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奶白色小楼的客厅落地窗半开。
此刻时橙澪缩在沙发尽头，手机还贴在耳边，只声听筒里传出父母交替的声音：
“小澪。”
妈妈先抢话，接着急忙问：
“新闻说日本房屋晃了十分钟！你有没有被砸到？有没有哪里疼？受没受伤？”
“我没事，真的妈妈！”
时橙澪把声音压得软软的，但尾音却不自觉带上一丝轻糯。
“就是窗户晃裂了几块，学校给放三天检修假，下周一才返校。”
但话还没说完，爸爸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没事就好，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得回来。”
“回来？”
时橙澪瞬间声音猛地提高半度，又急急收住。
“不，不用啦！真的没事，况且学校说最近家长不要乱跑拉。”
尾音一抖，软绵的气音从话筒里飘出去，爸爸听到回复，立刻追问：
“小澪，你声音怎么沙沙的？是不是感冒了？”
“啊？”
时橙澪听到此话，指尖无意识地抠手机壳，控制语气：
“没，没有感冒。”
“平常通话你可不是这个调，”
妈妈立刻紧张起来：
“鼻塞？喉咙痛？有没有量体温？”
父亲紧跟着补了一句：
“还是去海边吹冷风了？跟你说过别乱跑！”
“我真的没去过，呜。”
时橙澪越慌声音越软，已经快要完全忘记自己变声了！
但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耳侧伸过，稳稳接过手机，并小声说：
“放心，我来解决。”
“好…好的。”
接着涟澄理微微俯身，用比平时更低沉的温和嗓音开口：
“晚上好，叔叔阿姨，嗯，小澪同学确实感冒了，我现在正在照顾她。”
“哎呀，是小澪的朋友吗？”
妈妈语气惊喜。
“太好了！我们一直担心这孩子太孤僻，从小就没朋友。”
爸爸也笑呵呵地说：
“谢谢你啊同学！这孩子平时连便利店都一个人去，难得有人陪他，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涟澄理，是同班同学。”
接着涟澄理把语气调到最佳状态，声音礼貌又可靠。
“医生开了感冒药，体温已开始降温，我会督促她按时吃药，多喝水，请两位放心。”
紧接着他稍稍压低声音：
“另外，叔叔阿姨如果特地赶回来，小澪可能会觉得‘给朋友添了麻烦’，反而更紧张，而且作为朋友，不如让我们一辈照顾，刚好也能锻炼她的自理能力。”
电话那头愣了半秒，随即传来父母会心的笑声：
“确实，那这就拜托你们互相照顾啦！还有小澪，感冒好了就别总赖在床上，记得给人家做顿好吃的！”
“知，知道了，妈妈。”
时橙澪缩在沙发里，耳根红得快要冒烟，见事情解决，小声嘀咕：
“谢谢！还好有你，不然就差点就暴露了。”
涟澄理把手机递回给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音量轻笑：
“别紧张，现在情况解决了，接下来安心放假。”
“嗯！”
时橙澪把脸埋进靠垫，耳尖还冒着热气。
突然旁边沙发发出轻微“咔嗒”声，一只白团子从靠垫缝隙里探头，接着懒洋洋地开口：
“我倒是觉得小澪暴露是迟早的事，不如……”
“不如什么？”
时橙澪猛地转头，眼睛眯成一条线，赤色耳尖还冒着热气。
白钥瞬间把后半句吞回肚子，尾巴僵在半空：
“不如……先干饭吧？”
“我去泡两杯咖啡，澪等等哦。”
涟澄理把外套搭在椅背，顺手揉了揉白钥的脑袋。
“别欺负感冒的人。”
“……O，K。”
时橙澪呆呆应声，双手还捂着发热的脸。
客厅另一侧，音羽彩香拿起遥控器，啪地打开电视：
“来看看有没有地震速报！刚才晃得我鞋都快飞出去了。”
水森美紋窝在单人沙发里，手机界面停在推特热搜，指尖刷刷下滑：
“网友在吵震源，有人说是房总冲，有人说是三陆冲……信号跳得太快，所以现在只能等结果了。”
不知等了多久，只见液晶屏幕亮起，NHK 台标闪过，女声切入：
“临时速报……美国时间 4 月 10 日 21:10，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近海发生 Mw9.1 强震，震源深度十公里，日本列岛观测到长周期地震动……”
“美国？”
音羽彩香把遥控器攥得咯吱响，表情有些震惊。
“太平洋对岸？”
水森美紋抬眼，瞳孔映出屏幕上的红色震中圆点：
“难怪本土警报延迟……原来震源跳过了日本海沟。”
接着她把手机往茶几一投，屏幕自动分屏：
左侧 NHK，右侧弹出 Twitter Worldwide。
“连上了，美国实时趋势……”
