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穿过稀疏的林叶,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田蜘蛛山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合着腐烂的树叶和泥土的味道,像是巨兽张开的腥臭大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童磨走在山路上,步履轻快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那属于上弦之二的强大鬼气,如同无形的涟漪,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
这是他身为“美食家”的讲究。
顶级的食材,需要最好的烹饪环境。他这番作为,无疑是在告诉这座山的主人——以及所有鬼杀队的剑士——一个强大的存在降临了。
恐惧、紧张、绝望……这些情绪会像催化剂一样,让即将上演的“菜品”变得更加浓郁可口。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童磨嗅了嗅空气中交织的各种负面情绪,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里的情感浓度,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很快,他看到了第一批“食材”。
几个身穿鬼杀队队服的剑士,被细韧的蛛丝操控着,像提线木偶一样,彼此挥刀相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挣扎,眼神中透着对同伴挥刀的绝望,以及对幕后黑手的刻骨憎恨。
“不要!快住手啊!”
“我的手……我的手不听使唤!”
“杀了我!求求你,在我杀死同伴之前,杀了我!”
这些哀嚎,在童磨听来,却是悦耳的餐前乐章。
他没有立刻插手。
他像一个耐心的食客,站在阴影里,静静地欣赏着这场由“恐惧”和“无助”烹调的开场戏,等待着情感发酵到最顶点。
终于,一个年轻剑士的刀,在颤抖中刺穿了他同伴的胸膛。
那一瞬间,年轻剑士的眼中,迸发出的悔恨与自我厌恶,是如此的纯粹。
“就是现在。”
童磨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他甚至没有使用扇子,只是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那个濒死剑士的额头上。
【正在解析目标……】
【目标:鬼杀队队员·村田】
【情感分析:守护同伴失败的‘悔恨’(品质:良),对自身无力的‘绝望’(品质:中),对操控者的‘憎恨’(品质:中)……】
【开始掠夺……】
一股暖流涌入体内。
虽然比不上小武那份极致的“憎恨”,但胜在量大。村田的情感,像是餐前的浓汤,温润而复杂。
【人性刻度补充中……当前刻度:2.25%】
只增加了0.15%?
童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看来这种品质的情感,补充效率并不高。
“嗯?”
一个细微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正死死地盯着他。那双透过头套孔洞露出的眼睛,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和……一丝困惑?
嘴平伊之助。
他竟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被蛛丝操控?是因为他那独特的“兽之呼吸”和敏锐的触觉,提前避开了吗?
有意思。
伊之助显然也感知到了童磨的强大。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双手紧紧握着那两把锯齿般的日轮刀,摆出了一个随时准备扑杀的姿态。
“你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伊之助的声音沙哑,带着野兽的低吼。
“我吗?”童磨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人哦。”
“骗鬼呢!”伊之助大喝一声,“你身上的味道,比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鬼都更恶心!而且,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他指向那个被童磨“品尝”过,此刻已经失去生机,软倒在地的鬼杀队员。
“做了什么?”童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味,“当然是……吃掉他了。”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伊之助的怒火。
“混蛋!”
没有多余的废话,伊之助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童磨直冲而来。
“兽之呼吸·叁之牙·獠牙撕扯!”
两把日轮刀交错挥舞,带起狂暴的劲风,目标直指童磨的脖颈。
好快的速度,好纯粹的野性。
童磨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个少年的情感非常奇特,不像其他人那样复杂,充满了原始的、未被驯化的“斗志”与“狂傲”。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可惜,太弱了。
童磨甚至懒得动用血鬼术。他只是随意地抬起手,用那把金色的铁扇,轻描淡写地一架。
“铛!”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伊之助只感觉自己的双刀像是砍在了一座无法撼动的山上,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双臂几乎要断裂。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发出一声闷响。
“噗——”
伊-伊之助摘下头套,吐出一口鲜血,英俊而野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速度,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笑。
“太弱了,小野猪。”童磨笑眯眯地朝他走去,“你的‘斗志’虽然不错,但还远远不够。就像没熟透的果子,又酸又涩,不好吃。”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伊之助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
“我是上弦之二,童磨。”
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像是在宣告对这片猎场的所有权。
他并不急着杀死伊之助。
他要等。
等那个额头有疤的少年出现。
根据从小武记忆中得到的信息,灶门炭治郎和这个野猪头少年关系匪-非同一般。当看到同伴被如此蹂躏时,那个以“温柔”和“责任感”著称的少年,会爆发出怎样的情感呢?
兄妹之情,同伴之谊……
童磨的期待,让他的笑容愈发灿烂。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轰然砸在童磨和伊之助之间,激起漫天尘土。
那是一个没有头的鬼,身体却异常魁梧,肌肉虬结,散发着远超普通鬼的压迫感。
是累的“父亲”。
他似乎是被童磨毫不掩饰的鬼气吸引过来的。
“滚出……我的……山……”那无头鬼的身体里,发出沉闷如擂鼓般的声音。
童磨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这就像是正准备享用主菜时,服务员却端上来一盘莫名其妙的沙拉,还打翻在了桌布上。
真是……扫兴。
“本来想把你留给鬼杀队的孩子们当开胃菜的……”童磨轻声叹了口气,彩虹色的眸子中,那抹属于猎人的兴奋,瞬间被冰冷的寒意取代。
“算了,就当是餐前打扫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金扇轻轻一挥。
刹那间,刺骨的寒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化为无数锋利的冰晶。
“血鬼术·莲叶冰。”
那魁梧的无头鬼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气冻结成了一座冰雕。紧接着,无数细小的冰莲从冰雕内部绽放开来,将它的身体从里到外切割得支离破碎。
“哗啦——”
冰雕轰然倒塌,化作一地晶莹的碎屑,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远处的伊之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那个让他感到棘手无比的鬼,就这样……被一招秒杀了?
这个叫童磨的家伙,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鬼,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童磨没有再看地上的冰屑一眼,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伊之助,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
“好了,苍蝇清理掉了。现在,让我们继续刚才的游戏吧,小野猪。”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无法动弹的伊之助走去。
“直到你的朋友……来救你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