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继续帮忙

作者:Carlven 更新时间:2025/12/14 11:34:25 字数:11761

接到高层那近乎“清除令”的新任务时,尼诺颇感意外。他原以为汇报“鬼怪”(一种新型变种人威胁)的存在,会引起研究或隔离的指令,而非如此直接且急迫的肃清。理由冠冕堂皇——“天子脚下,岂容魑魅魍魉撒野”。任务要求他挑选两名队员执行。

第一人选,自然是Cas,默契与实力无需多言。但第二人选,却让他陷入了短暂的犹豫。陈珞琳与陈珞珞姐妹的灵能辅助固然强大,但在已知鬼怪可能拥有诡异血鬼术、且需脱离大部队执行快速清除任务的情况下,她们缺乏独立应对高强度正面突击与复杂环境生存的能力,风险过高。

正当他为此权衡,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战术面板时,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

“长官……如果可以,我请求参与这次任务。”

是古安·奥瑞利安。这位刚刚从“蝶屋”接回,灵魂层面因亚空间冲击尚留有细微裂痕、脸色仍有些苍白的新兵重卫,此刻却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尼诺。

“你疯了吧?”尼诺转过身,深色的护目镜对着古安,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错愕与质疑。他上下扫视着对方,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从亚空间震荡中完全清醒,“你的灵魂稳定报告我刚看过,裂缝还没完全弥合。而且,你是个新兵,古安。你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对手吗?上弦之鬼,每一个都相当于一个行走的灾难。”

古安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带着重伤初愈的些许沙哑,但其中的坚毅如同淬火的钢铁,只是细听之下,能品出一丝急于证明自己、挽回失联过失的恳求:“长官,我……我知道这次失联是我的失职,给组织带来了麻烦。但我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而且,”他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客观,“我是一名重卫。我的职责就是站在最前面,吸收火力,摧毁目标。我很听指挥,绝不会擅自行动。请……给我一次机会。”

尼诺沉默地注视了他几秒钟,那沉默带着重量,压在古安的心头。终于,尼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被面甲的过滤器过滤得有些沉闷。

“行吧。”他最终松口,但语气严肃,“任务可以带你。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统一一下‘着装标准’。你原来那套制式重卫甲,对付常规威胁还行,面对那些花里胡哨的血鬼术和可能存在的规则扭曲,未必够用。”

说着,尼诺抬起手,在身旁的空旷处凌空一点。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边缘稳定旋转着湛蓝色能量涡流的椭圆形传送门悄然展开,门后透出的光线和气息与现实的仓库截然不同。

“跟我来。”尼诺率先迈入,头也不回地说,“算是给你这次‘主动请缨’的……一份见面礼,也算是对你未来可能面对风险的提前投资。”

古安压下心中的好奇与忐忑,紧随其后跨过传送门。

瞬间,景象变换。

他们置身于一片极其广袤的草原之上,天空是一种澄澈的、介于真实与虚拟之间的湛蓝,悬浮着几缕柔和的、发光的数据流般的云彩。微风拂过,带来青草与远处似有似无的野花清香,草浪起伏,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与虚拟天际线交融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过于“完美”,光线均匀而明亮,温度适宜,连风的力度都恰到好处——这里是尼诺个人口袋空间中的一处训练区域,代号“莉莉丝练兵场”。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足以进行长时间的调试与适应。

古安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熟悉的草原微风,莫名勾起了他来到克里斯朵夫之前,故乡某个平凡午后的记忆。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景象牢牢抓住。

尼诺打了个响指(动力甲手指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两架流线型的银白色无人机无声地滑翔而来,它们下方用引力光束吊着一个长度接近四米、宽高均超过两米的巨型长方体储存箱。箱子表面是哑光的深灰色,印有简洁的编号和能量等级标识。

箱子稳稳地落在两人面前的草地上。随着尼诺的授权指令,箱体表面亮起一道道湛蓝的解锁光纹,厚重的箱盖如同花瓣般沿着中轴线缓缓向两侧开启,内部柔和的白光溢出,照亮了周围摇曳的草叶。

