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丘陵背风处，莉莉丝用冰系能力造了一个简易冰屋——半圆形，内部空间足够三人躺下，墙壁透明但隔热。
篝火在中央燃烧，依旧是冰蓝色火焰。
艾琳娜已经昏睡过去。阿德勒给她喂了退烧草药，又用兽皮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他自己坐在火边，处理白天收集的材料。
“你对她很上心。”莉莉丝突然开口。
她坐在对面，正在擦拭一柄冰晶短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凝聚的。
“她是我母亲的妹妹。”阿德勒说，“而且她救了我。”
“救你？”莉莉丝冷笑，“如果不是她释放圣光，根本不会引来血蝠。”
“但她也确实净化了那只变异憎恶。”
莉莉丝不说话了。
她盯着火焰，冰蓝光芒在她脸上跳跃。
“阿德勒。”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殿下？”
“你的欲望投影，那个厨房……”莉莉丝抬眼，“里面有她吗？”
阿德勒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瓶。
“殿下看到了？”
“五个人，四个模糊，只有一个清晰——是我。”莉莉丝语气平淡，“另外四个，有她吧？”
阿德勒沉默几秒，点头。
“还有一个是谁？”
“暂时只知道两个。”阿德勒老实交代，“您，和她。另外三个……只是感觉，还没遇见。”
莉莉丝笑了。
不是高兴的笑，是那种“果然如此”的笑。
“你还真是贪心。”她说，“一个魔族公主不够，还要一个人族圣女。另外三个呢？打算凑齐五个种族？”
阿德勒不敢接话。
莉莉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的兽皮上。
这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
“听好了，玩具。”她贴近他的耳朵，气息冰冷，“我可以容忍你变强，可以容忍你有别的女人，甚至可以容忍你那个可笑的‘厨房梦想’。”
“但前提是——”
她的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垂：
“我必须是主菜。”
“她们可以是配菜，可以是调料，可以是餐后甜点。但坐在主位的，拿刀叉的，决定今晚吃什么的……必须是我。”
阿德勒喉咙发干。
“殿下……这是在宣示主权？”
“是在定规矩。”莉莉丝直起身，走回自己的位置，“现在，睡觉。明天要穿过腐烂沼泽，那里比嚎哭峡谷危险十倍。”
她躺下，背对阿德勒。
冰屋里安静下来。
只有艾琳娜轻微的呼吸声，和篝火噼啪声。
阿德勒躺下，看着冰屋顶部——透过透明的冰层，能看见魔族疆域特有的三轮月亮。
血月、绿月、苍白月。
它们悬挂在漆黑天幕上，像三只注视着大地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母亲曾经唱过的歌谣：
血月代表战争，
绿月代表生命，
苍白月代表死亡。
但当三轮月同时升起，
在天空交会成三角，
就会诞生——
不属于战争、不属于生命、不属于死亡的，
第四种存在。
那时他还小，听不懂。
现在他好像懂了。
他就是那个“第四种存在”。
混血。
光与暗之子。
被两族排斥的异类。
但也许……正因为不属于任何一方，才能创造全新的可能。
他侧头，看向莉莉丝的背影。
又看向艾琳娜沉睡的侧脸。
一个代表极致的暗，一个代表极致的光。
而他站在中间。
“我会活下去。”他无声地说，“然后，把你们都带进我的厨房。”
闭上眼睛。
梦境里，那个温暖的厨房再次浮现。
这一次，莉莉丝和艾琳娜的脸，清晰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