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想吃什么啊？我帮你点一下。”诗以雪哄道。
“我只是没想到师尊居然在这种事情上骗我。”正对着镜子洗漱的夏寻然瞟了一眼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这个嘛，每个人都会有些各自的小秘密？”
“……”
虽然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诗以雪的这句话，夏寻然确实无言以对。
她自己就隐瞒了关于自身的不少信息。
仅仅这一点来说，她的确没什么资格指责诗以雪。
所以只剩下赌气了。
“有吐司和牛奶么？”
“有。”
“那就这个。”她感觉这样的食物，哪怕在这个世界，应该没什么问题。
确定了早餐之后，夏寻然整理好洗漱用具，拿起手机离开了盥洗室。
然后重新转回正题：“大师伯和二师伯都不在，也能申请么？”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
本以为众生门是个落魄宗门的话，倒也还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姐姐也常这么说。
但结果，合着这个宗门压根就没有成立？
“只要有身份证明就能向万界盟提交申请了，他们的身份证明都在我这里。”
之前诗以雪倒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万界盟，这不是一个宗门而是一个组织，成员来自于各个宗门推举的人员。
旨在一定程度上维护秩序。
夏寻然总觉得好像听过类似的名字，叫联合国来着。
“哦……只要有身份证明啊——身份证明？”
只是，听到这里的夏寻然最后语气拔高了八度，顿时有些惊慌。
“怎么了？”诗以雪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啊，没、没什么……就是想问师尊你是器灵，有身份证明么？”
手机还在资料填写页面，并且显示陆熠辉和沈时顷的资料都已经填写完毕了。
都是诗以雪在自动操作。
“……为师自有办法虚构一个身份证明。”诗以雪顿了一下之后，缓缓回答。
“那……师尊你能不能也帮我虚构一个？”夏寻然有些犹豫地试探。
“为何？”
“这个嘛……”
夏寻然开始头脑风暴。
她是个穿越者，哪来的身份证明啊！
主要是她没想到这个世界是有这种东西的。
那她岂不是黑户了！
且不论这个世界的黑户会有什么坏处。
眼下这一关她就过不了。
“主要是那个，弟子因为某些原因……”夏寻然的语气乖巧了不少，“……可能，或许，那个，没有身份证明？”
而这时手机上的画面，诗以雪的身份证明也填写完毕了。
“什么原因？”难得地，诗以雪并没有表现出如平时那般善解人意，点到为止。
反而带着一抹笑意地追问道。
“这个嘛……弟子之前所在的地方，遭遇了一些变故……”
她本想用原本世界的身份糊弄一下。
但一想到诗以雪说过可以把她当成一位符修，本就擅长情报方面的事情。
这方面的谎一说就会被拆穿。
只是没想到突然就要开始编故事了，夏寻然有些焦头烂额。
结果——
“可我看，徒儿是你有身份证明的啊。”
“哈？”诗以雪的这句话让夏寻然愣住了。
“为师能查到你的身份证明。”
“……”
夏寻然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这算是掩饰被戳破了，需要一个更大的掩饰。
“不过嘛……在提交身份证明的过程中，为师倒是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事情。”
诗以雪的话语在手机屏幕的变幻之中拉开了一道长音。
一对温和的瞳孔静静地浮现，与夏寻然对视。
“你的身份证明下的信息——”
“——为什么显示你在凌天宗谣月城分舵外门名下？”
“哈？”
诗以雪的这一句话，再次把夏寻然干宕机了。
万千思绪不过脑，一语中的成浆糊。
夏寻然是真的有点跟不上现状了。
但诗以雪没有等她的回答，而是继续询问。
“莫非……你是那凌天宗派来我众生门的细作？凌天宗给了你什么好处？”
“弟子冤枉啊！”夏寻然几乎是脱口而出。
但与此同时，一个个线索在她的头脑风暴中飞速闪过。
有身份证明、在凌天宗外门名下、自己外貌与原本世界外貌那极少数的违和感……
飞速串联之后，构成了一个令她惊惧的猜测。
她的穿越……
莫非不是所谓的“身穿”。
而是“魂穿”？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但当疑虑的种子在内心种下时，只会随着不稳定的情绪愈快地发芽。
但，她没法证明。
她需要证明。
不不不，在这之前好像有更麻烦的事情……
她要怎么跟诗以雪解释眼前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跪下说什么我对众生门的忠诚天地良心,日月可鉴？不对不对不对这好像是什么狗腿子才干的事情。
并且总有种会越描越黑的感觉。
虽然说到底她目前为止对众生门也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但是她不想愧对诗以雪这一天以来在她身上的付出。
以及最重要的，信任。
那是她的底线。
所有愿意信任她的人。
她绝不辜负。
绝不。
“噗——”结果没想到是诗以雪先忍不住笑出声了，“你的手在抖哦？”
“啊？啊……”
等夏寻然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因为诗以雪的话语而不抖了。
“从我见你到现在，你都没有主动提过凌天宗的名号。”
我刚穿越过来才没多久，那凌天宗是个劳什子玩意都不知道，怎么提。
“更何况，你还把同为外门弟子的何媛打成那样。”
对哦，差点把这茬忘了。
“虽然凌天宗那帮……嗯，凌天宗似是以胜者为尊的理念培养弟子，但你现在已经是那边的叛徒了吧？”
好像还真是诶，之前报名号的时候报的是众生门亲传来着。
“身份信息归属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申请退宗不就行了，在他们的档案里，连炼气都没有的你主动请退，应该很快就会处理了。”
“毕竟……”
一口气说到这里，夏寻然似乎感觉到手机在升温。
某种电流闪灭的轻颤在头顶的灯泡间响起。
“……那凌天宗姑且也算个有实力的大宗门，有的是人挤破头想加入，不会在意一两个人的退出。”
“恐怕都不需要你跑一趟，手机申请估计就能通过。”
说到这里，诗以雪才算收了话语，手机渐渐降温。
“但，师尊，弟子暂时不打算退出凌天宗。”夏寻然想到了一件事，鼓起勇气开口。
“哦豁，莫非徒儿你真想跳槽？”
“那为师真得控制你了，真的。”
“我众生门得不到的天才，他凌天宗也别想得到，桀桀桀～”
诗以雪突然怪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夏寻然反而没有急。
因为，她注意到了。
手机似乎会因为诗以雪的情绪剧烈变化而升温，但此刻并没有。
身边的点子设备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以及，诗以雪现在的语气。
同昨晚睡前她们聊天时的闲扯淡差不多。
“那自然不是，弟子只是想借着这个身份潜入外门，为众生门打探一下他们的情报，再与他们一刀两断而已。”
她所言非虚。
主要是，她注意到了。
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何媛自报身份那一次。
诗以雪对“凌天宗”这个宗门的反应都很大。
她发自真心地想要在这方面帮助一下诗以雪。
哪怕她这个炼气一层的小修士可能做不到什么。
其次就是……她自己的小私心。
她想确认一下，她究竟是“魂穿”还是“身穿”。
回忆起她穿越过来的时候的场景。
她躺在地上，身边有一部屏幕破裂的手机。
她捡起手机的时候。
诗以雪就出现了，然后开门见山地询问修仙之事。
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切。
那时候，她或许过于想当然了。
若并非“身穿”，而是“魂穿”。
那这具身体的主人，一定在那外门里留下了某些痕迹。
她得去确认一些事情。
再判断……她是否需要去负责一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