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戈拉斯被关进了血手帮的地牢。
不是那种阴森恐怖的地牢，就是个加固过的地下室，有床有桌，甚至还有盏油灯。
阿德勒没杀他。
不是仁慈，是筹码——绿叶商会会长的儿子，活着比死了有用。
“给你父亲写信。”阿德勒把纸笔放在桌上，“告诉他你还活着，想活命，就停止对旧城区的敌对行动。否则……”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莱戈拉斯咬着牙，眼中满是仇恨，但还是拿起了笔。
处理好俘虏，阿德勒回到二楼。
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感觉脑袋像要裂开——过度使用视觉之镜的后遗症开始全面爆发。
镜中的低语变成了实质的幻听，眼前时不时闪过扭曲的影像。最可怕的是，他开始分不清哪些是真实记忆，哪些是镜子制造的幻觉。
“你到极限了。”
卡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端着一杯热茶，放在桌上，然后走到阿德勒身后，双手按在他太阳穴。
温和的火焰之力涌入，驱散了一些混乱。
“视觉之镜在侵蚀你的神智。”卡莉的声音难得严肃，“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疯子，就像那位感官之神一样。”
“但我需要它的力量。”阿德勒闭着眼睛，“没有‘真实视界’，我们活不下来。”
“那就学会控制。”卡莉的指尖轻轻揉着他的穴位，“今晚来我房间。火行道侣的双修，不仅能疗伤，也能稳定精神。”
她顿了顿：
“而且……味觉之镜的研究有进展了。我发现它和火焰王冠的关联，比想象的更深。可能需要你的五行之力才能完全解开。”
阿德勒点头：“好。”
卡莉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阿德勒一人。
他拿出视觉之镜，看着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
镜中的“他”在笑，笑容诡异，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
“看啊……”镜中的他低语，“这才是真实的你……渴望力量，渴望掌控一切，渴望把那五个女人都据为己有……”
“闭嘴。”阿德勒冷冷地说。
“为什么要否认？”镜中的他笑得更大声，“你敢说没想过？莉莉丝的高傲，艾琳娜的温柔，菲诺的忠诚，卡莉的炽热，还有……那个预言中的精灵……”
“每个人你都想要，每个人都想占有。这就是你的本质——贪婪的，自私的，黑暗的……”
阿德勒将镜子扣在桌上。
镜中的低语消失了，但那些话……像种子一样，种在了他心里。
他确实想过。
在梦境牢笼里看到那个厨房时，他确实……想要那样的生活。
但那不对吗？
想要守护重要的人，想要给她们一个家，想要……
门被轻轻敲响。
“进。”
艾琳娜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药碗。她看到阿德勒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担忧。
“又用镜子了？”
“嗯。”阿德勒接过药碗，“有些事，必须看明白。”
艾琳娜在他对面坐下，安静地看着他喝药。
等他把药喝完，她才轻声说：“下午，我在调配解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阿德勒看向她。
“我用了圣光净化梦境粉尘的样本。”艾琳娜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圣光和粉尘接触的瞬间，产生了……共鸣。不是净化，是吸收。”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小团淡紫色的光。
“我吸收了粉尘的力量，而且……没有不适。反而感觉圣光更纯净了。”
阿德勒瞳孔一缩。
他想起视觉之镜中看到的影像——那个蜷缩的婴儿，那片黑暗，那点光。
“你的家族……”他斟酌着用词，“伽倻琴家族，真的只是普通的神官家族吗？”
艾琳娜摇头：“我不知道。父亲从来不提家族的历史，只说我们侍奉圣光。但小时候……我确实做过奇怪的梦。”
“什么梦？”
“梦见一片黑暗的星空，星星都是黑色的。只有一颗星星是金色的，它在呼唤我……”艾琳娜握紧手，光团消失，“每次做这个梦，第二天我的圣光就会变强一点。”
两人沉默了。
“不管我是谁。”艾琳娜突然说，“不管我的血脉有什么秘密，我都是艾琳娜·伽倻琴，是你的……家人。”
她说“家人”时，停顿了一下，但眼神很坚定。
阿德勒看着她，心中的混乱平息了一些。
“谢谢。”他说。
艾琳娜笑了，站起身：“你休息吧。下午老驼要汇报农田的进展，晚上……你还要去卡莉那里。”
