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到底在听什么啊?!可怜内心瞳孔地震。
一定是听错了,肯定是。
“呼~看来是我太紧张了,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她小声安慰自己。
曼波波波~
额呵呵呵,呵呵呵呵~~
叮咚咚!
“诶?!”
这不是背景音!这是唱出来的歌词!虽然毫无意义,但轻快、魔性、蠢萌……可怜几乎要被这反差逗笑了。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音乐?说到底,这真的能算音乐吗?
这断续而顽强的旋律,正从右边清晰地传来。可怜猛地转头。
青年戴的是蓝牙耳机!而随着列车启动,蓝牙连接似乎断开了!可他本人毫无察觉,依旧神情肃穆、姿态庄严,仿佛在聆听某场恢弘的交响乐,而非那魔性循环的“哈基米”!
真的有人会用这么正经的表情听这个吗?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啊!
“噗嗤……”糟了!没忍住笑出声了!
那边的青年猛地一激灵,打了个小小的鼾声,惊醒过来。
“哼?!嗯?啊啊啊?咋回事?到了?”他迷迷糊糊地扯下一边耳机。
“还……还没发车。”可怜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连忙小声回答,脸颊有点发烫。
“嗨哟,不知咋地,沾着这椅子就困。”青年——朝武和人揉了揉眼睛,爽朗地笑道,完全没有因为被看到窘态而尴尬,“一会过断程的时候,我还想着试试能不能清醒着,看看外头到底啥样呢!每次坐都迷迷糊糊的,太可惜了。”
“小伙子,”旁边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开口,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你都知道看不着,为啥非得看?外头只有一片虚无,难道你还想跳下去看不成?”没人真的深究这铁路的奥秘,那只会自寻烦恼。
“我试过了,”和人却来了精神,“打光不行,热成像也不行!这次我带了朋友做的声波定位仪,总能‘看’到点什么!”他兴致勃勃地从包里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小仪器。
“朋友……给你做的?”可怜好奇地看了一眼,自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中年男人也凑过来端详了一下。
“这东西能有啥用?”男人摇摇头,“你也就是仗着年轻不惜命,老干这种冒险事儿,总有一天会吃到苦头的。”
“不是,大叔,”和人挠挠头,笑容坦荡,“我总白拿我那朋友做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嘛,能帮上点忙也好。”
“但是,我想……”可怜小声插话,声音怯怯的。
“嗯?”和人立刻转过头,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纯粹的询问看向她。
被他这么一看,可怜原本的怯意消散了些。这眼神清澈又直接,不像坏人。她鼓起一点点勇气,小声说:“如果她真是你的好朋友……那应该也不会希望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和人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道:“哈哈,说得也是!那我也不知道该给她什么好了……给她签名她肯定也不要。”
“签名?”可怜眨了眨眼,“你……是名人吗?”
“在咱老家穗织,没人不认得我朝武和人!”他挺起胸膛,带着点小自豪。
“那个……穗织是……什么地方?”可怜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却一无所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她意识到可能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和人,笑容瞬间凝固了,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蔫了一下。
“啊……哦……”他摸了摸鼻子,随即又努力振作起来,重新挂上笑容,“没事没事!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朝武和人!喏,这个给你!”他不由分说地从包里掏出两个包装可爱的温泉馒头和一个小巧的布丁饭盒,塞到可怜手里,“尝尝咱老家亲戚的手艺!要是觉得好吃,就告诉我你叫啥,回头我让芦花姨姨给你打折!”
他顿了顿,又看向中年男人:“大叔,你也来一个?我爹说了,会做点甜食的男人更讨人喜欢!”
宗目律师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不必了。我对甜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若我日后去你家乡游览,倒要麻烦你关照了。”他递上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白泽律师事务所,宗目真一郎。
手中的温泉馒头,外皮软糯耐嚼,内馅温暖香甜。可怜还没细细品味,一个就已经滑进了肚子。她下意识地把第二个也塞进嘴里,却因为吃得太急,一下子噎住了。
“呜……”她捂住脖子,脸憋得有些发红。
“猴急啥呀!”和人赶紧递过自己的水瓶,“喝点水,慢慢咽下去!”
“咕嘟咕嘟……谢……谢谢你。”可怜好不容易顺过气,小声道谢。
“你这姑娘也是,”宗目律师微微皱眉,“别人给东西你就吃?若是有心人算计你怎么办?”
“律师大叔,”和人一脸正气地反驳,“我也是天园大学的学生,怎么会拿自己前途干这种龌龊事!”他转向可怜,笑容灿烂:“那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你哪个系的?”
“建……建筑学。”
“虽然不是一个系,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放假来我们穗织玩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的热情像阳光一样,不容拒绝。
“千岁……千岁可怜。”
“好嘞!千岁可怜,我记住啦!”和人笑得愈发爽朗。
“即将进入第一断程区,请各位乘客坐稳扶好……”广播再次响起。
“光坐稳扶好可不够。”和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安全带拉到最紧,发出“咔哒”一声脆响,“还得调这个坐标!你看看车票上是不是有串数字?要输到这个安全带旁边的卡槽里。”
“啊……好,好的。”可怜有些手忙脚乱地翻找车票,“之前……都没人告诉我这个……”
“哈哈,我也是跑了好几趟才摸清楚门道的!”和人笑道,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自得,“第一次坐的时候,那可真是遭了大罪!”
“连朝武同学这样的……也问不到吗?”她本来想说“阳角”,又觉得不太礼貌,临时改了口。
“我?哈哈!”和人指了指自己,笑得有点无奈,“我那时候啊,在硬座车厢,紧张得话都不敢说,跟个鹌鹑似的!现在也是,要不是旁边坐着你这么可爱的女生,我估计也张不开嘴呢!”
“可、可爱什么的……才没有!”可怜的脸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慌忙低下头,心脏却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社交恐惧症!果然跟这家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