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

作者:来自巴黎的 更新时间:2025/12/8 23:24:24 字数:6408

新海市,秋,凌晨四点零三分。

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不再是倾盆而下,而是变成了绵密的、令人烦躁的牛毛细雨。

苏青禾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雨水打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折射得支离破碎。

红的、绿的、蓝的……这些光怪陆离的色彩在她的视网膜上流淌,却无法在她的心湖中激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涟漪。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这是一个开了半辈子出租车的老师傅,见惯了城市深夜里的悲欢离合。

眼前的女孩,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却异常安静。

没有哭泣,没有颤抖,甚至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小姐,这种天气,家里人没来接你吗?”司机试图打破车里死一般的沉寂。

他以为这个女孩是离家出走,或者是被男朋友抛弃了。

苏青禾缓缓转过头,看向后视镜。

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老师傅心里莫名一寒。

“死了。”她轻声说道。

“啊?”司机愣住了,“什么……死了?”

“我的姐姐。”苏青禾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死了。”

司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甚至没有一丝下垂的弧度,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一片荒芜。

“抱歉,抱歉……我不该问的。”司机慌忙道歉,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开得更快了。

苏青禾没有再说话,她重新转过头,看向窗外。

她能感觉到司机的恐惧和尴尬。

这种情绪很好。

恐惧会让人保持距离,尴尬会让人闭嘴。

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悄悄摸了摸大衣内袋。

那把“月光折扇”静静地躺在那里,隔着布料,传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在这个失去了“悲伤”的世界里,这把扇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车子拐过几个路口,停在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前。

这里是新海市的旧城区,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被时代遗忘的孤岛。

“青藤公寓到了。”司机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苏青禾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

那是她身上仅剩的零花钱。

“不用找了。”她说道,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冰冷的雨丝再次打在脸上。

她撑开那把红色的雨伞,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雨幕中。

直到尾灯彻底看不见了,她才转过身,面对着眼前这片破旧的公寓楼。

没有开灯的楼道,黑漆漆的,像是一头巨兽张开的嘴巴。

苏青禾站在楼下,没有急着进去。

她在等。

她在感知。

感知空气中是否残留着除了“观察者”之外的其他窥视。

她闭上眼睛,调动体内那股刚刚获得的、还很微弱的“以太”力量。

通过“月光折扇”的增幅,她的感知范围扩大了。

她感觉到,楼上有三户人家还亮着灯。

二楼的独居男人正在看球赛,声音开得很响;

四楼的老太太正在给猫洗澡,水声哗哗;

六楼……那是她家。

六楼的窗户黑洞洞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那里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一片死寂。

那是姐姐为了防止里世界的气息泄露,特意布置的隔音结界。

而现在,那个结界还在,但结界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魔法少女或“星环”组织的人蹲守后,苏青禾才迈步走进了楼道。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

她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高跟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渗人。

走到六楼,她停在了自家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

这是姐姐出门时的习惯,为了防止钥匙忘带。

但现在,这扇虚掩的门,却像是一张无声的嘲讽。

苏青禾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

“姐,我回来了。”

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了一句。

没有回应。

只有窗外的雨声,透过玻璃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钻了进来。

她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她走进了客厅。

一切都和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

茶几上,还放着姐姐没喝完的半杯咖啡,现在已经凉透了。

沙发上,搭着姐姐昨天换下来的外套。

空气中,还残留着姐姐常用的那款橙花香水的味道。

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温馨。

如果她没有在半小时前,亲眼看着姐姐的尸体在雨水中化为灰烬的话。

苏青禾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她没有脱下湿透的校服,也没有去喝那杯凉掉的咖啡。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她在思考。

思考接下来的“剧本”。

姐姐死了。

这意味着,这个家的保护结界失去了维护者。

这意味着,她失去了唯一的庇护所和情报来源。

这意味着,从明天开始,她必须独自面对“星环”组织的排查,以及里世界那些贪婪的“蚀”。

这是一个巨大的危机。

但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她摸出那枚黑色的晶体。

在黑暗中,这枚晶体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像是某种怪物的心脏。

这是从那只C级“蚀”的尸体旁捡到的。

姐姐曾经说过,高阶“蚀”的核心碎片,蕴含着庞大的以太能量和情报。

这东西是黑市上的硬通货,可以用来修补魔导器,也可以用来换取情报。

“这就是我的启动资金。”苏青禾喃喃自语。

她将晶体收好,然后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走动。

她检查了所有的窗户,确认结界完好;

她检查了冰箱,里面还有够吃三天的食物;

她检查了姐姐的卧室,床上很乱,像是匆忙出门的样子。

最后,她停在了浴室门口。

姐姐的战斗服,就藏在浴室天花板的夹层里。

那是一件沾满了血迹和灰尘的银色战甲,是姐姐最后的遗物。

苏青禾没有去拿它。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件战甲上沾染了太多的“蚀”的气息,拿在手里就像是一块磁铁,会源源不断地吸引麻烦。

