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诺带回的消息让所有人警觉。
“神殿深处有五个祭坛，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她汇报，“每个祭坛中央都有一个凹槽，形状和少爷胸口的纹章部分吻合。我尝试靠近水之祭坛，被一层结界弹开了——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进入。”
莉莉丝眯眼：“五行祭坛……传说上古调和之神的试炼就是收集五行本源。看来这座神殿不是偶然出现，它在等待传承者。”
“等了我三千年？”阿德勒觉得荒谬。
“不是等你，是等任何一个获得混沌调和道统认可的人。”莉莉丝走向神殿方向，“走吧，去看看。菲诺，带路。”
四人再次进入神殿主殿。
昨夜战斗的痕迹还在——巨人的残骸化作一地黑色淤泥，石台周围的石板碎裂。但那卷金属卷轴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菲诺领着他们穿过主殿后方的一条隐秘通道。
通道向下延伸，石阶湿滑，墙壁上长满了发光的苔藓。空气越来越潮湿，温度逐渐升高，能听到深处传来水流声。
走了大约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高度超过五十米，直径至少两百米。溶洞中央，五座石制祭坛呈五芒星分布。
每座祭坛风格迥异：
· 金之祭坛：通体由暗金色金属铸造，表面布满剑痕刀伤，散发着锋锐之气。
· 木之祭坛：完全由活着的古树盘绕而成，枝叶繁茂，散发着草木清香。
· 水之祭坛：悬浮在一个小水潭上，由半透明的蓝色水晶构成，水波在其内部流动。
· 火之祭坛：建立在岩浆池中央，赤红色的石头被烧得发白，热汽灼人。
· 土之祭坛：由整块黑曜石雕刻，厚重沉稳，与大地连为一体。
五座祭坛之间，有淡金色的能量丝线连接，形成一个完整的五芒星法阵。法阵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灰色晶石——那就是昨晚阿德勒感觉到的“共鸣源”。
“五行归元石。”莉莉丝眼神炽热，“传说中的神物，能平衡任何属性的能量，是修炼多系功法者的至宝。”
艾琳娜却皱起眉头：“圣光在警告我……这个法阵有危险。不是恶意，是……考验的难度可能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
阿德勒胸口的纹章开始剧烈发烫。
他能感觉到，那颗灰色晶石在呼唤他。
“试炼内容是什么？”他问。
仿佛回应他的问题，五座祭坛同时亮起。
每座祭坛中央，浮现出一行上古文字。莉莉丝眯眼辨认：
“金之试炼：承受千刀万剐而不死。”
“木之试炼：治愈枯萎之心。”
“水之试炼：净化污秽之源。”
“火之试炼：吞噬烈焰而不焚。”
“土之试炼：背负山岳之重。”
文字浮现后，每个祭坛的结界都打开了——但只对阿德勒一人开放。
“看来是单人试炼。”莉莉丝看向阿德勒，“你可以选择放弃。上古试炼的死亡率超过七成，而且……”
她顿了顿：“试炼过程中，我们帮不了你。一旦踏入祭坛范围，就会被单独隔离。”
阿德勒盯着那些文字。
千刀万剐，枯萎之心，污秽之源，吞噬烈焰，背负山岳。
每一项都听起来像送死。
但他胸口的纹章在燃烧，在渴望。他能感觉到，如果能完成试炼，获得五行归元石，他的混沌调和道统将直接突破到第二境“五行轮转”。
届时，他将拥有真正的战斗力——而不是现在这种半吊子。
“我去。”他说。
“你确定？”莉莉丝皱眉，“别逞强，你现在死了，昨晚的努力就白费了。”
这话说得直白，旁边的艾琳娜脸又红了。
“我确定。”阿德勒深吸一口气，“但在我试炼期间，你们最好离开溶洞。菲诺说昨晚有东西在附近徘徊，我担心……”
话音未落。
溶洞入口处，传来鼓掌的声音。
啪、啪、啪。
缓慢，嘲讽，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一个阴柔的男声响起，“废物少爷舍身取义，公主殿下含情脉脉，圣光修女羞羞答答——这剧本写得不错。”
四人同时转身。
溶洞入口处，站着三个人。
不，准确说，是三个“东西”。
左边那位，阿德勒认识。
魔族，男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华丽的贵族服饰，暗红色长发披肩，面容英俊但眼神阴鸷。他手中把玩着一颗骷髅头，指尖有紫黑色的毒雾缭绕。
“希斯·影牙。”莉莉丝念出他的名字，语气冰冷，“第七公爵‘毒牙公爵’的长子，我的……追求者之一。”
希斯优雅地行礼：“能被公主殿下记住名字，是在下的荣幸。不过今天，我不是来追求您的——我是来清理门户的。”
他看向阿德勒，笑容残忍：
“混血杂种，玷污了高贵的魔族血脉。父亲大人有令：取你头颅者，可获影牙家族三分之一领地。”
中间那位，是人族。
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老年骑士，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伤疤。他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圣焰的双手大剑，眼神像看垃圾一样看着阿德勒。
