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身高大约一米六，体型纤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纯黑色的短发齐耳，发梢参差不齐，像是自己用匕首割的。
皮肤是暗精灵特有的苍白，近乎透明，能看见皮下淡青色的血管。左耳缺了一小块，伤口早已愈合，但疤痕还在。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暗红色的眼眸，瞳孔在光线变化时会微微收缩成竖瞳。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潭死水，倒映着阿德勒的脸。
她穿着贴身的黑色皮甲，勾勒出虽然娇小但充满爆发力的身体曲线。皮甲上有几处破损，露出下面缠绕的绷带——显然带伤。
大腿外侧绑着十二把飞刀，腰后交叉插着两柄短剑。整个人像一件精心打磨的杀戮兵器。
“你认识她？”艾琳娜警惕地问。
阿德勒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走向那个暗精灵少女。
“别过去！”艾琳娜急道。
但阿德勒继续走，停在距离少女三米处——这是刺杀的最佳距离，也是他前世学过的“安全谈话距离”。
“菲诺。”他看着她的眼睛，“你还活着。”
少女——菲诺，终于有了反应。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少爷。”
这个称呼让阿德勒心脏一紧。
七年前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那时原主阿德勒十二岁，还是个被父亲半放弃、丢在魔都贫民区“历练”的废物少爷。某天深夜，他在诊所后巷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暗精灵女孩。
女孩满身是伤，左耳被割掉一块，怀里紧紧抱着一把生锈的匕首。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此刻一样——空洞、死寂，仿佛早已放弃活着。
原主一时兴起，让仆人熬了一碗热汤，亲自喂她喝下。
女孩喝完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叫菲诺。如果将来你需要杀人，可以找我。”
然后她就消失了。
阿德勒以为她早就死了，或者忘了这件事。
“暗影议会派你来杀我？”他问。
菲诺点头，又摇头。
“任务：清除巴尔曼家族流放者，代号‘杂种’。”她机械般汇报，“但我接到任务时，看到目标画像……是你。”
“所以你没动手？”
“第一波是警告。”菲诺垂下眼，“如果你没认出我，第二波就会致命。”
阿德勒背后冒出冷汗。
也就是说，刚才那三把匕首，她放水了。
“为什么要警告？”他问，“直接杀了我，不是更简单？”
菲诺沉默了。
良久，她低声说：“那碗汤……很暖。”
就这一句话。
艾琳娜愣住了。她看着这个浑身杀气的暗精灵少女，又看看阿德勒，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的其他同伴呢？”阿德勒问。
“两个，在三点钟和九点钟方向，距离五十米。”菲诺平静地说，“他们负责监视和补刀。如果我失败，或者背叛，他们会接手。”
“你能解决他们吗？”
菲诺抬眼：“可以。但需要理由。”
“理由就是——”阿德勒深吸一口气，“我要雇佣你。从现在起，你的雇主是我，不是暗影议会。”
“佣金？”
“每天三顿饭，保证都是热的。”阿德勒说，“以及……一个不用再杀人的未来。”
菲诺的瞳孔微微放大。
这个条件，对于暗影议会培养的顶级刺客来说，简直可笑。但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议会会追杀叛徒。”她说。
“那就让他们来。”阿德勒笑了，“反正想杀我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他们。”
菲诺盯着他看了十秒。
然后，她转身，消失在雾气中。
三分钟后。
两声极轻微的闷哼从不同方向传来。
又过了两分钟，菲诺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两个滴血的包裹——是那两名刺客的头颅，用他们的黑衣简单裹着。
“任务完成。”她将包裹扔在泥地上，“现在，我是你的了。”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但阿德勒看见，她握短剑的手，指节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