然后,古安看到了它。

静静矗立在定制支架上的,是一套仅仅静态陈列,就散发出磅礴力量感与惊人美感的动力铠甲。它高达三米,整体轮廓厚重如山,隐约能看出类似古代东方重型步人甲的雄浑构型——层叠的肩甲、宽阔的胸铠、保护周全的裙甲。但每一寸线条都经过了最符合人体工学和流体动力学的现代重塑。铠甲通体呈现一种吸收光线的深邃哑光黑,而在那黑色基底之上,蚀刻并嵌入了无数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华丽纹路。这些纹路并非简单的装饰,它们由某种特殊的能量传导晶体构成,在口袋空间虚拟阳光的照射下,并非反射光线,而是从内部流淌出柔和而尊贵的淡金色辉光,如同有生命的血脉在缓缓搏动,庄严、神秘,又充满了科幻的极致精密。

古安的呼吸瞬间屏住了,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贴到那逐渐完全展开的铠甲上。没有哪个热爱军事与机械的男性,能够抗拒这样一套将极致暴力美学、顶尖科技结晶与古典艺术神韵完美融合的造物。这不仅仅是武器,更像是一件为战神量身打造的艺术品。

“W33型重装火力支援动力甲,”尼诺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介绍产品的口吻,但也隐约有一丝对自己造物的自豪,“专为重卫职阶设计的顶级平台。标准状态下全高三米,与原铸阿斯塔特修士或顶级终结者装甲的容纳体积相当。基础防御方面,采用了我能弄到的最好复合装甲与能量耗散夹层,其内置的维度护盾发生器,单次充能后的理论防御强度,足以在短时间内比拟主战泰坦的护盾水平。”

他走近一些,手指划过铠甲表面那些发光的纹路:“重点在于这些‘附加品’。全身集成了一系列主动与被动的软性对抗系统,可以对来自电子战、信息入侵、灵能窥探乃至亚空间低语等多种形式的干扰进行有效压制与反制。简单说,穿上它,你就像个会移动的、特别硬的‘信号黑箱’和‘灵能绝缘体’。”

尼诺拍了拍厚重的肩甲,转向眼睛发直的古安,语气轻松了些:“别光看着了,穿上试试感觉。内部有神经连接和辅助动力系统,你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在辅助机械臂的帮助下,古安怀着近乎朝圣般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那套威严的W33铠甲。随着系统启动的嗡鸣和神经链接的轻微刺痛感,他感觉自己的感官被延伸、力量被放大。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做了几个简单的战术动作,沉重的脚步踏在草地上发出闷响,但动作却出乎意料地流畅。面甲内部的战术界面清晰无比,周围环境的数据流如水般划过视野。他抬起被厚重装甲包裹的右臂,握了握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仿佛能捏碎岩石的力量。

“太……太棒了!”古安的声音透过铠甲的外部扬声器传出,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震撼,“这感觉……完全不同!”

“喜欢就好。”尼诺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那么,接下来是武器。W33平台兼容性很强,说说你的偏好,我看看库存里有什么现成的,或者需要临时调整。”

古安几乎不假思索,立刻说出了自己构思已久的配置:“主武器,我希望是那款垂直并联双枪管的7.62毫米重机枪,火力持续性最重要!还需要一面足够大的重型战术盾牌,最好能集成护盾增强。另外,背部我希望有导弹垂直发射单元,用于区域压制或远程打击。还有……如果可能的话,肩部搭载一门黑洞……呃,超维投射器。”

尼诺听完,沉默了两秒。面甲下,他可能挑了挑眉。

“TT302型手提式通用机枪,”他先确认了主武器,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你可以理解为两门标准的MA204外贸版突击步枪,以垂直并联方式硬性结合,配合特制供弹系统和缓冲机构后的产物。火力密度确实可观,但对付某些高机动或特殊防御的目标时,穿透效能和射程可能……”他摇了摇头,显然觉得古安的选择过于传统甚至有些“浪费平台”。

“古安,你现在穿的是W33,不是普通的制式重卫甲。它的承载力、能源输出和火控系统,能支持更……有想象力的武器。”尼诺试图引导,“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其他选项?比如大口径速射磁轨炮?或者相位撕裂光束发生器?哪怕是选用一款更智能的多功能导弹发射巢呢?你选的这个配置,有点……太‘朴实’了。”

古安明显犹豫了一下,但眼神很快重新坚定起来:“长官,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觉得,可靠、持续、覆盖性的中近距离火力,配合盾牌推进,仍然是我最擅长也最信任的战斗方式。导弹和……重力武器,可以作为特殊情况下的应对手段。”

