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的电灯在楼道闪亮,一个人影蹲坐在走廊尽头的105号房前。
人影有规律地点头,隐隐能看出单边斜马尾在如猫尾巴般颤动。
仔细观察人影的模样,是个十多岁的少女,瞌睡的模样活像一只——猫咪。
一只无家可归的,流离失所的,孤独猫咪。
2018年11月9日
20:50
“默树,这就是你妹妹。”
昏黄与白交织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对一位在少年与青年年龄之间徘徊的人这样说。
姑且是青年的少年猛然抬起头向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昏黄的光照在“妹妹”白哲的脸上,白光则点缀在她略显陌生的眼眸中。
少年没有什么表情,很快便把视线撇向一旁,虽然不是有意的举措。但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他不成熟的表现。
也是他为什么徘徊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原因吧?
“默树……打个招呼吧?快叫妹妹。”
轻柔的拍打声在耳边响起,我回头看去,是我的“阿姨”。
打个招呼吗?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实在是不怎么想做这种事情。
“**”姑且叫“阿姨”,那“妹妹”只能叫“妹妹”,要不就用名字来代替吧?
少年这样想着,他终于要第一次开口,普通的青年音即将回响在昏黄与白光混乱交织的房间里。
少年的视线中也终于出现房间的整体布局。
圆盘大桌在房间中央,半掩的窗帘透出灰黑色的夜空,包括少年在内的四人。
分别是他的爸爸、“阿姨”和“妹妹”。
最后,少年迟到的问候终于响彻在房间内——
“你好,汐。”
2018年9月7日
15:24
阳光照射在午后的灰橡胶阶梯上,分割开阴域与灼热的艳阳。
我正准备打车去地铁站……嗯……还是节约一点比较好。
话说,为什么刚拿到手机会有那么多未接电话的消息啊?
而且这是谁打的呢?应该是催电话费…………
就在我疑惑时——
“喂——默树,今天是你值日哦!”
一个开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回头看去,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
真是、好不容易放假竟然还要打扫…………不过,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绞尽脑汁想完也没有想起她的名字,算了,叫她“同学”就行了吧。
回过神来,她已经跑到我面前,随后递过来一柄扫把,然后——
“那就摆脱你了,我就先走啦~”
“哦。”
随口回应她后,我回到了满是垃圾的教室……这群人……到底是怎样才能做到把垃圾堆成山的?
“呼——”
……早打扫完也能早点离开,还是别纠结那么多了。
嗯……话说怎么只有我一个人?
我一边怀着纳闷的心情一边开始打扫满地的垃圾。
过了约半小时…………
“刚开学就分班,真搞不清这学校是怎么安排的,明明都已经高三了…………搞得值日只有我一个…………”
我抱怨着,把沾满灰尘的扫把扔在一旁,瘫倒在座位上。
嗯……这是什么?
讲台上一张打印写有“值日表”的a4纸吸引了我注意力。
“星期五……值日、默树,蔺夜……这个人,哦!想起来了,刚刚那个人就是叫这个名字。”
不对吧?
那她为什么撇下我一个跑掉了?
艹啊……真是被摆了一道。
还有那么多垃圾没有扫诶…………啊啊啊!
“不管了,现在直接走人吧。”
“就算老师找上来也可以推脱给那个女的。”
嗯?
这句话并不是我说的,我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面带笑容的女生出现在我旁边,只剩下十厘米距离。
她笑着,夹带向日葵般的感染力。
“对吧?你是这么想的?”
这人的脑袋没事吗?我可是已经打扫了半个多小时啊!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就以为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叫……以为这是二次元的世界吗?
“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只是刚刚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从哪里看到的?”
“你看,从教室这里的窗户不是可以看到校外吗?刚刚那里走过去一个白衣、然后很高很高的人。”
“……哦、这样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话说回来,是不是该打扫卫生了?”
“喔,我当然知道啦。”
她说完,便拿起扫把扫了起来。
呃,虽然扫得很拙劣就是了…………
…………过了十五分钟。
“呼——这样就算是是扫完了。”
面带向日葵般笑容的女生这样叹道。
“……虽然很想吐槽评价这次值日,但总归是结束了。”
“呜……话说默树,你怎么看这次分班?”
女生的话题突然转到这个问题上。
呃……其实我倒觉得无所谓啦。
但是眼前的少女似乎很认真,看向艳阳所照的光芒下却是冷清与淡漠。
我也只好察言观色地顺着她的情绪往下说。
“跟朋友分开很难过呢。”
“对吧对吧?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在一个班两年,结果临近高三就要分班,这不是搞乱了我们的学习心态吗?这学校到底…………(此处省略五分钟发言)”
嗯,这个女生很适合做演说家呢,哈哈,连我都要被说服了。还有我好像打开了什么“地狱之门”。
“对吧?”
“呃呃,对对。”
“呜……你是装的对吧?其实完全没在听我的讲什么?”
