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
身穿金甲的队长抽出自己的佩剑,士兵们沉默着拱卫在他的前方,他们双手颤抖着,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诺顿王已经死了!”队长的怒喝如同一记重锤,“他没有抛弃王都,他带着国王的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他最忠诚的战士在哪里?”
没有一个人回话,是啊,王死了,本该守护王的仕还活着,没什么比这更耻辱的了。
禁卫士兵怒目圆睁,最初的恐惧已经被愤怒所取代。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机会,一个洗刷我们耻辱的机会!”金甲队长将佩剑捂在自己胸前,眼里闪过狂热,“我们的决心、勇气,在这个时候能够得以展示,告诉我,你们的荣誉是什么!”
“荣誉即吾等性命!”所有的战士齐声高呼,十数把沐浴着鲜血的银白长剑高高举起,那低沉的号角在他们听来已经是最悦耳的声音。
咚...咚...咚...咚...
大地在轻微颤抖,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木板房为主的街道并没有给熊人带来任何阻碍,将近两米高的巨大身躯直接将房屋撞成碎片。
完了,这下真要寄了,序章不是新手关吗,怎么会出现这种中后期才会出现的怪物啊!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发软,刚才还在打游戏,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这种感觉谁懂?
将腰间的长剑轻轻抽出,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自己有必要帮他们一把。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不能对皮糙肉厚的熊人造成伤害,不管了,等会看情况行动吧。
深呼吸几口,将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又做了几个深蹲确认了状态。不管怎样,等会要是打不过就跑,反正城里到处都是狭窄的小巷,跑掉的几率很高。
嘭!!
士兵们前面的木屋仿佛炸裂开来,木屑如同雨点般落在他们的头盔和肩甲上,在纷飞的木屑中,一排巨大的棕色身躯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熊人身高两米,手中挥舞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在胸前和下身各有一片简陋的铁甲。
猩红的双眼扫视着士兵们,口中发出震耳的咆哮,随后,第一排的几头熊人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朝这边冲过来,它们没有阵型,只是凭借本能与蛮力向前冲锋。
“荣誉即吾等性命!”前排的战士口中大喊着举盾迎上去,狼牙棒带着风声朝他们砸过来,哐当一声巨响后,钢制的盾牌被砸得深深凹下去一个大坑,战士连连后退几步,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攻势瞬间减缓了下来,熊人甩了甩了有些酥麻的熊爪,准备挥出下一棒。
“就是现在!”手持长剑的士兵越过同伴,剑尖精准地朝它们铁甲的缝隙中刺了进去,深红色血液顺着剑身涌出。
“吼!!!”受伤的熊人发出愤怒的咆哮,有的直接将狼牙棒丢下,巨大的熊掌朝士兵拍来,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拍飞出七八米远。
这一来一回间,士兵损失将近一半,盾牌阵线已经被彻底冲垮,受伤熊人的鲜血激发了它们的**,它们嚎叫着重新朝士兵们冲来。
不能再等了!她推开木门,轻盈的步伐快速朝一头熊人冲去,那头熊人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人上,完全没意识到身后的灰色身影。剑尖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凌厉的剑锋精准刺入熊人未经防护的腋下。
“噗嗤。”
长剑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她感觉不到太大的阻力,剑刃像是切开豆腐一样轻松地没入熊人的身体。
“嗷!”
熊人转身发出痛苦的嚎叫,熊掌朝她拍来。她立刻抽剑后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那头熊人踉跄几步,动作明显迟缓下来,她又冲上去往心脏位置补了一剑,熊人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便没了声息。
她来不及多想,目光飞速在战场上扫过,只见一名士兵被熊人抓住脚踝,像布娃娃一样被抡起砸向墙壁,沉闷的撞击声后,那名士兵便没了动静。
熊人正要转向下一个目标,一道白光闪过,它的膝盖后弯处爆开一团血花,巨大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跪倒。她没有停顿,一步踏上熊人的后背,长剑自其后颈贯入,从下颚穿出。整个过程快得只剩下残影。
此时,金甲队长注意到这个灰发少女,她的身手在禁卫中至少都是顶尖,这是哪一号人物?是某个大贵族训练出来的吗?
冲上来的熊人一共有五头,她解决两头后士兵们的压力顿时减轻了很多,其余三头熊人在她的帮助下陆续被士兵杀死。
“喂,你...”队长刚开口就被她打断。
“罗莎琳德公主在哪?”她甩了甩剑上的血污,心中出奇地平静,刚刚的战斗已经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谁了。
“你怎么会知道...罢了,能有这种身手的想必不是等闲之辈,既然你知道现在的情况,那我就告诉你吧。”
队长瞥了一眼不远处列阵的熊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压低了声音说:“公主在哪我不知道,但是她会去艾菲尔教堂,那里有教会的骑士团接应,你顺着靠近东城区那边的路走。”
“我们只能为王室战斗到这里了,你走吧,我们给你拖几分钟,”她看到金黄色头盔里的那双眼睛,一双疲惫但是有信念的眼睛,“只要诺顿王室血脉不断,王国就没有伤筋动骨,这些狗杂种兽人的下三滥手段终究不会起效。”
“记住,公主一定要安全,她是王国凝聚在一起的关键。”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身去与残存的士兵们站在一起,“禁卫七队!”