看着古安坚持的眼神,尼诺知道很难完全说服他。毕竟,最适合的武器才是最好的武器,强行更换可能反而影响发挥。

“好吧,尊重你的选择。”尼诺最终妥协,但补充道,“TT302就TT302,供弹链和弹药我会给你配最好的穿甲爆裂混合弹种。盾牌和导弹发射器按你的要求来。至于肩部武器……”

他调出一个设计界面,快速操作了几下:“除了你要的重力坍缩效应发生器,我再额外给你在另一侧肩甲上集成一门小型的‘太阳气化炮’。射速一般,但单发威力足够可观察,对付某些特定目标或障碍物可能会有奇效。算是给你增加一点战术灵活性,免得你以后抱怨我不给你好东西。”

古安闻言,立刻在铠甲内挺直了身躯(尽管外面看不出来),声音充满感激:“是!谢谢长官!这样配置就非常完美了!”

尼诺摆了摆手,开始召唤无人机运送对应的武器模块过来。在这片时间流速异常的训练场草原上,一场针对新装备的紧急磨合与测试,即将展开。而穿上这身梦幻铠甲、手持全新武装的古安,眼中燃烧的不仅是完成任务的火光,更有一丝重塑信心的渴望。眼前的景象,即使是身经百战的Cas和初获神装、斗志昂扬的古安,也未曾预料——他们即将战斗的舞台,并非现实世界的任何角落,而是鬼王无惨最后的堡垒,一个完全由血鬼术构建、存在于现实夹缝中的异度空间:无限城!

得益于尼诺先前“赠送”的活体实验体——上弦之肆半天狗,以及克里斯朵夫方面(更多是格尔格亚出于兴趣或某种算计提供的)尖端的生物分析技术支持,鬼杀队的科研中枢“蝶屋”在蝴蝶忍的主导下,以惊人的效率破解、改良并制备出了针对鬼细胞的特效复合毒素。然而,尼诺小队的介入终究晚了一步。当他们循着激烈的战斗痕迹与冲天的火光赶到最终战场时,悲剧的高潮已然上演。

产屋敷耀哉,这位以凡人之躯统领鬼杀队、毕生与命运抗争的主公,连同他的家人,已如原定命运般,以自身为诱饵,将无惨引入了预设的爆炸陷阱,在冲天的火光与无悔的牺牲中重创了鬼王。而另一位关键人物——珠世,那位挣脱了无惨控制、心怀救赎之念的医师之鬼,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主公相似的绝路:她将自己连同耗费心血研制的、浓缩了多种特效药剂的最终毒液,一同献祭般送入了暴怒的无惨体内。

尼诺等人冲入核心区域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炼狱般的景象:连绵的爆炸火光尚未完全熄灭,建筑残骸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一种奇异的药味。鬼杀队的剑士们,带着悲愤与决绝,正前赴后继地冲向那在火焰与毒素中痛苦嘶嚎、形态开始扭曲不稳的鬼王无惨。

“来不及了……”尼诺心中一沉,熟知“剧情”走向的他,立刻在通讯频道中厉声预警:“Cas!古安!所有人注意,做好防冲击和失重下坠准备!抓稳身边任何固定物,或者准备启动你们的稳定系统!重复,准备应对突然下落!”

他的警告刚刚通过神经链接和外部扬声器传出一—

“铮——!”

一声清越而诡异的琵琶弦音,不知从何处响起,瞬间盖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甚至灵魂深处。

紧接着,在所有人——包括暴怒的无惨和拼死冲锋的鬼杀队剑士——的脚下,坚实的地面、燃烧的残骸,甚至空气本身,都如同幻影般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望不见底的黑暗虚空。无数错落的日式木质平台、走廊、楼梯、纸门毫无逻辑地悬浮其中,层层叠叠,方向混乱,上下颠倒,构成了一座无限延伸、违背物理法则的庞大迷宫。昏黄的纸灯笼点缀在建筑之间,散发着朦胧而诡异的光晕,照亮了这片混沌的空间。

无限城,降临!

“哇啊——!”