其实差不多啊,因为我其实不是被说服的而是被她的歪理绕得理不清思路。
“其实我觉得蔺夜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对吧对吧?”
真是像一只小狗,她用充满闪烁的眼眸盯着我。
“呃对。”
“就是这样嘛…………谢谢你啦默树。”
她抽离开刚刚的期待的小狗眼,用白哲的手指抚摸我的头发。
喂,不要把我当做小狗啊!
我立刻躲开她的攻势,话说我们很熟吗?
“嘿嘿…………”
她又绽开向日葵般的微笑,完全不把随意摸人头当做一回事。
她退回几米开外的地方,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光芒四射在她那看不清的面孔上,微风吹响夏日尾声的交响曲——
青春、
是什么呢?
是夏天、
炎热、
微风、
甜腻、
冰凉、
还有……恋爱。
“呐,默树…………”
向日葵的微笑变为最终形态。
——富有“杀伤力”的微笑,带有淡淡的忧伤。
接下来、就是转折了吧?
“默树,下次打扫卫生能拜托你吗?”
呼——就是这样,我早就预料到了是这样。
我的青春不可能是那样的呀!
——轻柔的言语,如同拂过发丝泛光的微风一般传入我的耳中。
“我喜欢你。”
一句不舔修饰的话语钻入我的脑海。
待少女踏在地面,夹带轻柔的步伐走向门外,轻轻笑道——
“不用那么着急就回应我哟~”
…………
“打扫卫生约定”还是“青春的告白”?
到底哪个才是幻想?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分不清了。
2018年9月7日
16:20
走在地铁的地下走廊里,冰凉的空气拂过炽热的内心。
回想起刚才教室里的那一幕,总觉得是梦。
我貌似和她是刚认识不久同学,她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出那些话呢?
是在捉弄我吗?
那认真的样子却又不像。
“蔺夜。”
我默默念叨她的名字。
奇怪的名字,蔺,夜。
少见的姓,内敛的名。
有些清冷的感觉,和她很不搭啊。硬要说哪里不搭,肯定是和她那副向日葵般的笑容不搭。
默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自己明明什么也不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而她却向我告白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
还有,我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名字的?
在看到那张值日表之前我就知道她叫什么,只不过正好因为某些原因忘记了。
那在这之前,我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呢?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啊…………
她就这样向我表达心意了。
我很开心……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我终于能够享受青春了。
——冰冷的视线穿透我的视线。
几乎是刹那间,毫无征兆。
强烈的未知穿透力在地铁站的人群里闪现。
随后消失不见。
刚刚的那是什么?就如同被看穿一般。
“大哥哥…………”
我的衣角被什么东西扯住,我低下头看去。
——冰冷的视线再一次穿透我。
看穿我。
“要好好和那个姐姐过完最后的一天。”
蓝色双眸在微翘的鼻梁上闪烁,仿佛有『黑与红』『蓝与白』螺旋缠绕。
拥有这双眼睛的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女。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姐姐是谁…………”
疑问,犹豫,惊讶在后背炸开为冷汗。
“…………蔺姐姐。”
耳鸣声响彻在冷光的地铁站内。
少女消失不见,只剩下她冷冽的余音。
视线模糊,地铁发白的海报背景灯不停闪烁。
周围包围我的人群变为黑影,激烈的声音响彻在地铁站内。
原本舒缓的耳机音乐,变调般失音。
如同损坏的音频。
突然出现在脑海内的记忆——
一位*年,与一*少女。
是*对青*竹*,他们从小就在一起。
少女*面开朗,内里*暗。
替代了变调消失的音乐。
少*对少年*有爱慕,而不断表达*。
她的眼中只有*年,但*年不**。
************,*****,******。
最后在破碎无比的叙述下消失。
仿佛即将被未知记忆吞噬。
“默树,你怎么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驱赶了破碎的记忆。
也驱赶了变调的世界。
周围变为正常,黑影消失不见,耳机音乐回归音调,海报灯不再闪烁不安。
是蔺夜。
她歪着脑袋,疑惑看着我恍惚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此时就像一个随时会消失的幻影。
如果不抓住她,刚刚的那诡异的一幕就会重演吧?
少女的手被我紧紧抓住,温暖与柔软的触感传来,实物的触感让我稍稍安心。
“哎——默树,那么快就答应了吗?”
少女温柔的看着我,却没有太多惊讶。
就像早就知道她会告白成功一样。
“嗯。”
我回应到。
地铁口的日光出现在眼中,少女拉着我的手奔向那里。
明明是我拉上了她的手,我却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就像少时拉起朋友的那般,感觉安心。
地铁口的日光越来越近,给拉着我手的少女添了一分色彩。
她就像是一朵向日葵,天生就适合待在日光下。
日光逼近了,最后照射在我与她的眼底下。
她的发丝微微颤动,在日光下随光摇晃。
人群攒动的街景与她一起出现在眼里。
少女背着手,脱离了我的手。
“默树,接下来你应该有空吧?”