她走到门口，回头：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有你，你也有我们。”
门轻轻关上。
阿德勒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艾琳娜，有菲诺，有卡莉，有血手帮的兄弟，有旧城区信任他的平民。
所以，他不能疯，不能倒。
必须变强，必须守护这一切。
他拿起视觉之镜，这次镜中的倒影正常了——疲惫但坚定的脸，眼中燃烧着火焰。
“一个月。”他对镜中的自己说，“一个月内，掌握镜子，提升实力，准备决战。”
镜子沉默着，但那些低语消失了。
至少暂时。
三天后的傍晚，旧城区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他们穿着灰色长袍，戴着纯白面具——守护者。
影、月、星、山，四位高层全来了。
血手帮总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封印加速破碎了。”影开门见山，“原本预计还能撑两个月，但现在……最多三十天。”
他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晶体，放在桌上。
晶体内部，有淡紫色的雾气在流动，隐约能听到凄厉的哀嚎。
“梦魇之种的碎片。”星解释，“从遗迹边缘挖出来的。三天前它还很稳定，但今天早上，突然开始活跃。”
阿德勒盯着晶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封印的核心在松动。”月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梦魇之种正在苏醒。三十天内，如果封印彻底破碎，整个黑石堡都会陷入永恒噩梦。”
卡莉皱眉：“你们需要什么？”
“合作。”影说，“守护者的力量不足以修复封印，需要五行之力。而你们……需要遗迹深处的土行本源。”
他看向阿德勒：
“我查过古籍。混沌调和道统的修炼者，想要突破到第三境‘七情炼心’，必须集齐五行本源。土行本源就在遗迹最深处，但被梦魇之种的封印包裹。”
“所以。”阿德勒明白了，“我们要合作。你们帮我们拿到土行本源，我们帮你们修复封印。”
“对。”影点头，“但时间很紧。我们需要在二十天内完成准备工作，然后进入遗迹。如果失败……”
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
如果失败，梦魇之种苏醒，所有人都得死。
“二十天……”阿德勒计算着时间。
兄弟会那边，水的计划是一个月内引发内乱。遗迹这边，只剩二十天。
冲突了。
“我们可以分头行动。”卡莉建议，“阿德勒带人去遗迹，我和血手留在旧城区，应对兄弟会。”
影顿了顿：
“守护者可以暂时接管防御。我们有三十名精锐，加上你们的人，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阿德勒思考着。
风险很大。
但机遇也很大——土行本源，修复封印的功劳，还有……可能从遗迹中获得的其他宝物。
“我需要和同伴商量。”他说。
“可以。”影站起身，“但请尽快。每拖延一天，梦魇就离苏醒近一步。”
守护者离开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阿德勒四人。
“你怎么想？”卡莉问。
“必须去。”阿德勒说，“土行本源关系到我的修炼，也关系到能否对抗‘金’。而且……如果梦魇之种真的苏醒，旧城区也保不住。”
艾琳娜担忧道：“但兄弟会那边……”
“水不是保证一个月内引发内乱吗？”菲诺冷静分析，“如果他能做到，二十天内兄弟会应该无暇顾及我们。如果他做不到……”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如果水失败了，那兄弟会迟早会来，早几天晚几天没区别。
“那就这么定了。”阿德勒做出决定，“二十天后，进入遗迹。这二十天，全力准备。”
他看向卡莉：“双修不能停了。我需要尽快掌握视觉之镜，稳定精神。”
看向艾琳娜：“继续研究你的圣光奥秘，遗迹里可能用得上。”
看向菲诺：“训练一支精锐小队，负责遗迹探索的护卫。”
三人点头。
计划定下。
旧城区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每个人都知道，二十天后，将是决定生死的一战。
赢了，旧城区将真正站稳脚跟，阿德勒将获得土行本源，实力大增。
输了，一切归零。
夜幕降临。
阿德勒站在总部屋顶，看着旧城区的点点灯火。
那些灯光很微弱，但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那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所以，他必须赢。
不惜一切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