惊呼声瞬间响起,众人如同下饺子般猝不及防地向下坠落。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心脏,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建筑结构在视野中高速掠过的模糊光影。

尼诺的反应最快。在下坠开始的瞬间,他强忍着空间转换带来的眩晕感,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周围那些如同星辰般散布的昏黄灯笼——这是无限城内方向与命运的某种晦涩暗示。他看到了自己、Cas以及古安附近悬浮的灯笼,大多散发着稳定的黄色光晕。

(黄色……安全、平稳、可存活……虽然过程绝不轻松,但最终能活下来!)

一个基于原著的、快速的“占卜”结论在他脑中闪过,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毫秒。

“无人机!反重力牵引!立刻!”尼诺在坠落中吼道,同时激活了铠甲内置的紧急协议。

“嗖——嗖——嗖!”

三道银白色的流光从他背后特定的发射槽中疾射而出,那是三架备用的战术无人机。它们迅速在空中调整姿态,精准地飞到尼诺、Cas和古安的上方,底部投射出柔和的蓝色锥形光束。牵引光束瞬间锁定并包裹住三人,强大的反重力场抵消了大部分下坠势头,让他们悬停在了这混乱虚空中的某个相对稳定的区域。

脚下是万丈虚空和错乱叠放的木质建筑,周围是同样被牵引光束或各自手段稳住身形的鬼杀队柱级剑士们。惊魂甫定,尼诺没有丝毫犹豫,战术指令如同疾风骤雨般通过加密频道下达,清晰而冷静:

“Cas!听好!”他的声音直接传入Cas的脑海,“你的近身格斗和机动性是我们中最顶尖的。炭治郎和富冈义勇需要对付上弦之叁·猗窝座,那家伙是纯粹的武道狂徒,速度和力量都极其恐怖,战斗直觉惊人。你的任务是协助他们,用你的速度和S22的灵活性缠住他,为炭治郎和义勇创造决定性一击的机会!猗窝座的详细能力数据和可能的攻击模式已经同步到你的头盔显示器(HUD)上,快速浏览!”

“古安!”他转向另一边刚刚稳住庞大W33身躯的重卫,“你的优势是厚重的防御和毁灭性的远程火力。你不是去和最强的鬼单挑的!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保护蝴蝶忍、甘露寺蜜璃以及其他可能遭遇危险的队员,尤其是对抗上弦之贰·童磨的区域!那家伙的血鬼术范围大且诡异,你的护盾和范围火力是应对的关键。给我牢牢守住战线,别让任何一只鬼越过你去伤害后方人员!明白吗?我不想再体验一遍当年看漫画时那些‘意难平’!”

最后,尼诺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刚刚调整好呼吸、眼神锐利如刀的霞柱·时透无一郎,以及更深处那股令他熟悉的、凌厉无匹的剑气来源。

“而我,”尼诺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手中唐横刀已然出鞘,破甲力场的黑色雷霆在刀身上悄然跳跃,“得去陪那位‘霞柱’小朋友,会一会他那位活在历史阴影里的‘祖宗’了。”

指令清晰,目标明确。

“行动!”

三架无人机如同离弦之箭,在无限城错乱颠倒的木质迷宫中疾驰,分别投向三个被强大气息标记的战场。率先抵达并接敌的,正是Cas。

他所降落的区域,是一片相对开阔、由数个巨大木质平台拼接而成的悬浮广场。平台边缘是深不见底的虚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远处孤零零地飘浮,提供着有限而诡异的光照。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烟尘、冰冷的杀气,以及水之呼吸与火之神神乐留下的湿润与灼热交织的痕迹。

场中,富冈义勇如寒潭静水,炭治郎则如烈焰焚心,两人皆已负伤,呼吸粗重,却仍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粉发蓝纹、上身赤裸、散发着澎湃斗气的强大身影——上弦之叁·猗窝座。

猗窝座脸上带着狂热的战意,似乎对眼前两位柱级剑士的韧性颇为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未尽兴的躁动。他微微沉腰,拳架摆开,恐怖的斗气如同实质般凝聚。

“破坏杀·空式!”