“有。”
我根本没有思考的可能,就立刻答应。
少女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笑嘻嘻的样子在日光下绽放。
而后,少女重新拉起我的手,向着未知的轨迹前行。
她会带我去哪里?
我此刻的心情又是怎样的?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2018年9月6日
22:10
灯火摇曳在山下的城市景象里,那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搞得我很烦恼。
不仅是班级分班,和同班同学闹矛盾,最遭的还是和他表白失败。
他说他从来都是只拿我当朋友。
“真是够了,这样的生活。”
虽然在旁人看来是小事,可我却不那么觉得。
所以我打算用在旁人看来是“迷信”的方式予以回击。
上山许愿。
这是出现在网上的一种流言,说在这种小县城里有一个供人许愿的寺庙,但从来都没有人找到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觉得那些找到的人应该都不愿意跟别人说这种宝藏似的东西吧?
如果真的找到了,那岂不是就可以实现我这些愿望了吗?
哈哈。
真是的,我竟然也会那么迷信这些东西。
就像奶奶会信佛教一样。
“姐姐,不要去。”
一个东西扯住我的衣角。
“啊啊啊啊!”
我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在这种半夜没有人,还被政府封锁起来的地方,一旦遇到什么人根本就…………
“姐姐,不要叫了。”
幼童的声音又出现了一次,我才忍着心里的恐惧低头看了一眼扯住我衣角的“人”。
或许,她或者他不是“人”吧?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慌了。
一个像猫一样的女孩出现在我视线里。
这是…………是人吗?
为什么小孩子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姐姐,不要捏我的脸了…………”
柔软的触感在手里出现,我下意识就摸了起来。
确认了她是人之后,我心里的石子终于落下。
“小妹妹,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眼前像猫一样的孩子歪了歪头,看上去很可爱呢。
如果我这样做,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呢?
“因为要阻止你。”
“阻止我?许愿吗?”
“完全正确。”
“小妹妹,那你为什么要阻止姐姐呢?”
我依旧捏着眼前小妹妹的脸,被我捏成微笑脸的她眼神仍然冷淡。
“因为你会死。”
还没来得及重述“会死”这忌讳的词。
眼前的小妹妹就消失不见。
在她消失前的眼眸中,我好像看到了惊恐,第一次从她冷淡的神情中看到,还有白色的东西…………
来不及惊讶眼前消失不见的活生生的人。
我就被一个声音震住。
一个同样是少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山道。
“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回过神来,一座赤色的寺庙出现在眼前。
沉寂已久的“许愿机”开始运作。
无数既定轨迹也开始运作。
世界即将到来既定的结局。
冷淡的少女在心里默默念叨。
2018年6月24日
19:20
女:“哎呀,这就是那个孩子吗?”
男:“是的,这个孩子很乖的。”
女:“确实呢,你看,就像小猫一样。”
两个人在交谈着,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女人正抚摸着像猫一样孩子的头。
而男人一脸慈爱的看着。
女:“是在哪里发现她的呢?”
男:“嗯……很复杂,说起来可能很久。”
女:“简单来说呢?”
男“嗯……是在一起意外现场发现的,当时记得把她带到这里的警察说根本查不清楚她的身份。”
女人沉默了一会,依然抚摸着少女没有表情的脸。
女:“收养吧?”
女人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向男人提问,又像在对自己提问。
男:“这得看你自己。”
少女突然闪过蓝色眼眸,眼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少女:“阿姨…………”
女人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少女:“不要走路回家喔。”
女人和男人都很疑惑。
女人和男人最后谈论了几句后,女人决定再考虑一下。
之后女人准备回家时,想到了少女的提醒,索性打车回家,比正常回家快了许多。在开家门时,门内烟雾缭绕,是电饭锅冒烟了。
如果当时是走路回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女人很感谢少女的提醒,她虽然不清楚少女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那句话的。
但她没有多想,认为应该这就是一个好运。
之后她在多次看望少女之后。
终于下定决心收养她了。
2017年12月5日
12:00
“王大队长,在封花县南路大道这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年轻的声音在呼叫机里发出回响至警车内。
摇晃的安全福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中。
反光玻璃上能看见有两人在车内。
依靠在副驾驶的白发少女。
和一个八字眉的中年男人。
男人皱了皱眉,撇了眼反光镜映照出的少女。
“抱歉啊,琉璃,又有事情………这次的……约定又泡汤了。”
白发少女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无言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百般无聊的刷着手机。最后的视线停留在——
“封花县怪谈”
——“琉璃,送你回家吧?”
“嗯……一起吧,在家太无聊了。”
“车祸现场很惨烈的,所以听话,好吗?”
