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恶心的结界怎么这么硬!”
高塔的囚室里,女孩坐在地上,双手抓着两把剑,气鼓鼓的看着窗户上浮现的蓝色结界。
她失去了离开高塔的唯一方式。
意外是昨天夜里发生的,数名刺客在午夜时分来到了高塔,准备将她杀掉。
对于派刺客的人来说,就算刺客不能成功将女孩杀死,只要刺客死在高塔里面,他们就有办法定女孩的死罪。
因为只要女孩拥有杀人的能力,并且实施了杀人行为,她的存在就会被更多人忌惮。
上了法庭后,所有的言论与判决都将一边倒,女孩必死的结局显而易见。
杀人偿命,这再合理不过了。
可是当刺客打晕塔里的守卫,来到塔顶的房间时,却并未发现女孩的踪迹。
刺客搜遍了整个房间,最后一致认定女孩已经逃跑。
他们将情况如实上报,上面的人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城池被迅速封锁,大批的军队与巡逻队进行了地毯式搜查。
最终,女孩在一处地窖中被抓获,那时她的身旁躺满了受其影响昏迷不醒的士兵。
虽然女孩已经落入了那些厌恶她的掌权人之手,但由于罪行相对较轻,加上有一部分人的阻挠,他们并没有办法判处其死刑。
由于女孩一直处于囚禁状态,一般的判决实际并无实际效力。
最终,女孩被判要求断食三天,她所在的高塔也被结界覆盖。
“用保护文物的结界来做牢笼,真是看的起我。”
女孩看着眼前蓝色的结界,一股无奈与悲愤之情笼罩了她,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等级的结界,根本不是靠人力就能轻易摧毁的。
“睡觉吧,最好一觉睡到4年后,或者睡死过去,这样就不受罪了。”
女孩站起身来,让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冰冷又坚硬的床上。
刺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昨晚被抓的时候可挨了不少打,身上的青紫处在冰冷床铺的刺激下隐隐作痛,一些伤口因为她剧烈的动作崩开,鲜血缓缓地从中流出,直至伤口再次结痂。
不过她也掠夺了那些施暴者的记忆,并让他们患上了疾病,也算是成功的报复了。
她想要睡觉,想要逃避眼前的现实。
可一觉起来,她还在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唯有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提醒她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自那天起,日子变得单调了起来。
女孩经常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看着黑色的天花板,一遍遍的品味着他人的记忆。
她总是去挑选一些愉快的记忆,想让自己心情好起来,但结果适得其反,心情变得更糟了。
阅读记忆是非常有趣的,但会使得无法阅读的时间更加无聊。
记忆总是有限的,一个月后,所有的记忆都被月彻底读完,即使她翻来覆去地阅读,也找不出能够慰藉她的任何东西。
女孩渴望新的记忆,但她已经彻底失去了与人接触的机会,虽然她可以弄晕送饭的人,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满足她对记忆的渴求。
对他人记忆的渴望如同无止尽的空洞,只有不断的输入才能被短暂填满。
几乎是每天晚上,女孩都时不时在床上扭动着呻吟,她总感觉身上如同一万只蚂蚁在爬。
如同吸毒上瘾一般,她无时无刻遭受着折磨。
女孩明白,这是权能的代价。
她在使用权能在夺取他人记忆的同时,不仅要消耗大量灵力,自己也要承受上瘾的代价。
当痛苦到一定程度时,女孩会用灵源的双剑去扎自己的腿。
虽然自己的灵源根本无法对自身造成伤害,但些许的撞击造成的痛苦,也能够抑制一些上瘾的折磨。
但后来,这种成瘾的痛苦随着时间越来越强,女孩开始用手去掐自己的身体,后来甚至用脑袋去撞墙,在墙体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好在,血脉的力量赋予了她较强的恢复能力,使得身上的创伤总能痊愈。
渐渐的,她能够稍稍抵抗一些成瘾的痛苦了,女孩开始相信,她一定能坚持到12岁,然后离开这座牢笼,离开这个无人接受她的国家。
到时候,她要过上无拘无束的潇洒生活,去享受她如今没有的一切事物。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
……
……
“那个‘灾厄公主’真的来了?”