一声低喝,猗窝座的身影瞬间消失原地!并非高速移动,而是其血鬼术发动的征兆——无形的、凝聚到极致的冲击拳压,如同数颗看不见的炮弹,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从多个刁钻的角度朝着义勇和炭治郎轰然绞杀而去!拳压所过之处,坚硬的木质平台被轻易撕开巨大的沟壑,碎片四溅,整个平台都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解体坠入虚空。

义勇和炭治郎瞳孔骤缩,已然准备拼死防御或闪避。然而,预想中毁灭性的冲击并未直接降临到他们身上。

就在猗窝座发动攻击的同一刹那,一道漆黑的影子以更快的速度切入两者之间!那影子并未硬撼那无形的空式拳压,而是双臂以一种奇异的高频率小幅度震动、划弧,幽蓝色的能量微光在其手臂装甲上一闪而逝。

“嗤——嗡!”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能量抵消与偏折的异响。那几道足以开山裂石的“空式”冲击,竟如同撞入了一张无形而坚韧的网中,力量被巧妙地引导、分散、卸开!大部分破坏力被导向了四周的虚空和平台边缘,将更多的木结构粉碎、抛飞,激起更浓的烟尘,但处于保护核心的义勇和炭治郎,除了被劲风吹拂,竟真的毫发无伤!

“什么?!”猗窝座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未等他变招,烟尘之中,那道黑影顺势而动,动作流畅得如同预演了千百遍。借着猗窝座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且因攻击被阻而微微愕然的瞬息空隙,黑影贴近,一记简洁迅猛的贴身靠打结合精巧的关节技,并非依靠蛮力,而是精准地破坏了猗窝座的重心平衡!

“嘭!”

猗窝座壮硕的身躯竟被这四两拨千斤的技巧狠狠摔了出去,如同炮弹般撞碎了后方一大片木质围栏和廊柱,消失在弥漫的碎木烟尘之中。

这时,那道黑影才缓缓从尚未散尽的烟尘中彻底显出身形。正是Cas。他稳稳地落在义勇与炭治郎身前,S22动力甲上的尘土簌簌落下,深色的涂装与金色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沉稳而致命。

他的双手此刻装备的不再是常规武器,而是两副造型狰狞、充满科技感的龙形相位动力爪。爪刃并非实体金属,而是由高度凝聚的相位能量构成,呈现出半透明的幽蓝色,形似龙牙利爪,此刻正发出低沉的嗡鸣。更令人心悸的是,狂暴的、如同缩微闪电般的幽蓝色雷霆在爪刃上疯狂跳跃、缠绕,发出“噼啪”的骇人声响——那是粉碎力场全功率开启的标志,任何被这利爪触及的物质,无论是钢铁还是鬼躯,都将从分子层面被暴力拆解。

Cas没有刻意收敛。相反,他刻意释放着自己作为顶尖斥候与战士历经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斗气,以及针对鬼怪那冰冷纯粹的杀意。这股强大的“存在感”,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被猗窝座那感知斗气的血鬼术“破坏杀·罗针”清晰地探测并锁定。

“轰隆!”

被击飞的猗窝座从废墟中站起,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那双猩红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狂喜的光芒!自从与炎柱炼狱杏寿郎那场酣畅淋漓的死斗后,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纯粹、强大且充满技巧性的斗气了!这感觉,甚至比眼前两位柱级剑士更让他血脉贲张!

他抹去嘴角一丝溢出的血迹(很快自愈),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那是武者遇见旗鼓相当对手的纯粹喜悦:“告诉我你的名字。”

Cas的目光透过深色护目镜,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强大的鬼武者,简洁答道:“Cas。”

“Cas……好!”猗窝座低吼一声,周身斗气再次飙升,蓝色刺青仿佛都在发光,他带着一种罕见的、武者间的惺惺相惜邀请道,“你的技巧和斗气都很棒!怎么样,Cas,要不要也变成鬼,加入我们?获得永恒的时间与力量,我们可以一直战斗下去,追求武道的极致!”

面对这直白的“邀请”,Cas只是微微偏头,声音透过面甲传出,清晰而毫无转圜余地:“那你得先打败我,还有我的战友。”

说完,他不再多言,而是快速侧头,对着身后仍处于震惊中的炭治郎简短说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很抱歉,因为前期准备工作,我们来晚了。”

话音未落,Cas脚下发力,S22动力甲关节处液压系统发出一声低鸣,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主动朝着猗窝座冲去!幽蓝色的龙形相位爪撕裂空气,带着粉碎一切的力场雷鸣,与猗窝座那包裹着毁灭性能量的拳头,在这无限城的悬浮平台上,轰然对撞!