白发少女切了一声,梳理耳边银发,银耳钉反光出白光,红瞳闪烁在日光下,收紧眉毛叹道——
“那就把我放在这里就行。”
“这可不行,先送你回家,不要胡闹啊琉璃。”
男人以说教般的口气回应少女,少女只得抱怨。
…………
湛蓝天空下,警车终于驰向车祸地点。
男人下了车,一股腥味涌了上来。
分离的肢体不断流出红色液体。
染红了街区。
“搞什么飞机啊?”
原本镇定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骇。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车祸现场,唯独一名像猫的少女站那里。
漠视一切一样的表情。
“明明我已经提醒过了…………”
她这样说到。
2018年9月7日
17:20
“默树,好吃吗?”
少女拉我进了一家最近才开的咖啡店。
温和的灯光散在桌上,叠成很多片的类似“鸡蛋饼”的东西淋上了焦糖。
一口下去,甜香在口中回荡。
“这可不是鸡蛋饼哟,是华夫饼。”
她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
“哦,是这样的吗。”
我仍默默回应。
少女一边撑着脸颊,一边把华夫饼送入口中。
安静的咖啡厅内只有我与少女。
似乎人们都不太喜欢去咖啡厅呐。
确实,因为如果换做是平常的我肯定也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看起来不是我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但是少女却带我来了这里,我都有点担心她有没有把钱带够。
因为今天的学校活动,她穿着学校的西式礼服,梳着斜马尾,还有她本就好看的体型和脸。
看起来确实有一番千金或者贵族学校的感觉。
嗯,姑且相信她带够了钱。
“喂,默树。”
“怎么?”
“我们以前是一个班的,你还记得吗?”
少女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我思索了一下,发现记忆里根本没有关于她的片段。
“我们以前竟然是一个班的吗?”
“应该是吧。”
少女虚心的说。
微信通知声响起——
随后,她向日葵般的笑容在昏黄灯光下绽开。
“默树,你看,你看。”
少女拿起手机,开心的说,斜马尾乱飞。
……高三分班取消,回归之前的班级…………怎么可能?
“怎么样?我们又会是一个班的了。”
少女开心的握住我的手摇晃,像拳击冠军获胜者一样。
“真是太好了。”
我仍默默说道。
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化。
电灯亮起,夕阳褪去,黑天袭来。
窗外车水马龙起来,而写有“Costa”字样的咖啡厅内还是静静的,和外界隔绝开来。
少女似乎早意识到我的心情,卸下了笑容,带有淡淡的忧伤。
自信消去了,我重新看向面前的少女,百般无聊的玩起吃不下的华夫饼。
氛围消极起来,如同裹起纱布的玻璃球,明明内心澄澈无比,却不能表达出来它的内里。
“喂——默树。”
“嗯。”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嗯。”
“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是一对青梅竹马,他们从小就玩乐在一起。
少女本身很担小,又不自信,被欺负。但少年不在乎,并且常常将少女护在身后。
少女有一双能看穿人的眼睛。
『能看穿任何人的内心。』
那时,少女不知道这是只有她才有的能力。所以她会毫不犹豫说出他人内心的想法。
所以,少女总是被其他人欺负…………她很蠢,对吧?”
少女说完这段话,耳鸣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电灯模糊闪现,未知的记忆开始冲进脑海。
我,默树,遗忘的记忆开始重现。
…………
我的名字叫默树,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
从小生长在一个叫“封花县”的小县城。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我有一个在旁人看来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因为总是碰巧在一个学校,而且还是一个班里。
她的名字叫“蔺夜”。
个子不高,常常喜欢一个独处。在外人看来她却是一个自信开朗的人,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她。
但只有我才知道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小学差不多的时候。
她那时还很内向,不是很喜欢和人说话。
而且她总是不愿意看别人的眼睛。我起初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
“是谁偷了**同学的东西?”
当时没有人知道是谁,而知道是谁偷的也不敢指认。
但是一个小声的声音打破班里的寂静。
“我知道,是谁偷的。”
是蔺夜说的。
傻不傻啊……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想说也得在背地里和老师说啊…………
我暗暗在心里这么想。
结果也不出所有人意料,在小团团的努力下,她成功被全班孤立了。
无论是平常上课回答问题,还是在做活动,都没有人和她一起,就连我也不例外,毕竟我不是那种逆行的人,我自认为我比较适合做顺流的人。
结果嘞,在一次又一次的疏离下,蔺夜忍不了,一个人和一个五人小团团对上。
老师正好不在班里,不要去想,肯定是被小团团碾压。
白色的光芒穿透玻璃,将教室照得发白。
少女一个人将拳头挥向五个人。
一击,两击,都刚好挥中,少女从没有打过架,她的拳头被磨破,赤色也布满鼻腔。
五个人的围殴完全就是碾压。
班里的人全都不敢去帮忙,也已经有大批人跑去叫老师,但为时已晚。
少女被压在地上,视线恰好看向我,视线仿佛将我穿透,我心里懦弱的想法似乎被她看穿。
她落寞的撇开了视线。
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被看不起,还是因为想要帮她。
我自然而然地冲上去将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三个人打懵。
而这几个人的怒火也转移到我身上,我只得满教室的跑…………最后,没有尽到责任的老师终于赶到。
这之后,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不是我所想的那么懦弱,我也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坚强。
我也得知了她能够看穿人心的能力。
…………
“确实很蠢。”
我坦白的说。
蔺夜没有看我的眼睛,释怀的心情充斥在眼眸。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蠢,我不还护着你吗?”