“毕竟她也算是皇室的成员,皇帝的周年大寿还是要参加的。”
“可惜了,要不是皇帝坚持,那个恶心的家伙早就死了。”
夕阳西下的时分,在一座古老的教堂内,两名中年男子站在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看着教堂内正在进行的宴会,漫不经心的聊天。
“计划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不能,唯一的变数是皇帝的选择,如果她因为身体原因不喝喜酒,一切都是白谈。”
“确实是这样,说实话,我都开始有些紧张了。”
“毕竟这种方法还是有些过激了,放轻松,只要皇帝喝下那杯酒,我们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就不远了。”
……
……
教堂,忏悔室内,女孩正静静地坐在一张凳子上,透过帘子的缝隙,静静的看着热闹的宴会。
人们的脸上挂满了僵硬的笑容,说着违心的奉承话语,似乎很是享受这场交流盛宴。
但对于女孩来说,这样的场景着实让她恶心。
对于阅读过无数记忆的她来说,那些人面皮下的东西,她可再清楚不过。
从那些平民百姓的记忆里,她能读到这些人表象上的仁慈。
但从罪犯的记忆中,她能读到这些人背后的肮脏。
这场宴会,根本不是什么寿宴,而是披着人脸面具的肮脏之物的化妆舞会。
虽然这些人里并不缺乏正直者,但他们绝对是这场宴会里格格不入的东西。
“好恶心啊。”
或许是因为好长时间没有正常吃饭,女孩肚子里的不适感让她有些反胃。
加上宴会中各种鱼龙混杂的味道,女孩感觉待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但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帘子后面,静静的等待着宴会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宴会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一段沙哑的祝词声从帘子的缝隙流了进来。
念完祝词后,寂静了片刻。
接着,传来了重物倒在地毯上的声音。
之后,宴会陷入了嘈杂与混乱之中,透过帘子,能看到之前满面笑容的脸被惊慌与恐惧所覆盖,人们开始尖叫,到处乱窜。
紧接着,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声压制住了宴会的骚乱,然后,有人用剑尖挑开了忏悔室的帘子,用手中的宝剑,直指女孩的眼睛。
“竟敢下毒杀害自己的亲祖母,真是恶毒至极的杂种。”
进入忏悔室的是一个提着宝剑的中年男子,正用高傲的神态盯着女孩,仿佛她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女孩没有着急反驳,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男人的计划当中。
但她却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她是灾祸,任何动机都是十分合理的,没有人会相信她的任何说辞。
女孩很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无辜的,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除掉自己的绝佳机会。
“我将以正义之名,代表人民的意愿审判你,‘灾厄公主’。”
“整座教堂已被结界封锁,没有人能逃出这里,接受审判吧,杂种。”
女孩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来临,她可以尝试反抗,但没有必要。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心爱她,也没有一个人希望她能够活下去。
她是为人民带来苦难的灾厄。
她是害人倒霉的魔鬼。
她是用来衬托英雄,谋取政治利益的棋子。
她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她是不会造福任何人的多余之物。
“就这样死去,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结局,至少能摆脱当下的苦难。”
女孩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
她看到了男人身后的场景,人们的脸上挂着恐惧,焦虑以及些许的喜悦与兴奋。
她看到了男人举起的剑,尖端在教堂灯光的衬托下闪烁着正义的光辉。
她看到了男人脸上的笑容……真是恶心至极。
一股无名之火突然窜上女孩的心头,她的身体先于意识动了起来。
回过神来,女孩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巨型镰刀,而男人,已经变成了碎块。
女孩看着眼前死去的男人,以及眼前的人们恐慌的模样,一股夹杂着喜悦与愤怒的亢奋涌上了心头。
“好弱的家伙,好烂的存在……我想明白了,应当死去的是你们这些垃圾。”
“放心,有结界在,谁也跑不了。”
女孩手握着紫色的巨型镰刀,看向人群,脸上露出了出生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镰刀落下,血花飞舞,无数的碎块不规则的混在一起血与血相互融合,散发出令女孩更加兴奋的铁锈味。
污浊的血液将涂满整座教堂,这神圣高级之地化作了炼狱的屠宰场。
人们哀嚎着,挣扎着,忏悔着,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了什么。
他们无需知道,因为没人在乎这些将死者的想法。
很快,教堂回归了寂静,只有血液滴落的清脆声音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