她转身回到客厅,拿起手机。

屏幕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班主任打来的。

还有一条短信,是学校的通知,提醒明天早上八点要进行月考。

苏青禾看着那条短信,沉默了许久。

月考。

多么遥远的词汇。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是一个为了月考而烦恼的普通高中生。

而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魔法少女。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编辑短信。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

“老师您好,我是苏青禾。我姐姐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我可能要请几天假。”

编造谎言,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她甚至不需要思考,大脑就会自动为她生成最合理、最不容易被怀疑的剧本。

发送完短信,她放下手机,走到窗前。

她没有拉开窗帘,而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看着外面的雨夜。

她在等。

等天亮。

等新的“剧本”开始。

……

清晨六点。

雨停了。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将厚重的云层染成了灰白色。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苏青禾猛地睁开眼睛。

她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听到敲门声,她体内的以太瞬间流动起来,右手悄然滑向大衣内袋,握住了“月光折扇”的扇柄。

“青禾?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焦急的声音。

“我是楼下的王阿姨啊!我刚才看到警察来过你家楼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青禾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松开折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换上了一副惊慌、无助、又带着浓浓睡意的表情。

她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的胖阿姨。

王阿姨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饭盒,脸上写满了关切。

看到苏青禾的一瞬间,王阿姨的眼睛就红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青禾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王阿姨……我……”

“别怕,别怕,有阿姨在。”王阿姨一把抱住苏青禾,把她搂进怀里。

那是一种充满了肥皂味和烟火气的温暖怀抱。

如果她还拥有“悲伤”的话,此刻或许真的会在这个怀抱里哭出来。

但她没有。

她只是任由自己靠在王阿姨的怀里,眼神空洞地看着门外楼道里的声控灯。

“我听楼下的保安说,昨晚警察来了好几辆,还拉了警戒线,是不是你姐姐……”王阿姨的声音颤抖着,问出了那个她最不想问的问题。

苏青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

这是她精心计算过的表情——悲伤中带着坚强,脆弱中带着倔强。

这种表情,最能博取同情。

“王阿姨,”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姐姐她……她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哎哟!造孽啊!”王阿姨一听,眼泪也下来了。

“你姐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把手中的保温饭盒塞进苏青禾手里。

“快,快趁热吃。你姐姐现在在医院,你一个人在家肯定没吃饭。这熬了粥,你快喝点。”

苏青禾接过还带着温热的饭盒,手指微微用力,掐得指节发白。

她在模拟一个失去依靠的孤儿,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谢谢王阿姨……”她低声说道。

“谢什么谢,都是邻居。”王阿姨拉着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你爸妈走得早,你姐姐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现在她出了事,你可怎么办啊……”

苏青禾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在思考。

思考王阿姨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是在同情她?

还是在暗示她,她现在很危险,需要依靠邻居?

人类的语言,总是充满了潜台词。

苏青禾不喜欢这种模糊不清的交流。

她更喜欢魔法世界里,那种纯粹的力量碰撞。

“王阿姨,我想去医院看看姐姐。”她抬起头,用那双泛红的眼睛,希冀地看着王阿姨。

“去医院?对,应该去医院!”王阿姨一拍大腿,“我送你去!这种时候,得守在床前啊!”

就在王阿姨转身去拿钥匙的时候,苏青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看着王阿姨的背影,看着她那件有些褪色的睡衣,看着她那头有些凌乱的卷发。

“不能去医院。”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那是她的理智,在对她下达指令。

去医院,就意味着要面对警察的询问,面对医生的询问。

她编造的“车祸救小孩”的故事,虽然完美,但只要有一个细节对不上,就会露出破绽。

而且,医院里人多眼杂,说不定就有“星环”组织的人混在其中。

一旦被发现她身上残留的“以太”气息,一切都完了。

她必须待在家里。

待在这个她亲手布置的“舞台”上,在这个她最熟悉的环境里,她才能掌控一切。

想到这里,苏青禾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王阿姨,我不去了。”她抽泣着说,“姐姐的医药费……肯定很贵。我得在家等保险公司的电话,还要处理家里的事情……我不能走开。”

王阿姨拿着钥匙回来了,听到这话,更是心疼得不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

她把苏青禾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

“别怕,钱的事情,阿姨可以借给你。街坊邻居的,都能帮衬一把。”

苏青禾靠在王阿姨的怀里,感受着这份虚假的温暖。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王阿姨的善意,可以利用。她可以作为我‘普通人’身份的证人。但是,不能让她进我的房间,不能让她看到任何不该看的东西。”

“谢谢王阿姨。”她哽咽着说,“我……我想回房间睡一会儿。我好累。”

“去吧,去吧。”王阿姨赶紧放开她,把她往卧室的方向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阿姨。”

苏青禾点了点头,抱着保温饭盒,低着头,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反锁。

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房间里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她没有开灯。

抱着那个还温热的保温饭盒,她却没有一点食欲。

她从大衣内袋里,再次拿出了那枚黑色的晶体。

在黑暗中,晶体的红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的、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姐姐,”她轻声说,“你看,我演得好吗?”