真正的恶战,此刻才刚刚开始。

“咚——!!!”

沉闷如巨钟撞响的爆鸣在悬浮平台上炸开!鬼拳上凝聚的毁灭性能量与龙形相位爪上跳跃的幽蓝雷霆结结实实地对撞在一起!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开来,将平台上残存的碎木和灰尘一扫而空,连不远处正准备重新加入战团的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都被这股巨力推得向后滑行数米,呼吸为之一窒。

碰撞的中心,结果触目惊心。Cas的动力爪在粉碎力场的加持下,展现出了对物质层面的绝对暴力。猗窝座那足以轰碎巨岩的右拳,在与幽蓝爪刃接触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脆弱瓷器,从皮肤、肌肉到骨骼,寸寸碎裂、分解、汽化!不是折断,而是彻底的湮灭!十几秒前还完好的手臂,自手腕处向上,直接消失了一大截,断口处光滑,冒着被高能量灼烧后的青烟,暗红色的鬼血都未能及时喷溅便被蒸发。

然而,鬼那令人绝望的再生能力立刻显现。断臂处肉芽疯狂蠕动,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覆盖上肌腱与皮肤,短短十几秒,一条完好如初、甚至肌肉线条似乎更加虬结的手臂便重新出现在猗窝座身上。他随意活动了一下新生的手指,甚至将沾着些许残余血迹的手指放在唇边舔了舔,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战意更浓,那眼神中充满了对强大对手的欣赏与惋惜。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Cas。”猗窝座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真诚的蛊惑,“人的生命,就像樱花,短暂而脆弱。今日你拥有这身铠甲和力量,能与我一战,但百年之后呢?你会老,会死,会化作尘土。而鬼,拥有近乎无限的时间,可以不断变强,攀登武道的无限高峰!加入我们,你可以永远追寻‘强’的意义!”

Cas并未急于进攻,反而真的停下了动作,面甲后的他似乎笑了笑,那笑声透过扬声器,带着一种沉稳的笃定:“脆弱?是的,单论肉体,人类在自然界中确实脆弱。但猗窝座,你弄错了一件事。”

他抬起一只动力爪,指向自己身上那流淌着能量纹路的S22铠甲,又指向炭治郎身上那浸染着血与尘的鬼杀队队服,以及他手中那柄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也熠熠生辉的日轮刀。

“正是深知自身的脆弱与局限,人类才拥有了无与伦比的‘上进心’与‘创造力’。” Cas的声音在空旷的平台上回荡,清晰而有力,“我们用孱弱的身躯仰望星空,用短暂的生命思考永恒。我们用双手打磨石器,用智慧点燃火焰,用一代又一代的积累,将知识化作钢铁、化作能源、化作治愈疾病的良药、化作斩杀邪恶的利刃!”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属于人类的、深沉的自豪:“这身铠甲,这柄日轮刀,鬼杀队数百年的传承与呼吸法……它们都不是凭空得来的天赋,而是人类在漫长的、与自然、与命运、与你们这些‘灾厄’抗争的岁月里,用血、汗、泪与智慧,亲手创造出来的‘奇迹’!我们创造武器,不是为了欺凌弱小,而是为了保护更弱者,守护我们珍视的一切!”

Cas的护目镜直视着猗窝座那双因执念而猩红的眼眸,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直指核心:

“我们,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弱小,才会拼尽全力,去成为‘强’者——以人类的身份,以人类的骄傲!而不是像你这样,因为无法接受生命的脆弱与短暂,就背弃生而为人的尊严,投身黑暗,变成这不人不鬼、依赖吞噬同类来苟延残喘的……可悲异形!”

“弱者……你说我是……弱者?!!!”

“弱者”这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猗窝座灵魂最深处的伤疤上,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狂怒与屈辱!那原本尚存一丝武者惺忪的表情彻底扭曲,被狂暴的杀意取代。什么邀请,什么欣赏,此刻全被滔天的怒火焚烧殆尽!

“破坏杀·乱式!”

猗窝座狂吼一声,不再有任何保留!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片模糊的粉红色残影,不再是单一的重拳,而是如同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无数拳影、踢击!每一击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且轨迹混乱难以捉摸,仿佛真的将“乱”字发挥到极致,要将中间那个黑色的铁甲人连同他的“谬论”一起轰成碎片!

