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从颅骨内侧往外扎,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新的穿刺。
阿德勒猛地睁开眼,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我……还活着?”
记忆碎片如玻璃渣般搅动——深夜加班、最后一版PPT、心脏骤停的窒息感,然后是无尽坠落,坠向燃烧的紫色深渊。
可眼前不是医院。
是噩梦般的哥特式房间。
高耸的穹顶上悬挂着某种巨型生物的颅骨,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火焰。墙壁由黑曜石砌成,表面流淌着岩浆般的暗红纹路。空气里弥漫着硫磺、血腥和某种昂贵香料的混合气味,甜腻得令人作呕。
他撑起身体,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足以容纳五人的巨大床榻上。床柱是盘旋的骨龙雕塑,帷幔用某种生物的筋络编织,半透明,隐约可见外面晃动的人影。
“少爷醒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帷幔被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掀开。
那是个……怪物。
类人形态,但皮肤是暗紫色,额头两侧有弯曲的犄角,瞳孔细长如蛇。它穿着笔挺的管家服,但袖口露出的手腕覆盖着细密鳞片。
“巴尔弗?”阿德勒脱口而出。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自动浮现——巴尔弗·影鳞,巴尔曼公爵府的管家,服侍家族三代,年龄至少两百岁,真实实力深不可测。
“看来少爷这次摔得不轻。”巴尔弗递来一杯冒着泡的紫色液体,“这是巫医调制的‘颅骨清醒剂’,请趁热服用。”
阿德勒接过杯子,液体表面漂浮着眼球状的东西。他胃部一阵抽搐。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不对。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皮下淡紫色的血管。指甲是漆黑的,尖端锐利。视线下移——他赤着上身,胸口有暗红色魔纹,从心口蔓延至肋骨,像某种活着的寄生藤蔓。
我……”他声音嘶哑,“我是谁?”
巴尔弗的蛇瞳微微收缩:“您是阿德勒·冯·巴尔曼,血月深渊第七领主‘灾厄公爵’的独子,魔族帝国最尊贵的纨绔之一,以及——”
管家顿了顿,语气微妙:
“——莉莉丝·芙蕾卡公主殿下的未婚夫。”
更多记忆汹涌而来。
魔族、帝国、七大公爵、血脉等级、力量至上的社会。而“阿德勒”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天生魔脉堵塞,修炼血魂狱第一境“熔皮狱”十二年毫无进展。性格懦弱又骄纵,靠父亲权势横行霸道,被称为“魔都之耻”。
至于莉莉丝公主……
“今天是深渊祭典预演。”巴尔弗平静地说,“按照惯例,您需要与公主殿下进行‘婚前切磋’。上一次您坚持了七秒,希望这次能突破十秒。”
阿德勒脑子嗡嗡作响。
穿越了。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穿成一个武力值为负、人人唾弃的魔族败类,还有个能一巴掌拍死他的未婚妻。
“如果我拒绝切磋呢?”
巴尔弗微笑,露出鲨鱼般的细密尖牙:“公主殿下会亲自来‘请’您。上次她拆了半个东翼,公爵大人很不高兴。”
懂了。
要么被打死,要么被爹打死。
阿德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前世他是产品经理,最擅长在绝境中找需求、挖痛点、做方案。
痛点1:他是个废物。
痛点2:未婚妻想弄死他。
痛点3:整个社会鄙视他。
机会呢?
他快速检索记忆——魔族崇尚力量,但并非没有漏洞。这个庞大帝国运行了上千年,早已官僚化、形式化。贵族们表面上打打杀杀,私下里照样吃喝嫖赌。
也许……
“巴尔弗。”阿德勒放下那杯诡异的药剂,“帮我准备三样东西。”
“请吩咐。”
“第一,我房间地下酒窖里,那桶标注‘纪年237,火蜥蜴血酿’的酒。”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是公爵大人的珍藏……”
“父亲不会记得他三百桶珍藏中的某一桶。”阿德勒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冷黑曜石地板上,“第二,去厨房取:恶魔辣椒粉、腐骨草汁液、幻影蘑菇孢子——别问用途。”
“第三。”他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第一次看清这张脸。
意外地……不错。
苍白但轮廓分明,暗红瞳孔有种妖异的美感,黑发微卷,身材颀长。如果不是满脸纵欲过度的虚浮,算得上英俊。
“把我的‘那套’礼服拿来。”他嘴角勾起,“就是去年成年礼上,被我吐了一身然后压箱底的那套。”
巴尔弗沉默了三秒,躬身:“如您所愿,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