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卡莉带着三人来到宫殿下层。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密室，直径超过五十米。密室中央是一个沸腾的岩浆池，池中心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纯粹的金色火焰。
那就是初火本源。
即使隔着百米，阿德勒也能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那不是温度的问题，是“概念”层面的压迫——火焰的本源，代表着燃烧、净化、毁灭与重生。
“直接吸收会瞬间烧成灰烬。”卡莉靠在门边，“你需要通过‘火焰试炼’。试炼内容很简单——走进岩浆池，碰到那团火，然后活着出来。”
艾琳娜脸色发白：“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火精灵，直接接触岩浆也会受伤——”
“所以才叫试炼。”卡莉耸肩，“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初火认可的不是实力，是‘本质’。如果你内心有与火焰共鸣的特质，它会接纳你。”
“什么特质？”
“欲望。”卡莉说，“火焰的本质就是欲望。燃烧的欲望，破坏的欲望，创造的欲望……还有，占有的欲望。”
她看向阿德勒，眼神意味深长：
“你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是什么？如果够强烈，火焰就会成为你的力量。”
阿德勒脱掉上衣，露出胸口的五行纹章。
纹章中的火行部分已经开始自主发光，与初火本源遥相呼应。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他问。
卡莉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红色药剂：“喝下去。这是‘火抗秘药’，能让你在岩浆里多撑三十秒。三十秒内如果还没碰到初火，就立刻退出，否则必死无疑。”
阿德勒接过，一饮而尽。
药剂像液态火焰滑入喉咙，灼烧感从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皮肤表面浮现出红色的纹路，像是血管在燃烧。
“我去了。”他说。
“阿德勒！”艾琳娜抓住他的手腕，“一定要活着回来……”
菲诺没有说话，但握剑的手指节发白。
阿德勒对她们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岩浆池。
第一步踏入池边的瞬间，高温就灼伤了他的脚底。但他没有停，继续向前。
第二步，岩浆淹没脚踝，皮肉发出嗤嗤声响。
第三步，淹没小腿。
第四步，淹没膝盖。
每走一步，痛苦就加剧一分。这不是单纯的灼烧痛，是火焰在“净化”他的身体——净化杂质，净化懦弱，净化所有不纯粹的部分。
走到池中央时，岩浆已经淹没到胸口。
他的皮肤开始碳化，头发燃烧，连呼吸都带着火焰。五行纹章疯狂运转，试图平衡火行，但初火的力量太霸道了。
距离那团金色火焰，还有三米。
但阿德勒走不动了。
他的身体在崩溃，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幻觉——他看见莉莉丝在魔都的冰宫中独坐，看见艾琳娜在荒原上哭泣，看见菲诺在黑暗中握剑的手。
还有……更多模糊的身影。
五个。
五个女性的身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
“欲望……”阿德勒喃喃。
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是什么？
不是权力，不是力量，不是复仇。
是……
守护。
守护那些他在乎的人，守护那些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守护那个荒原上许下的“一起活下去”的承诺。
守护，本身就是一种占有欲。
一种“你们都是我的，所以谁也不能伤害”的、最原始的欲望。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初火本源，动了。
它不再悬浮，而是主动飞向阿德勒，像归巢的鸟儿般，融入他的胸口。
轰——！！！
金色的火焰从阿德勒体内爆发，将他完全包裹。岩浆池沸腾，热浪冲天而起，连卡莉都不得不后退半步。
火焰中，阿德勒的身影开始变化。
碳化的皮肤脱落，露出新生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赤红肌肤。头发重新生长，变成燃烧般的暗红色。瞳孔深处，金色的火焰在跳跃。
最明显的是胸口的纹章。
火行部分完全点亮，与其他四行形成完美的循环。纹章整体扩大了一圈，中心浮现出火焰的印记。
火焰持续燃烧了十分钟，才缓缓熄灭。
阿德勒站在岩浆池中，岩浆已经无法伤他分毫——火焰成了他的一部分。他抬手，掌心自然凝聚出一团金色火焰，温度高到让空间都扭曲。
“恭喜。”卡莉鼓掌，“初火认可了你。现在，你是真正的‘火焰之主’了。”
阿德勒走出岩浆池。
他的身体完全恢复，甚至比以前更强。举手投足间，都有火焰随行。
艾琳娜冲过来想抱他，但被高温逼退。
“抱歉。”阿德勒收敛火焰，体温恢复正常，“还不太熟练。”
菲诺默默递过衣服。
阿德勒穿上，看向卡莉：“谢谢。”
“不用谢，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卡莉笑眯眯地说，“不过既然你通过了试炼，我额外送你一份礼物。”
