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无感患者,这是一种病。
我没有什么痛感或者说轻微到我要感受身体的一些变化,我的神经系统有问题,但好在是片面的部分。
本身全身神经都非常的微弱,我所感知到的感觉,触感几乎没有,而对于脑电波回流所产生的电信号更聊胜于无。
但我这种不是先天的,确是因为某场意外所产生的后天结果。
情感在我身体好像就……当然不是无感,是更重要了,是的,至关重要的一环。为什么这么说呢?或许就是矛盾。
因为自己以前就认识感情,我们家一直是温馨有爱的一家,这东西或许失去的时候才能理解吧,失去感觉的时候就好像心被剐了。
我能感受到这一点我就知道以后自己更要靠真实的感性和过去积累的理性来面对一切问题了。
或许也是因祸得福,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本来就不喜欢社交,出去玩,或者交朋友,去感性,照顾好姐姐过好日子就不错了,美满了不是吗。
更何况现在自己必须特别控制自己去理智,很多不知道的事物自己无法感知,不能轻易尝试。
就像自己第一次学开枪,肩膀脱臼了,自己却浑然不知,走路摆肩的时候才发现到不达某处,受伤了是必然,去医院才明白。
自己也意识到要对自己做更多的检查,时间也会耗费更多的生活,虽然父母留下了一部分的资源费,但至末世来了之后一切都是荒芜——
是的啊,连接不到神经更要好好保护自己。
……………………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死亡两字如约而至,反正我也感受不到疼痛,又或者是如梦初醒吧。
凌夕梦到自己变成是个柔软顺从的影子,依附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
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像一只被抽掉脊骨的雀儿,连扑腾都忘了。更可怕的是那份甘之如饴。
看着他……看着他折辱、驯服其他被缚的女子,她竟会凑上去,声音甜得发腻:“主人说得对。”
她甚至帮他按住那些颤抖的手腕,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滑腻的皮肤。
而他,则会抚摩她的头发,低声夸赞,带着某种餍足的、令人作呕的笑意。
然后是那些要求……昏暗大厅里晃动的人影,贪婪黏着的目光,空气里浑浊的酒气和另一种更浓烈的气味。
他附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颈侧,却让她心底窜起一股寒意,可身体不听话,梦里的自己扬起脸,甚至主动褪下衣衫,对着那些目光,对着他……献祭般展示一切。
没有羞耻,只有一片灼热的、混乱的忠诚,烧得脑子里只剩下浆糊似的黏稠快意和盲从……
凌夕是在一阵剧烈的眩晕中醒来的。
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许久,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第一次呼吸到的,是混合着昂贵熏香与淡淡陈旧书卷气的空气。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繁复华丽的穹顶,丝绸帷幔从四柱床上垂下,昭示着身份的不凡。
这里是西幻魔法世界的帝都,她是公爵夫人,娅薇娅。
记忆是残缺的,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只留下最近一些锋利的碎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过往。
她知道这个身份——已故修洛克公爵的续弦,一个在帝都众多公爵中,职权偏低、更多是象征性存在的家族的女主人。
更让她感到疏离的是这具身体的感觉,还是和原来一样,是感觉的缺失。
感觉并没有复生而回归,神经末梢像是被彻底麻痹,没有痛楚,没有温度的真切触感,内心也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悲伤、喜悦或者恐惧的涟漪。无感,无情,无痛。
这是她从原来世界带来的特质,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新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坐起身,冰冷的指尖拂过同样冰凉的丝绸床单。一些关于“现在”的信息浮现在脑海:她有一个女儿,莉娜,十一岁,据说是她亲生的。
但关于莉娜的出生、成长的任何细节,记忆里都是一片空白。
那个女孩的存在,像一个被强行塞进她故事里的角色,陌生得让她无从感知。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精致洋装的小女孩探头进来,看到她醒来,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母亲。”
是莉娜。
凌夕——现在的娅薇娅,看着她,试图从心底挖掘出一丝属于母亲的柔情,然而徒劳无功。
她只是点了点头,动作因为缺乏情感支撑而显得有些僵硬。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又看着眼前的人无动于衷,有种记忆想钻进大脑却迟迟无法进入。
比起莉娜的陌生,另一个人的存在感要强烈得多,也尖锐得多。
继子,修斯曼。修洛克公爵与前妻的儿子。
记忆碎片里,关于这个十六岁少年的部分,充斥着紧张与敌意。
两年前,原主娅薇娅踏入这个家庭时,修斯曼还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但他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警惕和厌恶。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为何而来——为了公爵府的财富和地位。
老公爵在三个月前病故,遗产的分配远远低于原主的预期。这成了所有冲突的导火索。
最初,原主还试图骗修斯曼想把仅剩的家产在攥紧手中,用虚伪的关怀和刻意的接近,企图从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手中获得更多。
但这行为只彻底激怒了修斯曼。在他眼中,这个女巫般的继母,拜金、虚伪,甚至在他父亲卧病期间,就试图勾搭其他权贵以巩固地位。
她利用公爵遗孀的身份和家族残余的影响力,在皇都谋得了一个清闲的挂名职位,无需履职却依然能享有一定的权势,这更让修斯曼觉得她是一条吸附在家族荣光上的蛀虫。
原主的讨好碰壁后,心态迅速扭曲。既然软的不行,她便采取了更极端、更恶劣的方式。
或许是因为修斯曼继承了其父的英俊容貌,或许只是出于一种掌控欲,原主开始用成熟女人的方式去“教训”这个不肯就范的继子。
记忆里有一些模糊却令人不适的画面:刻意的肢体接触,带着羞辱意味的言语,甚至短暂的囚禁,企图用这种方式折辱他的骄傲,让他屈服,像驯服不听话的宠物一样,让他成为“女王的小狗”。
但修斯曼不是软弱的人。少年的恨意炽烈而纯粹,他只想逃离,更想反击。他对继母那些扭曲的“勾引”只有更深的憎恶。
原主见这一套也收效甚微,便再次调转了矛头。一个新的计划在记忆的碎片中浮现:她打算将自己一位闺蜜的女儿介绍给修斯曼。
表面上是关心继子的婚姻大事,实则希望通过操控这场联姻,间接地攫取修斯曼未来继承的家产。
凌夕梳理着这些混乱而阴暗的记忆,内心依旧毫无波澜。她感受不到原主那种扭曲的欲望,也体会不到修斯曼那强烈的恨意。
她只是冷静地意识到,自己继承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局面,一个充满敌意的继子,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儿,以及一个看似尊贵实则暗流汹涌的身份。
她起身,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中的女人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和深邃的蓝眸,容貌艳丽,正是记忆里娅薇娅的样子。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了记忆碎片中的算计和欲望,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
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即使隔着门板,她也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敌意的气息。是修斯曼。
凌夕(或者说,娅薇娅)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新的“生活”,或者说,这场奇异的生存游戏,已经开始了。而她,一个没有过去、也缺乏正常情感的人,要如何在这个复杂的西幻世界里,扮演好这个“恶毒后妈”的角色?或许,她连“扮演”都谈不上。她只是存在于此,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