然而,面对这足以将钢铁都打成筛子的狂暴乱击,Cas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他脚下的步伐突然变得飘忽不定,身形如风中柳絮,又似醉汉蹒跚。S22动力甲本该沉重,此刻在他操控下却轻灵异常,配合着精妙的微幅闪避和卸力技巧——赫然是融汇了东方武学“以柔克刚”精髓的步法,甚至隐约可见“醉八仙”拳意中那种虚实难测、借力打力的影子!

他并不硬接那足以粉碎山岩的拳头,而是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锋芒,或用手臂、肩甲侧面轻轻一引、一拨,将猗窝座沛然莫御的力量偏转、导入脚下平台或身侧虚空。幽蓝的粉碎力场在他精准的控制下时隐时现,主要用于偏折和干扰,竟在这密不透风的“乱式”风暴中,生生撑开了一片安然之地。

就在猗窝座一轮猛攻气势稍竭,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那个万分之一秒的间隙——

Cas动了!飘忽的身形骤然定住,由极柔转为极刚!蓄势已久的右臂如同蛰龙出洞,龙形相位爪划破空气,带起一声低沉龙吟般的呼啸,直取猗窝座因狂攻而略微暴露的中线空档!

青龙探爪!

这一击,快!准!狠!

“噗嗤!”

幽蓝的爪刃毫无阻碍地刺入了猗窝座坚韧的鬼躯,深深没入其腹部。粉碎力场那毁灭性的幽蓝雷霆瞬间沿着接触点疯狂涌入猗窝座体内!

猗窝座狰狞的表情凝固了,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腹部的能量利爪。

“给我——破!!”

Cas低吼一声,刺入猗窝座体内的动力爪猛然张开,然后向侧面狠狠一撕!

“轰——!!!”

不再是血肉撕裂的声音,而是某种物质结构被从内部强行崩解的沉闷爆鸣!在粉碎力场的全面爆发下,猗窝座那引以为傲的、柱级日轮刀都难以轻易斩断的强韧鬼躯,此刻却如同被内部爆破的沙堡!

从腹部开始,他的身体寸寸碎裂、分解、汽化!胸膛、双臂、双腿……狂暴的幽蓝电蛇在他残破的躯体上疯狂跳跃、肆虐,所过之处,血肉蒸发,骨骼化为齑粉!

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平台上那不可一世的上弦之叁,竟然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带着惊愕与茫然表情的头颅,“咕咚”一声滚落在布满焦痕与裂痕的木质地板上。头颅以下,空无一物,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被高能量净化后的淡淡焦糊味,以及缓缓飘落的、未被完全汽化的少许灰烬。

无限城这一隅悬浮平台,此刻笼罩在一种奇异的寂静中。昏黄的灯笼光芒似乎也变得柔和了几分,映照着满地狼藉——碎裂的木茬、焦黑的痕迹,以及那颗孤零零滚落在地、属于上弦之叁猗窝座的头颅。空气中,激烈战斗残留的能量波动与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却又掺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Cas缓缓走到那颗头颅前,沉重的动力甲靴底踏在木质平台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咯吱”声。他深色的护目镜低垂,凝视着那张仍残留着狂怒、痛苦与一丝茫然的脸。通过铠甲内置的、与尼诺一脉相承的灵能感知增强系统,Cas的“视野”已超越了物质层面。他清晰地“看”到,在猗窝座头颅周围,那被强大执念与血鬼术扭曲的灵光正在缓慢褪去,而在更深远一些的、仿佛意识彼岸的朦胧处,三个温暖而哀伤的灵魂光点静静悬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没有立刻动手给予最后一击,而是解除了双手上那狰狞的龙形相位动力爪。幽蓝色的能量利爪无声消散,还原为覆盖手部的标准装甲。然后,他做了一件让地上头颅瞳孔微缩的事——他从腿部装甲的收纳槽中,抽出了一把战术匕首。

“虽然资料上看,你的身世确实令人唏嘘……‘狛治’。” Cas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低沉而平静,他第一次叫出了对方还是人类时的名字,“而且,抛开立场,单论武技与战斗意志,你是一个值得任何战士尊敬的对手。”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严肃与一丝遗憾:“但是,狛治,你身上发生的所有悲剧、所有不公,都不是如今你肆意伤害、吞噬人类同胞的理由。这无关仇恨,而是原则。于公,作为利都卡斯,我的职责是清除威胁;于私,作为经历过失去、也见证过守护的人,我无法对受害者的苦难视而不见。所以,我做不到放过你。”