“王阿姨相信了,所有人都相信了。”

“我会守好这个家,守好你留下的东西。”

“然后……”

她握紧了那枚晶体,尖锐的棱角刺痛了她的掌心。

“然后,我会用你教给我的东西,把那些夺走你生命的东西,全部都毁掉。”

她没有流泪。

心脏的位置,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她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养精蓄锐,是为了迎接接下来更艰难的“表演”。

……

上午十点。

苏青禾的家门被敲响了。

这一次,不是王阿姨那种充满烟火气的敲门声,而是非常有节奏、非常克制的、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苏青禾猛地睁开眼睛。

她一直坐在房间里,靠着门板假寐。

听到这个敲门声,她体内的以太瞬间沸腾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湿透的校服,擦了擦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少女。

然后,她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她的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整个人站得笔直,像是一把收在鞘里的利剑。

她不是警察。

苏青禾一眼就看出来了。

警察身上带着一种公权力的压迫感,而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种更危险的、属于“里世界”的气息。

“你是?”苏青禾警惕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疑惑。

女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鹰隼一样,上下打量着苏青禾。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肤,看到她体内那股刚刚觉醒的以太力量。

“苏青禾同学?”女人开口了,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感情。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老师。”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名片,递了过来。

“我是‘新海市异常现象调查局’的外勤专员。”

“关于你姐姐的事情,我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苏青禾的心,沉了下去。

“星环”组织的人,找上门了。

她看着那张黑色的名片,没有伸手去接。

她在计算。

计算自己现在的胜算。

月光折扇在手,她有三成的把握,可以在三秒内击倒这个女人。

但之后呢?

之后她将被整个“星环”组织通缉,成为城市的流浪者。

不行。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必须继续“扮演”。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恐惧、悲伤和迷茫的表情。

那是她刚才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的、最完美的“受害者”表情。

“调查局?”她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我姐姐……她不是车祸吗?为什么会是……异常现象?”

林姓女人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神中的锐利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似乎对苏青禾的反应很满意。

“具体情况,需要保密。”林姓女人——代号“渡鸦”的女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只是想问你,昨晚凌晨三点左右,你在哪里?”

苏青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低下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我在……我在网吧……”

她编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姐姐最近工作很忙,经常不回家。我……我觉得很孤单,就去网吧通宵了……我……”

“渡鸦”的眼睛微微眯起。

“网吧?哪个网吧?有监控吗?”

“有的,在……在‘星辰’网吧。”苏青禾抽泣着说,“我……我一直在那里,直到早上才回来……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楼下有警察……”

她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她利用了“渡鸦”对“魔法少女”那种“无所不能”的刻板印象。

她知道,“渡鸦”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刚刚觉醒的魔法少女,会用如此拙劣的“通宵上网”作为不在场证明。

因为这太普通了。

普通得就像是一个真实的谎言。

“渡鸦”沉默了。

她盯着苏青禾看了很久。

她在判断,这个女孩是不是在撒谎。

她的眼神,像是X光一样,想要把苏青禾看穿。

苏青禾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里,只有单纯的恐惧和悲伤。

那是她支付了“悲伤”之后,唯一能完美模拟出来的情绪。

许久,“渡鸦”收回了目光。

她把那张黑色的名片,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如果有任何关于你姐姐的线索,或者你发现了任何奇怪的事情,打这个电话。”她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奇怪的事情?”苏青禾抬起头,一脸茫然,“比如……什么?”

“比如……”“渡鸦”的目光扫过苏青禾身后的客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比如,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或者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苏青禾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辜。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渡鸦”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

“很好。”

她转身,准备离开。

但在转身的瞬间,她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

“苏青禾同学。”

“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失去了,就不要再去找了。”

“有些真相,看到了,只会让人发疯。”

“好好过你的日子吧。这是你姐姐……最想看到的。”

说完,她便迈步离开了,高跟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渐渐远去。

苏青禾站在门口,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脸上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走到鞋柜前,拿起那张黑色的名片。

名片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奇怪的、像是乌鸦一样的 logo。

她看着那个 logo,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姐姐,你看到了吗?”

她轻声说道。

“你的‘星环’组织,来警告我了。”

“他们以为我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可怜的孤儿。”

“但他们不知道……”

她握紧了那张名片,指节发白。

“不知道我才是那个……狩猎者。”

她转身,关上门。

将那张名片,和那枚黑色的晶体,一起扔进了客厅的茶几上。

她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久违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了这个空荡荡的房间。

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苏青禾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

新海市的雨,终于停了。

但属于她的雨,才刚刚开始。

她拿起手机,打开了浏览器。

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一行字:

“如何处理高阶‘蚀’的核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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