“是呢。”
蔺夜看向我,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情,泪水滑落在她那带有红晕的脸颊。
“对不起、默树……我真、是个蠢货…………”
她哭得有些说不清楚话。
“别说了,蔺夜,之后再说也可以。”
“不行!”
她还带有泪水的样子立刻认真起来,用衣袖不停擦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现在必须说的事一样。
她拿起手机打起字来,我无可奈何思考起来,为什么我之前会突然忘了有关蔺夜的记忆呢?
“蔺夜,为什么…………”
“这正是我要说清楚的!”
在我还没说出口,蔺也就立刻打断了我发言。
好吧——
不久,被灯光照的昏黄的桌面传来一台手机。
上面密密麻麻打满字。
呃——简单来说…………
虽然很羞耻,就是蔺夜喜欢我,这我当然是知道的,因为现在记忆已经恢复。
在之前蔺夜向我表白了好多次,都被我拒绝掉,然后——
“高三分班,人际关系,还有默树的原因,导致的不得不去寻求解决方法。”
“不要、念出来啊!”
蔺夜这样叫到。
然后,她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帖子,具体内容是网传封花县的一座封锁山道上,有一座寺庙,可以实现愿望。
这不鬼扯吗?
“并非鬼扯。”
暂不提打扰我思路人所说的话。
因为听说寺庙可以实现愿望,所以蔺夜便相信了这个传闻。
她的愿望是——“想要分班制度解除,想要告白成功,处理好人际关系…………”
总之很多。
在她离奇许愿成功以后,愿望真的实现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默树的记忆消失了。”
蔺夜突然提到。
“对,为什么我的记忆会消失。”
为什么呢?
我思索起来,或许,和我从小就和蔺夜在一起一关,导致我完全对她没有兴趣,对,应该是这样,但是有点牵强啊?
为什么许愿会变成这样呢?
“会不会是你许的愿望太多了呢?”
“不清楚。”
她选择一个了比较暧昧不清的回答,看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啊。
“但是现在有一个很紧急的事情…………”
蔺夜突然很别扭的说道,但就是不说的样子。
如果我也可以获得看穿别人内心想法的能力就好了。
话说回来,看穿内心想法这件事也离奇啊,怪不得我会那么快接受现在这些事情。
“快说啊?”
我有些不耐烦,敲了敲她的脑门。
“好好好,我说我说。”
她抚摸着根本就不会很痛的脑门,准备说道——
“在上山时我突然遇到了一个女孩,我说我要许愿,然后她突然对我说——‘你会死’。”
嗯……一个女孩?
“你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晚上十点多。”
十点多,封锁山道出现一个女孩?确实很诡异啊。
“所以说你的意思就是许愿之后你就会死?”
“对。”
她摇了好多次头,强烈肯定。
“不会吧?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你直接看穿她内心不就好了吗?”
“这才是诡异的地方,我完全看不透她的内心。”
“那你既然觉得那么诡异,不如直接逃了不许愿。”
“不行的,我正纳闷,就被传送到一个红色寺庙前。一个声音就突然在那里说‘你的愿望是什么?’,还没等我回应就又被传送下山了…………”
嗯…………越来越离奇了,该从哪里思考起呢?
未知女孩……寺庙……然后、等会,就是未知女孩。
“是不是像猫一样的少女。”
内心想法和话同时出现。
蔺夜听到或者看穿我的想法后,更加强烈肯定的点头。
这样的话也算是有些思路了。
然后……是…………我撇了眼窗外的景色……完全变黑。
一双蓝色眼睛“漂浮”在漆黑窗外的某处。
斜梳的单马尾,蓝色眼睛,十多岁年纪。
“蔺夜、你看窗…………”
剧烈响声在面前爆炸。
黑夜与昏黄被分割。
时间在暂停。
一切在分解。
碎肉与骨头。
大肠与肝脏。
肺块与心脏。
血管与膀胱。
希望与理想。
约定与梦想。
精神与既往。
翱翔于天上,破碎在地上。
溅满温暖是赤色。
被冲破的是咖啡厅。
被杀死的是她。
也是我。
身影于白炽电灯下。
“要是早一点阻止就好了。”
落寞无比的神情我已无暇顾及。
眼前的碎肉属于谁?