说话间,Cas用匕首锋利的刃尖,对准自己未被装甲覆盖的、相对脆弱的金属手掌连接处,用力一划。高品质的合金刀刃与特种复合材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簇细小的电火花迸射后,暗红色的、属于人类的鲜血,从破口处汩汩涌出,顺着装甲的纹路滴落。

在猗窝座(或者说,正在记忆浪潮中挣扎的狛治)愕然、不解甚至带着被羞辱的怒意的目光中,Cas单膝蹲下,将流血的手掌悬停在头颅上方,让温热的鲜血一滴滴,精准地落在猗窝座脖颈处那被暴力撕断、仍在微微蠕动试图再生的狰狞伤口上。

“混账!你这是在嘲讽我吗?!”头颅发出嘶哑的吼叫,属于猗窝座的暴戾尚未完全消散,“我不需要你这种虚伪的施舍!给我个痛快!”

鲜血滴落在伤口上,并没有被鬼躯排斥或蒸发,反而奇异地渗透进去,带来一阵并非痛苦的、而是带着奇异安抚感的微弱灼热。与此同时,Cas“看”到那三个等待的灵魂光点,似乎明亮了一些。

“不,狛治,这不是施舍。” Cas的声音依然平稳,却带上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战士之间的厚重情感,“我的头儿,一个叫尼诺·莱登的家伙,他也曾面对过类似你们这样、超越常理却又拥有自己信念和骄傲的敌人。他跟我提起过三个名字,其中有一个叫‘瓦乌姆’的战士,和你一样,将战斗视为荣耀与存在意义。”

Cas一边继续让鲜血滴落,一边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叙述:“那时候,头儿也是将那个叫瓦乌姆的强敌打得只剩下头颅。但在最后,他同样选择了用自己的血……他说,这能稍微缓解对方迈向终焉时的痛苦与空虚。这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狛治。这是一个战士,对另一个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所能给予的、最后的认可与敬意。”

他顿了顿,鲜血的流淌似乎也变得缓慢而庄重。

“这份认可,无关种族,无关立场,只关乎你方才展现出的、直至最后一刻也未曾真正熄灭的武者之魂。所以,还请……收下吧。”

随着Cas的话语和那带着奇异效力的鲜血滴落,猗窝座眼中最后的暴戾与抗拒,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坚冰,迅速消解。大量的记忆碎片——作为人类狛治时的贫苦、守护家人的决心、与恋雪相遇的温暖、失去一切的绝望、被变成鬼的扭曲痛苦、以及数百年来在杀戮与战斗中寻求“强大”以填补空虚的迷茫——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无惨血咒设下的最后屏障。

“恋……雪……”一声微弱、沙哑,却饱含着穿越百年时光的无尽思念与悔恨的呼唤,从逐渐变得透明的头颅中溢出。

在Cas的灵能视野中,那三个等待的灵魂光点骤然绽放出温柔的光芒。其中最为明亮的一个,缓缓向前,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穿着朴素和服、面容清秀娇小、眼中含着无尽泪水却带着释然微笑的少女虚影。

她向Cas的方向微微躬身,仿佛在感谢,然后伸出虚幻的双手,轻轻捧向那颗逐渐化作光点开始消散的头颅。

猗窝座——不,是狛治——最后的目光,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终于与那双等待了太久的眼眸重逢。那目光中的猩红与暴戾彻底褪去,只剩下孩童般的澄澈与深深的愧疚,以及最终得见所爱的、无法言喻的安宁。

光芒温柔地包裹住他,连同另外两道的灵魂光晕一起,缓缓上升,变淡,最终融入无限城那昏黄而永恒的灯光深处,消失不见。

平台上,只留下Cas半跪的身影,滴落血迹的手掌,以及一片仿佛被净化过的、异常安静的空气。远处其他战场的轰鸣,此刻听来也仿佛隔了一层水幕,变得遥远而不真实。Cas默默收回手,装甲的自修复系统开始封闭伤口。他缓缓站起身,深色的护目镜最后望了一眼灵魂消逝的方向,然后毫无留恋地转身,朝着炭治郎和义勇所在的方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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