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丽特把从青苍号残骸上搜刮出来的东西一点点运到镜湖边上,打算分几次打包运回小木屋去,在此期间维丽特向怀特讲述了青苍号上发生的事。
“很常见的剧情,就像本大爷之前跟你说的一样,弱肉强食一直是流放之地的生存法则。不过,维玛拉尔神谕下半卷这玩意是真实存在的?本大爷一直以为是那帮长耳朵编出来忽悠人的。”
怀特对青苍号的遭遇没有做出过多评价,但维玛拉尔神谕下半卷的出现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怀特你认识这玩意吗,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维丽特将卷轴从怀中掏出递给怀特,想听听怀特对这东西的看法。
“这……你要问本大爷,本大爷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是流传在精灵族里一个很久远的传说,据说是完整的维玛拉尔神谕可以为精灵族找到应许的世界树,带他们回到维玛拉尔的神国,具体的记不清了反正大体意思是这样,但是……”
怀特沉默的看了看卷轴,还是决定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但是自启元历以来,神明就再没有回应过尘世间的呼唤了,谁知道这传说是真是假,也就只有毁灭教徒那帮精神病时常疯疯癫癫的说他们能听到毁灭神的回应。”
怀特接过卷轴后展开看了看,发觉他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便将卷轴还给了维丽特。
维丽特接过卷轴,但她在听怀特讲解的时候,发觉到了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一个点,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维丽特回想起图鉴当时给她鉴定的名字——神铸人偶H91,她会是神明造的吗?那又是哪一个神明造的她?于是她带着好奇与些许迟疑向怀特询问着有关神明的事。
“怀特,这个世界的神明都有谁啊?”
“哦,不多一共就五位,分别是生命与自然之神维玛拉尔、智慧与知识之神拉赫尔、艺术与情感之神圣玛迦兰、创造与永恒之神普兰尼德以及破坏与毁灭之神萨兰,祂们都有着各自信徒和信仰组织。”
“那……”,维丽特说话有些犹豫,但思虑再三后还是问了出来,“那祂们五个中有哪一个会做人偶吗……”
“做人偶?本大爷印象里五位神明的传说中都没有有关创造人偶的记载,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等等,你不会想说你是……”
怀特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图鉴给我的定义是神铸人偶,编号为H91……”
维丽特低着头,用脚踢着地上散落的零件低声说道。
现在轮到怀特陷入思考了,尽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人偶小姐是谁造的这个问题,但怀特还是尽力帮维丽特做着分析。
“额,如果老板你真的是神造的话,那么智慧之神拉赫尔是最有可能的,毕竟以祂的权柄来说造一个老板你这样的高端人偶根本不成问题。对了,老板你当时鉴定时图鉴给你的定位是什么?总不能光说你是神造的吧?”
“是特殊战术型,专门用来打架……”说到这维丽特把头低得更低了。
这下子怀特陷入了更长久的思索,在联想到人偶小姐之前打架时疯疯癫癫的表现,怀特吞吞吐吐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那看来我们要把毁灭之神萨兰也加入到怀疑名单里了……”
“怀特你是不是把我和你刚才嘴里那群精神病一样的毁灭教徒划等号了。”
听见怀特的话维丽特不禁有些委屈。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在做合理的分析,对,分析,哈哈……”
怀特赶忙飞过来安慰维丽特,表明他并没有将维丽特划分到精神病那一分类去。
“对了老板,你还有其他信息吗,比如你是从哪被造出来的或者你身上还有什么印记,这些都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来确定你的身世。”
在看到维丽特明显不信任的眼神后,怀特赶忙转移话题来吸引维丽特的注意力。
“唔,没有了,我‘出生’的那间废弃实验室一点儿信息也没给我留下,身体上我也检查过了一点特殊印记也没有……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的左轮是卡兰帝国的一个设计师做的!怀特,你知道卡兰帝国是哪吗?”
