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正在与这学校内其他筑基期符修进行电子对抗，封锁他们向外界求援的信号，并遮掩你在摄像头里的面容。”
诗以雪提醒道。
“我能抽空帮助你的，就一招。”
“足够了，多谢师尊。”夏寻然确认手提箱安然无恙，“没准用不上呢。”
而对面，谢问天已经扔掉了他的外套。
数枚灵石子弹从他的外套之中滑出。
他身侧的飞剑划出一道弧线，将所有的灵石子弹全部接住。
灵石子弹沿着剑樋压入剑体内部。
子弹点火击发的爆裂轰响在广场上回荡。
随即是琤然的剑鸣，那以夏寻然的肉眼难以追踪的剑光撕裂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同一时间，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两侧的导弹点火，全数发射！
数枚导弹于半空中被剑光斩裂。
但依旧有几枚导弹沿着谢问天飞射而去。
然而谢问天已经踩着脚下的无人机飞剑在空中飞行，将剩余的导弹一枚又一枚地甩开。
轰！
导弹将花坛轰成废墟。
轰！
将地面粉碎。
一次又一次地爆炸，却也不过只是让余波与弹片擦过谢问天的衣角。
他目光凛冽地对准天空，另一柄飞剑已回到她身边。
然后，一起向着那由诗以雪操纵的直升机飞去。
直升机搭载的机枪自动调转枪口，对准了谢问天，开始倾泻弹雨。
里面装的都不过是没有灵气的实弹，谢问天一边靠脚下的飞剑闪躲腾挪，同时身侧的飞剑以更快的速度将部分子弹斩落！
“这种速度……他的本命剑品质，恐怕为玄阶中品。”诗以雪还通过观察向位于下方的夏寻然同步情报。
“那就是比我的手枪还好喽？”
而半空中，谢问天飞至比直升机更高的位置，挥了挥手。
第二把飞剑上的指示灯亮起，已回到他的右手。
“双影剑阵——斩！”
随着他一声大喊，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虚影，直坠而下。
顿时有数不清的剑光同时挥出，从各个方向将直升机包围。
分杀殆尽。
这是他机缘巧合获得的玄阶上品的功法，飞影剑阵。
本来要到筑基期，能操纵除本命剑之外的其他剑之后，方可以复数剑构成剑阵将敌人的攻势封锁消耗后，加以斩杀。
但他同时也获得了玄阶中品，一体两剑的双月剑。
使得他能以一把本命剑，在炼气期就使出需要两把剑才能初步驱动的第一式——双影剑阵。
凭借这剑阵，即便是刚入筑基的学生会长，他也能一战。
谣月城炼气期天骄榜上，他也名列前茅。
这就是他身为剑修的骄傲。
但眼前这个少女，竟敢如此折辱他！
偏偏他道心居然有些许动摇。
加之双月剑一体双剑的特性，即是两把剑视为一把。
以至于攻势虽强，但操纵更加困难。
此刻因为道心动摇，对双月剑的指挥都没有平日那般顺畅了。
但，无妨！
不过炼气一层的枪修罢了。
就算有一位筑基符修支援又如何。
谢问天念及此，剑影闪过，直升机发出如惨叫般的刺耳金属撕裂声，螺旋翼、尾桨、机身、悬挂装置……都在锋利的创面间被斩切。
轰！
在被尽数切断之后，于绚烂的爆炸中化作燃烧的羽翼飞坠直下。
哐！咔！
随着烈火一同燃烧的残骸坠落在各处，化作一片一片焦黑的狼藉。
而谢问天已经从天空中随剑飞落。
“你的同伴已经帮不了你，现在投降，我还能留你一口气。”
谢问天居高临下，双月剑的其中一柄环绕在他的身侧。
“不，已经够了。”
灵气指引着夏寻然抖了抖手里的无字书，将其翻开，同时手指抹过那些空白的书页。
就像是为手枪上膛那般。
砰！
伴随着一声震耳的枪响，火药的烟尘随着燃烧的灵气一起从书页里散出。
口径不一的弹壳从书本封面的凹槽中滑落。
刚才，谢问天在攻击直升机的时候，诗以雪就已经把身上所有的灵石子弹全部塞进了无字书的凹槽里。
并且，就像是不挑食那般，无论是何种口径的灵石子弹，都能塞进去。
而现在。
随着这些灵石子弹被击发，一行行文字浮现在了无字书的书页之中。
那些书页无风自动，无形的手指按顺序翻页。
磅礴的灵气从书页中溢散出来，进入夏寻然的体内。
夏寻然感觉到，体内的那承载着灵气流动的无形脉络被高速运转的灵气拓展，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无字书上浮现的文字进入了她的脑海。