她指尖一点，页面瞬间刷出一片赤红标签：
#南加州地震爆
看到这标题，水森美紋把音量外放，机械翻译声立刻切入：
“@美国地质调查局速报：加州 20 秒内，达到近海 9.1 地震，震感跳级！恐怖！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自然现象！”
“跳级？”
音羽彩香听到这话，立刻来到美紋旁边，接着指着屏幕，吐槽道：
“只花了 20 秒？！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是啊，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现在却发生了。”
说完水森美紋继续滑动评论区，瞳孔里映出不断刷新的红字：
“#奇怪光柱话题被顶到第三，有人在震央拍到‘光柱’后一秒消失！”
“奇怪光柱？”
音羽彩香凑到屏幕前，继续追问：
“那有没有网友上传的原视频呢？”
水森美紋点开链接，画面晃动得厉害，夜空下，一道笔直的深红光柱从海面升起，下一秒整片海面炸成白雾，视频戛然而止。
水森美紋把进度条拉回 0.5 秒处，暂停在光柱最亮的一帧，突然白钥跳出来说：
“这不是地震光，这大概率是魔力散开了。”
音羽彩香听到这话，立刻反应过来：
“难道是太平洋对岸的魔法少女……没来得及灭火，就把地壳烧穿了？”
白钥跳到茶几中央，语气凝重地说：
“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是那边的魔法少女和使魔一起团灭了，又刚好黯蚀想立刻现世，于是地球开始地震，最后就变成眼前的情况。”
白钥把尾巴卷成问号，盯着屏幕那束一闪而逝的赤光：
“这是‘使魔换班’的信号，如果美国那边的同事真的团灭的话。”
紧接着它抬起小爪子，在茶几上划出一条歪歪斜斜的“使魔年轮”：
“在我的记忆中地球第 1 位使魔是大不列颠，1830 年至今 195 岁，在日不落最鼎盛时期，黯蚀空间出现在伦敦，于是地球诞生了第 1 个魔法少女。”
“第 2 位则是法兰西，1870 年到现在 154 岁，在巴黎公社血雾未散时，黯蚀空间沿着塞纳河裂开，于是诞生了新的火核。”
“第 3，4 位则是美利坚与苏维埃，1950 年诞生，两位前辈都是 75 岁，而且在冷战铁幕时代下，黯蚀空间同时出现在阿拉斯加与西伯利亚，于是两个超级大国各自有了守夜人。”
“第 5 位则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华……1980 年诞生，45 岁……”
音羽彩香掰着手指数，双马尾跟着一颤一颤：
“所以黯蚀空间是跟着大国排队出现的？”
“不，还有一些小国。”
此刻白钥顿了顿，接着说：
“有智利，奥地利，罗马尼亚……一个接一个出现‘黯蚀空间’，于是使魔诞生，接着契约魔法少女。”
“而我……白钥，才 40天左右大，负责的是日本区域，如果不是今天这束赤光，我想我是永远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口的。”
它抬头，看着屏幕上那束渐渐暗下去的深红光柱，声音低而笃定：
“使魔永生，负责的是以国家为区域性打黯蚀，且只会被外物杀死。”
白钥表情沉重，尾巴尖微微发颤，像一盏快被吹灭的灯芯。
“如果美国那边真的团灭包括使魔，那么活了 75 年的美国使魔就得换班。”
它深吸一口气，继续补充：
“要是长时间新生代使魔找不到能契约的人，结局只有两个，要么自然灾害把那片大陆撕碎，要么黯蚀直接现世。”
它抬起爪子，指向屏幕上那束渐渐暗下去的深红光柱，瞳孔缩成细线：
“一旦黯蚀扛过了第一种，那么全世界都会看见怪物，而一直躲在地下，藏在历史夹缝里的我们，会被迫暴露。”
“这简直是让世界的另一面呈现出来。”
水森美紋摸着下巴思考着开口。
白钥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接着回复水森美紋：
“对，到时候各国魔法少女，使魔，黯蚀空间，所有被‘区域性规则’掩盖的真相，会在 24 小时内冲上全球热搜。”
白钥垂下尾巴，声音轻得像在祈祷：
“所以，我们只能祈祷新生的北美使魔，能让整个世界继续相信：地震只是地震，海啸只是海啸，魔法从不存在。”
“但大部分地区的战力应该是平衡的，这次美国那边应该是出大意外了。”
突然插进来的男声让客厅瞬间安静。
涟澄理把两杯刚冲好的咖啡放在茶几上，杯底与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白钥整条尾巴变成问号，表情疑惑：
