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他们抵达沼泽最深处。
这里的地貌突然改变。淤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黑色石板地面。石板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有些已经磨损得看不清。
前方，一座半坍塌的建筑群出现在雾气中。
“这是……”艾琳娜瞪大眼睛，“上古神殿？”
建筑风格明显不属于现代魔族或人族。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早已灭绝的巨兽，残破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彩色壁画——描绘的是各种种族和谐共处的场景。
“调和神殿。”莉莉丝认出壁画内容，“传说上古时期，万族共存，光与暗、生与死、秩序与混沌都有各自的神殿供奉。后来神战爆发，这些神殿都被摧毁了。”
她走到一根倾倒的石柱前，抚摸上面的文字：
“这是‘万族语’，早已失传。我只看懂几个词……‘平衡’、‘融合’、‘禁忌’。”
阿德勒环顾四周，突然心脏狂跳。
不是恐惧，是……共鸣。
他体内的双能量在剧烈波动，像在呼应什么。
“那里。”他指向神殿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四人穿过残破的回廊，来到主殿。
主殿保存相对完整，穹顶已经坍塌，露出天空。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卷……不是书，更像是某种金属片编织的卷轴。
卷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边缘闪烁着微弱的、红白交织的光芒。
阿德勒走上前。
“小心！”莉莉丝和艾琳娜同时出声。
但他已经伸手，触碰了卷轴。
轰——！！！
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
不是文字，不是图像，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感悟”。
《混沌调和道统·残卷一》：
光非善，暗非恶。
生非始，死非终。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修此道者，当以身为炉，以情为火，以念为柴，炼就混元一炁。
第一境：阴阳初辨（已达成）
第二境：五行轮转（需集齐金木水火土五行本源）
第三境：七情炼心（需体验喜、怒、哀、惧、爱、恶、欲之极致）
……
第九境：混沌归元（可与天地同寿，超脱种族界限）
信息流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阿德勒瘫坐在地，七窍流血——灵魂层面的冲击比肉体更可怕。
“你看到了什么？”莉莉丝扶住他。
阿德勒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指向卷轴。
卷轴上的灰尘自动滑落，露出真容——
那是无数细小的金属片，每一片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发出微光，像呼吸般明灭。
“上古传承……”艾琳娜震惊，“这至少是三千年前的东西！”
菲诺突然拔剑：“有东西来了。”
地面开始震动。
石台下方，石板裂开，一只巨大的、由岩石和淤泥组成的巨手伸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只，然后是头颅——那是一个完全由沼泽物质构成的巨人，高五米，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火焰。
“神殿守护者。”莉莉丝冷笑，“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巨人发出无声的咆哮，一拳砸下。
莉莉丝抬手，冰墙凝结。
但巨人的拳头直接击碎了冰墙，余威不减地轰向她。
莉莉丝瞳孔一缩——这力量超乎预料！
她正要爆发全力，突然——
“殿下，让开！”
阿德勒挡在了她身前。
他双手前推，左手魔气狂涌，右手圣光绽放。两股力量不再是各自为战，而是像菲诺教的那样，形成了一个旋转的能量漩涡。
红白交织的漩涡撞上巨拳。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巨人的拳头，在接触漩涡的瞬间……开始分解。
不是破碎，是分解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然后被漩涡吸收。
“这不可能！”艾琳娜失声。
连莉莉丝都愣住了。
巨人发出痛苦的嘶吼——如果那算是嘶吼的话。它想抽回手臂，但漩涡像黑洞般死死吸附着它。
阿德勒也在承受极限。
他的经脉在哀鸣，灵魂在颤抖。上古传承的感悟让他临时领悟了“调和”的皮毛，但这具身体太弱了，根本支撑不住这种级别的能量操作。
“菲诺！”莉莉丝厉喝，“攻击它的核心——胸口正中的绿色晶体！”
菲诺化作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巨人胸口。
双剑交叉斩出。
铛——！
晶体只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够硬。”菲诺皱眉，正要再次攻击。
突然，阿德勒喷出一口血。
漩涡开始不稳定，巨人趁机挣脱，另一只拳头砸向阿德勒头顶。
“不——！”艾琳娜冲过去，圣光全面爆发，形成护盾。
但巨人这一拳，连莉莉丝的冰墙都能击碎。
就在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
阿德勒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放弃了防御。
放弃了控制。
将体内所有能量——魔气、圣光、刚刚吸收的巨人能量、还有某种从卷轴中获得的神秘力量——全部注入心脏。
然后，引爆。
轰！！！
不是向外爆炸。
是向内坍塌。
以阿德勒为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三米的“真空球”。球内的一切——包括巨人的拳头——都在瞬间化为虚无。
真空球持续了三秒，然后消失。
阿德勒倒下了。
巨人少了整条右臂，胸口晶体布满了裂痕。
莉莉丝抓住机会，冰晶长枪全力掷出，贯穿晶体。
巨人僵住，然后崩碎成满地淤泥。
战斗结束。
但没人关心战利品。
三人围到阿德勒身边。
他已经昏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最可怕的是他的身体——皮肤下红白光芒疯狂乱窜，像有无数条蛇在皮下钻动。
“能量暴走……”莉莉丝脸色难看，“他强行吸收了超越极限的力量，现在身体要崩溃了。”
“用圣光稳定！”艾琳娜双手按在他胸口，圣光源源不断注入。
但圣光一进入，就与魔气激烈冲突，反而加重了暴走。
“不行……两种力量在厮杀……”艾琳娜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菲诺突然开口：“**。”
莉莉丝和艾琳娜同时看向她。
“你说什么？”莉莉丝眯眼。
“上古记载，阴阳失衡时，可通过阴阳**调和。”菲诺指向石台——那里的壁画描绘着一男一女在能量漩涡中结合的画面，“他现在的状态，需要外部能量引导，建立稳定循环。”
艾琳娜脸瞬间红了：“这……这怎么可以……”
“这是唯一的方法。”菲诺平静地说，“否则他活不过一小时。”
莉莉丝盯着阿德勒看了几秒。
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菲诺，去外面警戒，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
“是。”
“艾琳娜，你留下。”莉莉丝看向修女，“你的圣光体质能辅助调和。而且……你体内有伽倻琴家族的光明本源，或许能救命。”
艾琳娜呆住：“殿下……您是说……”
“我是说，我们三个一起。”莉莉丝已经开始脱外套，“没时间害羞了。想让他活，就照做。”
她看向昏迷的阿德勒，咬了咬牙：
“这个混蛋……等他醒了，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