我认定这一切是梦。
全都是假的。
…………………………………………………………………………
消防警报与撒水器失灵,畸变的小轿车,红与蓝的警报灯于漆黑的街道处旋转,人群站在警戒线以外。
等了许久的梦终究是没有醒。
碎肉遍布车划过的痕迹。
残破不堪的礼服和头发。
还有刚吃过的华夫饼从血色中脱颖而出。
我才反应过来,这是蔺夜。
2018年11月2日
10:25
“喂喂,是我。”
“哦。”
“起床没?”
“起了。”
我沙哑慵懒的声音响起。
“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
“吃早饭没?”
“有什么,你要带吗?”
“不回来,桌上有十块自己买。”
“哦。”
“啥时候回去上学啊?”
“不确定。”
“那行吧,但是都过那么久了。”
“才两个月呢。”
“这样啊…………”
男人的声音渐渐变弱。
“后天晚上记得到约定好的餐厅来。顺便见一见‘阿姨’。”
“我不是说了我不去吗?”
“……嗯……实在不想来,也不强求,那就由你自己决定吧。……还有啊默树…………”
男人言语谨慎。
“关于蔺夜的事,希望你能坚强。”
“我坚强的很。”
“那…………”
没听他唠叨完我就挂断电话。
卧室里一片混乱,黑与白混沌不清。
拉开窗帘,是灰色的天,小县城不规则的建筑,以及乱飞的乌鹊。
“又是一天。”
穿好衣,洗漱好,穿好鞋,锁好门。
还有、戴好耳机。
时而是欢快的轻电音,时而是混杂的摇滚乐,时而是舒缓的琴音,时而又是摘下耳机的沉寂。
“老板,三块钱酱油饼。”
“拿好嘞——”
走到附近的公园,手机响起。
“喂……是默树吗?”
“是。”
“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呢?”
“不确定。”
“那你…………”
电话被我挂断。
轻柔的风吹响灰天下的青树,今天风好大。
看向时间,9:15。
如何消磨时间呢?
“还是像昨天那样吧?”
穿过城中村的保安口。
看到街边的一条狗。
看起来好像要拉屎了,走远点。
往右拐,看见红绿灯,旁边是城中村的铁栅栏。
往前走几十米,再往右拐。
前方直走一公里。
可以看见平常景物。
窸窸窣窣的高楼几乎消失不见。
低矮的灌木与杂树在废墟的街道摇曳。
应该有一个乞丐会在这里。
往右方向走几公里是最近的地铁。
灰天更黑,像是裹了层布。
时间是10:57。
好,到了,是地铁。
上地铁。
坐五站。
封花山到了。
杂树生长的山头隐约可见。
却没有寺庙,传言是真的吗?
越往山脚走,人与房就越少。
最后一个黄色告示牌在铁栅栏上出现。
“政府储备土地,静止入内。”
要上山吗?
“大哥哥,最好不要去哦。”
像猫一样的少女出现。
“是你啊。”
我完全不惊讶,而且没有敌意,根据她的表现种种表现可以看出。
还有我已经和她从十月初就这样见面了。
所以也不想做太多解释。
因为有种无形的累。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就是地球爆炸也无所谓…………
“嗯。”
“那如果我执意要去呢?”
我还是重复这段话。
“那蔺姐姐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她也重复这句话,蓝瞳里变成灰色。
“那为什么她会死呢?”
“不能说。”
少女两手交叉,形成一个X字形。
“为什么不能说?”
“这也不能说。”
她摇晃几下X字形,严厉拒绝。
——切。
“那我走了。”
“拜拜。”
少女在身后挥起手来。
随后消失不见。
2018年11月8日
“又是一天。”
照常洗漱完,穿好衣,穿好鞋,锁好门。
走完平常的路,还没走到山脚。
“哥哥,你怎么又要去?”
“没什么。”
她的蓝瞳穿透了我。
“明天还要来吗?”
“你猜。”
“我猜不到。”
“是吗?”
看这招——左勾拳。
实则是放蚂蚱到她背上。
啊!被她躲开了。
“真幼稚。”
少女有些鄙夷地看着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能说。”
还是一样的动作。
“那我走了。”
“拜拜。”
还是一样的挥手。
2018年11月9日
11:01
“你又要去吗?”
“是啊。”
我原本先是绕山脚走了一圈,准备从侧边上山。
结果她又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经过这里?”
“不告诉你。”
冷漠一切的表情拒绝了我。
不过,眼睛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让我想起蔺夜。
“小妹妹,你……”
“汐。”
还没等我问出口,她就说出了我要问的东西。
“你……能看见那种东西?”
“不能说。”
可是,这演都不演了啊!
“那…………这次是右边——右勾拳!”
其实是左勾拳。
啊!又被躲过了,这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反应敏捷,第二就是——
“你能看见别人内心在想什么?对吧?”
“不对,要更厉害。”
蓝色眼眸隐隐闪烁。
汐摆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叉腰站立。
“不是不能说吗,没关系?”
