,让洛克原本被风雪寒意所冰凉的愤怒再次涌现。

乌鸦那聒噪的啼鸣,在他耳中渐渐扭曲、变形...

“你看看你弟弟!学得比你快多了!”——教师严厉的斥责...

他狠狠踹向树干,乌鸦惊飞,但那声音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大少爷总是这样让人操心,不像二少爷...省心多了...”——仆人们的窃窃私语...

他用拳头猛捶树干,粗糙的树皮磨破了他的皮肉,渗出丝丝鲜血...

“唉...”——父亲那声沉重的叹息,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闭嘴,闭嘴,闭嘴!!!”树干发出吱呀不堪的声音,像是在控诉,但在他耳中更像是那心中的阵阵嗤笑,洛克已再无气力,直直跪在树前,眼里模糊的水雾让他看不清手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在那近乎失真的视线中,他仿佛再次看到...在镜子前,他故意穿着母亲跟他讲过的父亲年幼时曾穿过的衣服,脸上本想笑得自然大方,但最后结果只露出一副僵硬甚至于冰冷的微笑。

他无奈、更有些懊恼地把衣服褪下,但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一溜烟向着一道华丽的房门飞奔而去。

不要!不要!我求你了...心中呐喊着,洛克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又什么是虚幻。当他笨拙地想要学习父亲那样,想抱起自己的两个妹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砰’

襁褓落地,刹那间仿佛和玻璃杯碎裂的声音重合。

是血...是洛克生平第一次,在绘本与故事之外看见真实的血,那闻起来是一股浓重的腥味,伴随的还有淡淡的,似乎是婴儿身上才有散发出来的清香,耳边是剧烈的啼哭,这哭声像凌迟、像刀割、像将他的心脏从他胸口剜出来,再狠狠地在地上碾过。

这哭声带来了佣人、女仆、母亲、父亲、还有他那敬佩的弟弟,当父亲并未严厉责备,只是将大手轻轻放在他的脑袋,有规律的轻抚着时,可那手掌仿佛千斤重,将他压的死死的,将他那无处可放的心不停地往下、再往下。

他仅仅只是眼神空洞的跪在地上,像一尊被风雪冻住的雕像,唯有胸膛下剧烈的心跳,证明那冰壳之下仍是活物。

“你...没事吧...”耳鸣声慢慢消退,当他的视线能够再次聚焦时,映入眼帘的是他手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淡粉色的手帕包扎好,而那个女孩正站在他身旁,就这么看着他,似乎正在思索要不要叫卫兵,眼里有着担忧、恐惧以及着急。

“我没事...你走吧...”洛克本想用冷冽的话语赶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担忧的眼神触碰到了他那心底的柔软,到嘴边的话语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这里不是你这种女仆能来的...念在你是初犯,你直接走就行了,如果他们拦着你就报上我的洛克的名字,还有...谢谢...”

“女...女仆?!...”听到这种称呼,他能明显感觉到女孩身体一僵,嘴角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但这让洛克感到奇怪了,皱着眉看着对方。

“怎么了?...难不成你是什么卧底?”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止住,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地牢的方向,一种‘不能节外生枝’的焦急盖过了之前的担忧,女孩不得不低下头,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才挤出来这几个字“是!是女仆!”

“那就走...”最后洛克只是朝着那阴森的地牢走去,他现在没心情管她,只是在心里狠狠地记上她一笔,等处理完巫师,定要查清这个举止怪异女孩的底细。

随着风雪似乎又再次大了几分,他很久很久才从自己的兜里掏出祖父给他的钥匙,那钥匙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锈迹正慢慢的腐蚀着这个老古董。

那是去年过节时,同父亲到祖父家过节,祖父把他带到房间里亲手给他的,那时候他也已经跟弟弟闹掰,似乎很久都没跟对方说话了。

祖父称有着这把钥匙,代表着你以后一定能掌管好新伯尔家族,祖父似乎清楚地知道他们家里发生的所有的事,他那双眼白浑浊、眼瞳清明的双眼仿佛能将洛克他看穿,他指出了洛克的脆弱,他痛斥父亲的软弱甚至是咒骂雷德的无能。

“知道吗,我亲爱的孙子,能够成长的唯一标准就是杀死你的过去...狠狠地掐住过去的你的脖颈,将他摁死在浴缸、小溪、或是大海!看着他拼命挣扎,但是你绝不可动摇,因为他是你的过去,你必须要杀死的存在!”在洛克的记忆里,他的祖父是如此高大,那饱经风霜的皱纹在他说话时一跳一跳的,之前听说父亲与祖父理念不合,现在的洛克才不置可否。

但听着祖父的话语,洛克的内心竟然升起一种狂热,祖父认可他,是真的认可他,他在为自己提供方法,自己应该学习。

“学习...不,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洛克...”

“听我讲一个...一头鹿,杀死一群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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