维丽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左轮对怀特说道。
“卡兰帝国?!你说的不会是新纪历那个古卡兰帝国吧?!!”
听到维丽特的话怀特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的事物。
“对啊,怎么了怀特,你怎么是这个反应有什么问题吗?”
维丽特被怀特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并不明白怀特为什么对卡兰帝国这个词这么敏感。
“古卡兰帝国是新纪历而我们现在用的启元历正是以古卡兰帝国灭亡为起点开始的,距今已经有好几千年了……”
怀特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心神向维丽特解释到。
“不就是年代长了一点吗,难道说怀特你是在嫌弃我是个老古董吗。”
维丽特没听明白怀特的意思,以为怀特只是单纯的嫌弃她制造年代久远,所以连带着语气也有点不善。
“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古卡兰帝国灭亡同时还标志着一个大事件那就是‘信仰分裂’,所以除了毁灭教徒那帮行踪不定的精神病外,其余四神教会对所有有关古卡兰帝国的记录或遗产全都是采取销毁或封存的态度。”说到这怀特便头疼的用翅膀捂住脑袋。
“为……为什么啊,那岂不是我要是出去就会受到四神教会的通缉吗。”
维丽特一想到自己的旅行还没有开始便有着这么大的阻碍不禁有些慌了神。
“那倒是不至于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教会的高级人员或者从新纪历活到现在的老怪物外基本没人认得出古卡兰帝国的东西。”
怀特晃了晃脑袋安慰着维丽特。
“至于原因……本大爷也不是很清楚,但根据族里的记载古卡兰帝国时期五神是被一个叫做教廷的组织统一供奉的,但古卡兰帝国灭亡时教廷因为神明信仰问题产生了分歧,也就是本大爷刚才提到的‘信仰分裂’,最终结果就是导致教廷彻底分裂形成了现在的四神教会和分散在各地的毁灭教徒,也是在那以后四神教会和他们的信徒便再也接收不到神明的回应了。”
怀特一股脑的将他知道的有关‘信仰分裂’和教会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那我的身世是不是彻底查不清了啊……”
听到自己可能的身世对日后的旅行没有太大影响后维丽特不禁送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是没有头绪维丽特还是有些失望。
“不要想太多,老板。你自己不也说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失去的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回来了’这句话吗。况且我们从流放之地离开后的第一站就是欧特兰大陆,那里有着信仰拉赫尔的教会——真理十字学院,我们总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的。“
怀特飞到维丽特的肩膀上用嘴啄了几下维丽特的实心脑袋,表示让她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纠结。
“好!听你的怀特,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情等到时候再说,我们继续来收拾青苍号上的东西吧。”
维丽特把脑袋拔下来甩了甩,表明她已经把刚才的事忘掉了,于是一人偶一雪鸮又开始从青苍号上往下搬东西,但在搬的过程中怀特却发现了明显的不对劲。
“老板,你搬那么多炮弹出来干什么,咱不需要这东西吧?而且我刚刚整理好的食物怎么少了一箱?”
怀特一脸怀疑的看着勤快往外面搬炮弹嘴里还鼓鼓囊囊的维丽特。
“哦,你说……咕嘟……这个啊。”维丽特匆忙将嘴里嚼着的东西咽下去回答道。
“我寻思尝尝人类的食物什么味就偷偷吃了一点,我是个人偶问题不大吃不坏肚子的。至于炮弹,额,对了,火药可是宝贵的炼金材料没准以后就能派上用途呢,提前搬回去能省不少事,妥善保存好不会爆炸的,哈哈。”
怀特怀疑的看着眼神躲闪的维丽特,他寻思眼前这小崽子在忽悠他但他有没有证据,无奈之下怀特只好纵容了维丽特的行为。
“偷吃一整箱也是没谁了平时没看出你那么能吃啊,至于炮弹……随你喜欢吧,别弄炸了就行。”
说完怀特便转身去收拾其他东西了,这让维丽特松了一口气。她一开始确实只是想拿一点食物尝尝味的,可没想到那些食物就只有一点淡淡的盐味,这让维丽特有些不甘心。突然间维丽特想到了之前在锅炉房里吃炸弹的经历,所以她就将青苍号上的炮弹拆开用火药沾着那些食物吃,结果这一试便让她直接停不下来了,不知不觉间整整一箱子食物就这样让她沾着火药吃完了。
“呼,还好怀特没发现,不然又要说我了,以后偷吃火药的时候得小心点,不能让怀特发现了。”
在将青苍号残骸上能搬下来的东西都搬到湖边上后,怀特对这些东西进行了简单的清点。
“20箱被冻了至少一百多年的食物、从尸体上收集来的各式武器和护甲、一大堆的煤炭、青苍号的平面图和设计稿、一大箱维修工具以及老板心心念念的炮弹,差不多就这些了。老板,收拾收拾咱们该回去了!”