她打了个响指。
一个火元素傀儡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走来。
卡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剑身似由凝固的熔岩铸造，剑柄镶嵌着一颗燃烧的宝石。
“这是‘熔心剑’，用初火余烬锻造的灵器。”她说，“能吸收火焰成长，还能储存三次‘初火爆发’——威力相当于第七境全力一击。算是我的投资追加。”
阿德勒接过剑。
剑入手温热，与他体内的火行本源产生共鸣，像是活物在呼吸。
“这份礼太重了。”他说。
“我觉得值。”卡莉凑近，在他耳边低声说，“因为我看到了……你火焰中的倒影。”
她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
“五个女人……你还真是贪心呢。不过没关系，我喜欢的男人，就该有这种野心。”
说完，她后退一步，恢复商人式的笑容：
“好了，投资完毕。现在该谈谈怎么离开裂谷了。不过在那之前……”
她看向宫殿入口，眼神冷下来：
“我们有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几乎在卡莉话音落下的同时，宫殿外传来爆炸声。
不是一道，是十几道，来自不同方向。有圣光的净化爆炸，有魔气的腐蚀波动，还有暗影的无声侵蚀。
“教会、魔族、暗影议会……”卡莉挑眉，“你小子仇家挺多啊。”
阿德勒握紧熔心剑：“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初火本源觉醒的动静太大，整个北境的强者都能感应到。”卡莉走到墙边，按下一个机关。
墙壁变得透明，显示出宫殿外的景象。
至少五十人将宫殿团团包围。
左边是十五名裁决骑士，带队的是个独臂的老骑士——正是之前在荒原出现过的罗兰·铁心。他断臂已经再生，但脸色苍白，显然付出了代价。
右边是二十名影牙家族的私兵，希斯·影牙站在最前方，手中把玩着一颗新的骷髅头，眼神阴冷。
中间是十个黑影——暗影议会的杀手，领头的是个蒙面女刺客，腰间挂着七把不同款式的匕首。
三方势力，目标一致：阿德勒。
“卡莉小姐，这是我们的私事。”希斯扬声，“交出那个混血杂种，影牙家族可以当今天没看见你。”
“哟，威胁我？”卡莉笑了，“希斯·影牙，你爹没教过你，在北境谁才是老大吗？”
她推开宫殿大门，走了出去。
阿德勒三人跟在她身后。
外面的三方势力看到卡莉，脸色都变了。
“火焰魔女……”罗兰低声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卡莉双手抱胸，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众人：
“听着，垃圾们。这座宫殿是我的地盘，里面的客人是我的投资对象。想动他，先问问我手里的火答不答应。”
她抬手，掌心燃起金色火焰。
火焰出现的瞬间，整个裂谷的温度都上升了十度。熔岩河沸腾，火山口喷发，连天空都染上了一层火红。
这就是初火之威——虽然她不是主人，但常年接触，已经能借用部分力量。
希斯咬牙：“卡莉，你要为了一个废物，得罪三方势力？”
“废物？”卡莉笑了，“你管一个吸收了初火本源的人叫废物？希斯，你脑子是不是长痔疮了？”
她顿了顿：
“而且谁说我要得罪三方了？我只得罪……不守规矩的那一方。”
话音未落，她突然出手。
不是攻击希斯，也不是攻击罗兰。
是攻击暗影议会的蒙面女刺客！
金色火焰化作长鞭，瞬间抽向女刺客面门。女刺客反应极快，瞬间后撤，但火焰鞭如影随形，在她脸上留下一道焦痕。
面纱碎裂，露出一张苍白但艳丽的脸。
“影舞者·夜莺。”卡莉收回火焰，“暗影议会第七席，专门处理叛徒和失控任务。你是来抓菲诺的，对吧？”
夜莺擦掉脸上的血，眼神冰冷：“叛徒必须死。这是议会的规矩。”
“规矩？”卡莉嗤笑，“在我的地盘，我的规矩才是规矩。菲诺现在是我客人的保镖，动她，就是动我。”
她看向希斯和罗兰：
“至于你们两个……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单挑，赢了我，人你们带走。输了，滚出裂谷，永远别再踏足北境。”
希斯和罗兰对视一眼。
单挑卡莉？
他们虽然都是第六境强者，但卡莉有初火加持，在熔岩裂谷这种主场，战力直逼第七境。一对一，胜算渺茫。
但二对一……
“我们同意。”希斯说，“但你要一个打我们两个。”
“可以。”卡莉爽快答应，“不过如果我赢了，你们每人要留下一件‘抵押品’。希斯，我要你那颗‘影牙传承宝石’。罗兰，我要你那把‘圣焰裁决之剑’。”
两人脸色大变。
传承宝石是影牙家族的根基之一，圣焰裁决之剑是教会圣物。这赌注太大了。
“不敢？”卡莉挑衅。
希斯咬牙：“赌了！”
罗兰沉默三秒，也点头。
战斗一触即发。
但阿德勒突然开口：“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他。
“卡莉小姐，这是我的事。”阿德勒走到她身边，“应该由我来解决。”
“你？”卡莉挑眉，“你现在火行初成，境界不稳，打不过他们——”
“所以我要借点东西。”阿德勒说，“借你的‘火焰殿堂’一用。”
他看向希斯和罗兰：
“二位不是想抓我吗？那就进来抓吧。不过提醒一句——这座宫殿，是我的主场。”
说完，他转身走回宫殿。
希斯和罗兰犹豫了一秒，还是跟了进去。
他们不信，一个刚刚突破的小子，能翻出什么浪。
但很快，他们就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