“这样子能说出来唉……那就没关系。”
“难道是有人在不让你说出来吗?”
“这不能说。”
她一脸为难的说出这句话,好吧,答案已经很明了。
“那…………”
左右勾拳与螳螂夹击!
即使是再敏捷的人,也是不可能会躲过的!
左右两方被拿着螳螂的手封闭,而后面是我刚刚悄悄扔出的蚂蚱!
结果,一道像猫一样的舞蹈完美缓慢地躲过了一切阻碍。
“你是……能看见我要做什么?还是能看见我放慢后的动作?”
“不能说哟。”
“那你能帮预判一下我今晚的运气吗?”
“好的~”
要是她是间谍的话,机密估计早被泄露完了。
“话说你是……能看穿未来吗?”
“不能说。”
还是像刚刚那样回答,不过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她能看穿未来。
视线又一次穿透了我。
“大哥哥今晚将非常幸运,你将获得一个可爱的妹妹。”
“可爱的妹妹?”
“对、可爱的妹妹!”
“不会是你吧?”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日光撒向汐,冷淡的小脸上出现一抹微笑。
“对,就是我。”
“…………”
我沉默了。
“哈哈。”
而她在微笑。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2018年11月9日
20:25
紫黑的天空,发白的电灯,还有微凉的秋风……应该是冬风吧?
我走在“新世纪”商业行人街街头,人群和车流都很多,小摊小贩在街边贩卖,烧烤白烟直冲黑天。
更多的还是宽阔道路两旁有序的品牌店铺。大多都是卖衣服的。
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巨大的蓝色城堡。
那是充气城堡。有许多孩子都在上面玩耍,城堡的入口也全都是家长,还有随意扔在地板上的儿童鞋。
暗白色的电灯,昏黄色的店铺,亮白色的烧烤摊,相互交融照亮漆黑夜下的一切。
人群流动的手机光照得眼前一片混乱。
唯独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动。
是汐。
没有太多惊讶,因为今晚已经和我爸约好在商业街见面,所以她出现在这里也不意外,更让我在意的是她为什么会成为我的“妹妹”。
那个“阿姨”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女儿。
如果能解开这个问题,说不定就能知道蔺夜为什么会死,还有那个愿望寺庙的许愿机制,说不定,
可以救蔺夜回来……那个东西真的能许这种愿望吗?我很疑惑。
但是这也是我想到的最后办法。
我走近汐,蒙住了她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是你。”
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我能听出她说的是谁,很神奇对吧?
“你怎么在这呢?汐。”
我假装疑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想玩这个城堡。”
喔,我问东她说西。
“那想不想让我请你玩呢?”
我掏出钱包,假装要请她玩充气城堡。
“不用了,你肯定是在耍我。”
她直接指出了我的意图,简直和那时会看穿别人内心的蔺夜很像。
不管是她喜欢梳的斜马尾,还是她的一举一动,和不看氛围说出直白的话,都和还很内向的蔺夜很像。
“那……待会见。”
“嗯。”
2018年11月9日
20:40
拿起手机,导航指引我走向一家餐厅,抬头看去是一家火锅店,至于是什么品牌这也不重要。
我舒缓了一下呼吸,有点难以说清楚的紧张,明明已经大概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我会得到一个妹妹,也会和“阿姨”见面。
可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就像把谁抛弃在了身后,而那个被抛弃的人就是过去的自己。
好像自己违背了过去的自己,接受了现如今的状况。
…………
“欢迎欢迎,是叫默树对吧?”
“嗯,对。”
面前的这个看上去普通穿搭,普通模样,普普通通的人就是那个诡异少女的——妈妈?
奇怪,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等我坐下,正纳闷自己的判断错误,又疑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问题,而想出了那么离奇的少女,因为这里根本就连少女的影子的没有。
而他们也丝毫没有提起过还有一个少女没来。
房间里的氛围有些紧张,一定是我不说话导致的吧?
我仍然低着头,而那两个人也意识到我的沉默,自顾自的开始闲聊,顺便说等会上菜让我等等来缓解僵持的气氛。
我戴着过去亲人送的耳机。
过去与过往家庭的记忆与现在家庭的画面交错在视线里出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的样子多少让我恼火,感觉自己违背了过去的自己,我也没有任何举措。
列如出声打扰他们二人,或是说要去外面买水顺便静。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应该是在期待那个少女的出现吧?