“平衡？我开局就进最终 Boss 房，连人都没挑，还好有小澪在，不然我和美紋早回归大自然了。”
涟澄理微微侧头，红瞳里映着跳动的电视屏光，语气像在回忆某本旧相册：
“至少在前……呃，我的观察记录里，各国黯蚀的强度差距没有想象中大，多数区域会按照‘逐步升级’的曲线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轻：
“而日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出生就进黯蚀空间，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澪会附带 6 小时男体倒计时。”
“所以你觉得日本是‘特难区’？”
水森美紋推了推眼镜，接着脑中开始计算数据：
“是因为岛链地理位置？还是人口情绪密度？”
“也许是两者叠加。”
涟澄理耸肩，没有把话说满。
“总之，这次北美黯蚀‘跳级’现世，是我第一次见……以前……呃，我的观测里，黯蚀它们一向走‘稳健版’路线。”
时橙澪悄悄把膝盖并拢，小声插嘴：
“那就是说，咱们这边其实是‘隐藏地狱模式’？”
“可以这么理解。”
涟澄理轻笑，顺手把咖啡推到她面前。
“所以先把体力补满，地狱模式才刚开服。”
白钥耳朵啪嗒垂下，一脸怀疑人生：
“所以我一出生就被扔进地狱最终房？怪不得前辈记忆库全是‘首战即决战’的残影……”
时橙澪见涟澄理似乎不想继续深挖“观测记录”的来源，连忙端起蜂蜜吐司挡在白钥鼻子前：
“好啦好啦，战略分析到此结束！白钥你先补充糖分，地狱模式也要血条嘛！”
白钥抱着吐司啃了一口，仍嘀嘀咕咕：
“等我写投诉信，一定要写‘出生点设置极不合理’……”
音羽彩香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放，环顾众人，只见白钥抱着吐司蔫蔫地垂着耳朵，美紋盯着屏幕眉头紧锁，澪则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膝盖，理在那喝咖啡，看起来在想什么事。
“喂喂，别这么丧嘛！”
她啪地双手合十，双马尾像应援棒一样晃，
“要是黯蚀真的现世……那就展开‘魔法少女全球巡演’！我站 C 位，伴舞位置给澪……”
她故意朝时橙澪眨眨眼。
“灯芯甩发就交给你啦！”
时橙澪愣了半秒，耳根瞬间红透：
“伴，伴舞？我不会跳偶像步啊！”
“放心，我会手把手教！”
音羽彩香转而对美紋竖起食指。
“冰系就当舞台特效！整排冰镜当反光板，保证全场闪到睁不开眼，你负责‘冻’住观众的眼球！”
水森美紋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扬起：
“那到时候我就要闪到观众睁不开眼喽。”
“嗯嗯，那就这么说定啦！”
音羽彩香把遥控器高高举起，像宣布演唱会开幕。
“全球巡演首站，东京巨蛋！主题就叫‘冰火灯芯’！票房拿来买砂糖和蜂蜜吐司，把黯蚀淹死在甜腻腻的应援声里！”
白钥瞬间复活，尾巴啪嗒拍地：
“那我要当巡演吉祥物！门票印我头像，官方周边是蜂蜜吐司形状的手灯！”
时橙澪被众人的笑声带动，终于松开膝盖，轻声嘀咕：
“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
“呀，果然有同伴真好啊。”
涟澄理此刻在旁边感慨道。
但突然彩香把遥控器往时橙澪手里一塞，又给涟澄理巧克力，笑着说道：
“当然不可怕，因为我们有歌声，有伙伴，还有无限续杯的蜂蜜吐司！地狱模式？不，是演唱会模式！”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甜香味和欢呼冲散了客厅的紧张，白钥见状突然竖起尾巴，像天线一样转了半圈：
“叮咚，本钥也来发个还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它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宣布：
“由于太平洋地震波还在地幔里溜达，日本也会跟着震，但都是些小震，刚好裂缝空间暂时停摆！至少半个月内，我们是不会见到裂缝空间的。”
音羽彩香眼睛一亮，兴奋到：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安心搞自己的事了？”
“没错！”
白钥尾巴啪嗒拍地，郑重的说：
“半个月空窗期，就开始我们的平凡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