“裁决骑士团，副团长，罗兰·铁心。”艾琳娜声音发颤，“教会保守派的中坚力量……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罗兰没有看艾琳娜，而是盯着阿德勒胸口的纹章：
“混沌的印记，禁忌的传承。孩子，你走上了一条不该走的路。交出传承，接受净化，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亡。”
右边那位，最诡异。
他（或者它）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但斗篷下摆，有十几条触手般的黑影在蠕动，每一条触手末端都握着一把不同的武器。
“暗影议会，处刑者，代号‘千手’。”菲诺握紧了短剑，声音罕见地紧张，“专门处理叛徒和失控任务……他是冲我来的。”
千手没有发出声音，但斗篷下的黑影全部指向菲诺。
意思很明显：叛徒必须死。
三方势力。
三个强者。
每一个都有至少第五境的实力——希斯是血魂狱第五境“塑魂狱”巅峰，罗兰是人族灵枢第五转“通幽”境，千手的实力深不可测。
而阿德勒这边，只有莉莉丝是第五境（而且刚突破还不稳定），艾琳娜是第四境“化形”，菲诺是第三境“噬髓狱”巅峰，阿德勒自己……算半个第一境。
实力悬殊到绝望。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莉莉丝冷静地问，同时暗中给阿德勒打手势——让他找机会逃向祭坛。
希斯笑了：“公主殿下，您太小看影牙家族的情报网了。从你们离开魔都开始，我的眼线就一直跟着。嚎哭峡谷的教会伏击是我安排的，本想借刀杀人，可惜您太强了。”
他顿了顿：
“至于这两位……教会的老狗是追踪圣光波动来的——这位修女小姐昨晚的圣光爆发，就像黑暗中的灯塔。而暗影议会的疯子，是顺着叛徒的血腥味追来的。”
三方都不是一伙的，但目标一致——阿德勒（和他的传承），或者菲诺（叛徒）。
这就给了操作空间。
莉莉丝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笑了：
“希斯，你想杀阿德勒，是为了讨好我父亲，还是为了你自己？”
希斯眼神微变：“什么意思？”
“如果你杀了他，你父亲或许会给你领地，但我会恨你一辈子。”莉莉丝向前一步，银发无风自动，“而我，莉莉丝·芙蕾卡，未来有可能成为魔皇的人。你想清楚，是要一块领地，还是要我的仇恨？”
希斯沉默了。
莉莉丝转向罗兰：“老骑士，你想要混沌传承？我可以告诉你，传承已经烙印在他灵魂里，杀了他，传承就会消失。你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罗兰皱眉：“你在威胁我？”
“我在陈述事实。”莉莉丝又看向千手，“至于你——暗影议会的规矩我懂，任务失败三次才会派处刑者。菲诺只失败了一次，为什么你来了？”
千手的斗篷微微波动。
一个沙哑的、仿佛无数声音重叠的声音响起：
“她……接触了……禁忌……必须清除……”
禁忌？
莉莉丝心念电转，突然明白了。
不是菲诺叛变触怒议会，而是她接触了上古神殿——这座神殿在暗影议会的禁忌名单上！
“如果我告诉你，这座神殿的宝藏，足够让你在议会里晋升三级呢？”莉莉丝抛出筹码，“放我们离开，宝藏归你。”
千手沉默了。
三方都被暂时唬住。
但莉莉丝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这些老狐狸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她是在虚张声势。
果然，希斯第一个笑了：
“公主殿下，您说得很好。但有个问题……”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面水晶镜。
镜中映出溶洞外的景象——至少三十名影牙家族的私兵，二十名裁决骑士，还有十几个黑影潜伏在暗处。
“我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希斯微笑，“您觉得，您还能讨价还价吗？”
气氛瞬间凝固。
莉莉丝咬牙，准备拼命。
但就在这时——
阿德勒突然动了。
他没有冲向祭坛，而是冲向……五行归元石。
“拦住他！”罗兰最先反应过来，圣焰大剑斩出一道金色剑气。
莉莉丝瞬间释放冰墙阻挡。
菲诺化作黑影，扑向希斯，试图牵制。
艾琳娜展开圣光护盾，护住阿德勒的后背。
而阿德勒，已经冲到了法阵中央。
他伸手，抓住了那颗灰色晶石。
瞬间——
轰！！！
五座祭坛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金、绿、蓝、红、黄——五行之光冲天而起，将整个溶洞染成彩色。
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五行试炼，开启】
【非传承者，驱逐】
下一秒，希斯、罗兰、千手，以及他们所有的手下，全部被无形的力量弹飞，像垃圾一样被扔出溶洞。
溶洞入口轰然闭合，被五色结界彻底封锁。
外面传来愤怒的咆哮和攻击结界的声音，但结界纹丝不动。
溶洞内，只剩下阿德勒四人。
以及，缓缓从祭坛中浮现的……五个试炼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