…………………………………………………………………………
“默树,这就是你妹妹。”
昏黄与白交织的房间里,一个男人对我这样说。
我猛然抬起头向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影突然在我视线中出现。
昏黄的光照在“妹妹”白哲的脸上,白光则点缀在她略显陌生的眼眸中。
我没有什么表情,很快便把视线撇向一旁。我气氛这个少女总是随心所欲,我也更气愤我自己想的太多,手指陷入头发里,把发型抓的稀烂。
况且这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离奇的少女会变成我的妹妹……为什么我又会为了她不出现而烦心…………脚不停上下抖动。
“默树……打个招呼吧?快叫妹妹。”
我的一切动作暂停,轻柔的拍打声在耳边响起,我回头看去,是我的“阿姨”。
打个招呼吗……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实在是不怎么想做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一个这样的人成为我的妹妹…………
“**”姑且叫“阿姨”,那“妹妹”只能叫“妹妹”,要不就用名字来代替吧?
我这样想着,终于要第一次开口,普通的青年音即将回响在昏黄与白光混乱交织的房间里。
我的视线中也终于出现房间的整体布局。
圆盘大桌在房间中央,半掩的窗帘透出灰黑色的夜空,包括我在内的四人。
分别是我的爸爸、“阿姨”和“妹妹”。
最后,我迟到的问候终于响彻在房间内——
“你好,汐。”
“啊呀,竟然已经让妹妹告诉你名字了吗?看来你们两个相处的很不错呢!”
“阿姨”看上去十分开心。
“那……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不看气氛的行为在旁人看来一定很傻吧?
发白的灯重新出现在我视线中,外面的空气第一次让我感觉是无比清新。
“默树——别闹脾气!”
“哎呀、默树想回去就让他去吧…………”
外面下起小雨,身后响起他们的挽留。
我猛然冲了出去,奔走在灯火霓虹的商业街。丝毫不顾行人的多少。
我该去哪里?
雨逐渐削薄,把世界裹上一层雾,霓虹灯开始模糊出现,两个月前的咖啡厅在雾中出现。
现在这家店已经维修完毕,几乎看不出发生过车祸。
这个世界上关于那个爱笑的少女的痕迹几乎都消失不见,唯独剩下的就是摆在他们家的遗照。
过去两个月压抑的情绪应该都在这个时候爆发。
一个少年坚定的走在细雨世界里,雨水与泪水融为一体,这是他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哭泣。
他的脚步遍布他走过的地方。
最后来到了山下。
雨雾将原本就高耸的山比作巨人。
当时少女的心是否与少年此刻的内心相似呢?
明明没有特意去想,就来到了这座山底下。
他越过静止入内的黄色警告牌。进入了了满是枫叶被雨肆意吹打的山道。
青石阶上遍布枫叶,原本平静的枫叶石阶下却是粘稠的早已发烂的臭果。
少年就像是揭开了没有人会知道的秘密。
因为知道秘密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他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这一次那个叫汐的少女没有出现。
或许注定了他将会和那个少女做出一样的选择,一样的道路,一样的选择。
“那蔺姐姐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这样的话出现在少年回忆里。
他停下脚步,回想起她向日葵般的笑容。
2018年11月9日
22:20
发白的电灯在楼道闪亮,一个人影蹲坐在走廊尽头的105号房前。
人影有规律地点头,隐隐能看出单边斜马尾在如猫尾巴般颤动。
仔细观察人影的模样,是个十多岁的少女,瞌睡的模样活像一只——猫咪。
一只无家可归的,流离失所的,孤独猫咪。
“喂……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满身是雨,迷茫的开口说道。
迷糊到快要睡着的少女这时候抬起头。
“你回来了?”
少女惊讶的表情出现在冷淡的脸上。
“怎么……你不是可以看见未来么?不然你怎么那么镇定的坐在这里。”
少年释然的说。
“刚刚我完全看不穿你,也想过要去阻止……但是那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少女第一次把严肃挂在脸上,没有了幼童的模样。脸颊开始泛红,看不清双眸。
“确实很没意义呢…………”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因为……终于有一个、有一个人被我拯救了…………”
蓝瞳两旁划过泪滴,冲向抱住面前安然无恙的少年。
“喂喂喂!这是干什么?!”
我明明满身都是泥土与雨水,她却完全不在乎,而是用温暖的拥抱驱赶了雨水的湿冷,她的泪弄得我快干点衣领重新变湿。
但我并不讨厌,因为她的泪比雨水要暖。
我曾经拯救了一名少女,她在黄昏的夕阳下对我说——
“要不是你我可能打不过那几个人呢。”
捂着鼻子的少女对同样捂着嘴的少年这样说。
“没想到你打架这么猛…………原来内向都是装的吗?”
“才不是,因为这是正当的行为。”
“也是…………”
“如果我不说是谁偷的话,那个同学不就太可怜了吗?”
“那你和老师私底下说不就好了吗?”
“呃……说的也是呢。”
红色夕阳下的她,无奈的绽开向日葵般的微笑。
少女同样也拯救了我,一个冷冷看着别人的过去的我。
现在,我同样拯救了一个少女,而她也同样拯救了我,一个失去过去我的我。
如雨一般削薄的世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旁人眼中没有任何生气的黑天。
但即使是黑天,也会有一两颗闪烁的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