“在!”
“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
她也没有多言,收剑后朝队长指的方向快速离去,在他们对面的熊人指挥官看到有人想跑,它愤怒地咆哮一声,熊人士兵们便朝这边冲了过来。
喊杀声越来越远,她在街道上疾驰着,到处都是尸体与火焰,偶尔有幸存下来的平民麻木地坐在石头上,昔日繁华的街道现在宛如人间地狱。
毫无疑问,自己莫名其妙穿越成游戏里的主角了,而且属性...不,是身体状态并没有随着二周目的开启而重置,自己现在依然是那个能够打倒魔王的勇者。
一周目她选择了物理战士路线,但当时学习的技能不知道怎么放出来,况且用键鼠控制角色和实际成为角色本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现在只能靠自己的高属性值来弥补与那些身经百战的兽人之间的经验差距。
她莫名感到庆幸,当初创建角色时起了狂拽酷霸龙少的恶搞名字,本来打算创建人物外观也把脸捏成搞怪脸,但最后因为捏脸选项太多感到麻烦,便直接在默认脸型上微调了下,自己看顺眼后就草草了事。
“呼~”她轻轻吐出口气,还好还好,变成女性这点已经很离谱了,还好没有长出一张怪人脸。
熊人战士明显不是新手关该出现的东西,虽然自己保留了一周目的属性 ,但现在难度明显更大。
而且...
“他们真的是简单的游戏NPC吗?”她一边奔跑,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吟,“无论是禁卫士兵还是熊人战士,他们的动作神态和游戏里只会按程序做出固定动作的NPC不同。”
说着,她脑海中浮出队长的那双眼睛,因为疲惫而遍布血丝,但熠熠闪光的眼神中饱含着骑士的荣耀,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显然就是真人...”她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自己还真是遇到了不得的情况啊。
路上偶尔会有零星的兽人巡逻队,在艾菲尔教堂的方向能隐约听到号角声,看来那里还没有沦陷,兽人正在组织进攻。
“嗯?”她趴在屋顶观察着,许多狼人拿着简陋的武器朝一座高耸的钟楼涌去,那里并不是教堂所在的地方,看来公主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她猫着腰,踩着木瓦一点点往钟楼方向挪,脚下的瓦片不时发出“嘎吱”的声响,她每次都得停下来,屏住呼吸等上几秒,确认没人注意到才继续前进。汗水顺着鼻尖滴落,砸在灰扑扑的屋瓦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爬上一栋三层楼的屋顶时,她终于看清了钟楼下的情况。
禁军约有一两百人,他们围成一个圆阵,银色盾牌连成墙,长剑从缝隙间伸出来,像刺猬竖起的尖刺。阵型中央站着几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拄着法杖,袍子上绣着她认不出的银色纹路。钟楼的大门死死关着,几扇窗口里能看到弓箭手的剪影,钢制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
兽人那边就热闹多了。
黑压压的狼人和狗头人把钟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它们并不急着冲上去送死,而是躲在远处,用投石索“呼呼”地甩着石头。拳头大的石块砸在盾牌上“咚咚”作响,偶尔有几颗飞过盾墙,砸得士兵低头躲避。
她皱起眉头。这些杂兵根本拦不住禁军,为什么他们不突围?就这么耗着,迟早被磨死。
挪到屋顶另一侧,她朝艾菲尔大教堂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明白了。
那边是个开阔地,最前面站着一排牛头人,每个都有将近三米高,身上套着厚重的铁甲,手里举着两米高的重盾。它们肩并肩站成一堵墙,把通往教堂的所有街道都给堵死了。盾牌表面坑坑洼洼的,不知道挨过多少次攻击,但那些牛头人纹丝不动,像是长在地上的石柱。
时间拖得越久,禁卫就越危险。兽人显然不想硬拼,它们的指挥官——一个穿着红色皮甲、脖子上挂着一串骨头项链的豺狼人正站在不远处,指挥着一群狗头人拆房梁。那些瘦小的家伙“吱吱”叫着,用生锈的斧头砍断木头,看样子是要做投石车。
熊人部队肯定也在赶来的路上,这些禁军再厉害也得被撕成碎片。她趴在屋顶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兽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该死……”她小声骂了一句,指甲抠进瓦片的缝隙里,“这该怎么办……”
这真是序章的难度吗?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她依稀记得序章时开局打了两个狼人,跟着士兵一起找到公主,然后打了十来个小怪就到教堂了。
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兽人,即使是她现在保留了一周目的状态,但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大?这些狼人排队站着让她杀都杀不过来。
钟楼下的黑袍人举起法杖,杖顶亮起微弱的蓝光,但很快又暗了下去,看来他们的力量也快耗尽了。
光凭这些人显然是打不过兽人的,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禁卫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清一色轻装步兵的他们如何冲得下重步兵的防线呢,除非是用人命来填,但眼下他们就连人数都是绝对劣势,盲目突围和送死没啥区别。
情况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