清点完后,怀特冲着还在青苍号残骸上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维丽特喊道。
“来了,怀特过来帮个忙帮我把这几具尸体带下去。”
维丽特从青苍号的残骸上跳下来,手里连拖带拽的牵着好几具尸体。
“把残骸上的尸体都带下来吧,跟之前说好的一样,毛了人家的东西,就帮他们入土为安吧。”
“好。”
怀特听从了维丽特的话,重新飞回青苍号的残骸上帮助维丽特往下搬运尸体,在折腾了几个来回后他们终于把残骸上的尸体全部转移到了湖边。维丽特清点了一下一共有三十五具尸体,其中二十五具是青苍号的团员,另外十具大概就是“獠牙”的人了。
对于“獠牙”的这些袭击者维丽特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所以不做评价,但毕竟她有些东西是从他们身上薅走的。所以维丽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让他们跟青苍号的团员一块入土为安,至于那些恩怨就不关她的事了。
在清点完人数后维丽特就开始挖坑,一开始她想的是直接挖一个坑将所有尸体埋在一块得了还省得麻烦,但思虑再三后她还是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挖了两个坑将青苍号的团员与“獠牙”的人分别埋葬。
在挖好坑后维丽特分别往两个坑里丢着尸体,然而在丢黛娜团长尸体的时候,维丽特看着那张被寒霜定格不知是愤怒、痛苦、悔恨还是三者兼有的面庞,她停了下来,向怀特询问道。
“怀特,精灵的寿命是多少啊?”
“精灵寿命很悠长的,正常活个八九百年不成问题,怎么了?”
“没什么。”
维丽特摸了摸兜里的信和护身符,叹了口气,轻声向黛娜团长的尸体说道。
“如果有机会,我会试着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妹妹的,至于那个卷轴我就先昧下了,算是我给你送信的报酬了。”
说罢,维丽特便将黛娜团长的尸体丢进坑里。
在将两拨人分别埋葬好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维丽特从青苍号的外甲上扯下两块长方形的铁板,将它们分别插在埋着尸体的两个土堆上,在两块铁板上分别挂上象征青苍号的绿叶徽记和“獠牙”的尖牙徽记后,两个简单的墓碑就这样做好了。
看着在残阳映照下两块墓碑的影子仿佛火车铁轨一般,平行并永不相交,又望着远处已经被搬空的青苍号维丽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怎么了,是看到这一堆尸体感叹命运无常还是又想到自己的身世了?没事,说出来,本大爷都能给你聊开喽。”
就在怀特思考怎么开导维丽特的时候,维丽特却出声打断了怀特的思路。
“没有,我只是在想……”
“靠咱们两个把整艘飞空艇残骸连带骨架一起整回去的可行性有多大!”维丽特声音亢奋,眼里闪烁着对捡破烂的渴望。
突如其来的话晃得怀特一个踉跄,紧接着他便怒吼道。
“干点人事吧,老板!”
“哎嘿我不,因为我是个人偶不是人。”维丽特恬不知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