灵石子弹提供的灵气与她体内的灵气交融在一起，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根。
在灵气耗尽之前，她可以驾驭那由无字书带来的力量。
她获得了，另一种修仙的力量。
她更熟悉的那种。
神念一动，她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
炼气七层。
不多，但是够用。
不光是她，就连上方的谢问天也注意到了。
下方的灵气，不对劲。
不光是灵气，那个炼气一层的枪修整个人都不对劲。
“你的外貌，你的境界……不对，怎么可能有如此灵气，炼气五层？还是六层？”
他眯起双眸。
少女的长发飞扬，如霜的雪白浸染了她黑色的发丝。
飘摇的发丝下，右眸更是诡异，漆黑的瞳孔就像是分裂了那般一分为二。
透着一股狰狞与……威严。
一瞬之后，他居然因为内心惊惧而难以直视。
但他能感觉到那眸子里复杂的情绪，应该比他更加虚浮。
可他竟然看不清！
对方明明情绪也不稳定，但道心却不像有动摇的样子。
是在硬撑么！
谢问天越来越疑惑了。
“你用了何种秘法？还是灵药？”
“你猜。”夏寻然正在不断适应体内的变化。
她用完了身上的灵石，把弹匣和枪膛里的灵石子弹都退出来了。
但感觉依旧不够。
这些灵石不够她挥霍多久。
她需要很快分出胜负。
“算了，无论是何种秘法，短时间内如此提升境界，必然有很大代价。”
“甚至，就算如此，你的境界也不及我！”
谢问天喊完之后，之前进入双月剑的子弹再次击发。
弹壳从剑体内弹出，灵气与火药震荡的轰鸣间，双月剑发出了清脆的啸叫。
“双影剑阵——”
夏寻然的手挥出一道弧度。
“剑阵？区区两把剑，也称剑阵？”
一柄灵气构成的黑色长枪在她的手里浮现。
三尺枪身通透内敛，波动的灵气让其形不甚稳定。
唯有那无缨的枪尖锋锐无俦。
大师伯的《夺命三枪》。
不对。
脑海里，一套功法已然成型。
现在是地阶下品功法。
《飞花夺命枪》。
“枪自古便是破阵之器。”
“就让我来试试你的剑阵吧。”
夏寻然挥动长枪，在周身画出圆弧应敌。
“——斩！”谢问天大喝一声，运转灵气，从半空斩下。
他一手持剑，整个人在子弹的击发声中加速化作剑光，同时指挥另一把飞剑以急速对着夏寻然斩切。
飞花夺命枪，第一枪。
“——花开。”
飘逸的灵气在她周身收敛，她已然能感受到谢问天灵气的流向。
剑阵已将她包围，但她的右眸已经能以视觉捕捉到那飞剑的气势与轨迹。
随着她枪尖划过的轨迹收敛，灵气在她的身旁汇聚成了一朵巨大的灵花。
花瓣绽放，灵气向着四周震荡。
灵气构成的巨大花瓣被谢问天的双月剑斩碎，剑势被化解了一部分。
剩下的部分，夏寻然随着体内灵气的指引舞动长枪。
只要是被右眼捕捉到的剑光，无论是谢问天自己挥出的，还是那把飞剑斩出的。
都被枪尖点破。
最终，只是被切断了几根雪白的发丝。
“居然——”
谢问天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就连刚入筑基期的学生会长也不过是能堪堪破解他的剑阵。
眼前这个小境界更低的枪修居然能抵挡她的剑斩。
更何况，她用的武器怎么是——
谢问天的道心更加动摇，但依旧咬牙收敛了心神。
收回飞剑，填入第二个弹匣的灵气子弹。
而夏寻然也收了枪势。
防守完毕，该进攻了。
飞花夺命枪，第二枪。
“——花落。”
枪影震荡，残存的花瓣化作无数飞花，铺天盖地地向着谢问天涌去。
“——再斩！”谢问天起身上剑，一边飞行一边操纵另一把剑将飞花切碎。
弹火爆裂，灵气飞散。
硝烟之间，剑光明灭。
谢问天飞行的轨迹上全是那灵气的飞花。
碰到就会如同炸弹一般爆发。
“双影剑阵——守！”
为了不被爆炸波及，他只能以最快速度飞出那碎花的覆盖范围，同时用剑光斩出一条出路。
轰！轰！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硝烟弥漫。
夏寻然用枪尖将那被切开的越野车残骸掀起，砸向了谢问天。
对方为了防守那灵气的碎花，动作慢了一拍。
越野车残骸被二次斩断，但他也被炸到了。
到这里，夏寻然稍微冷静了一些。
之前因为往日种种带来的愤怒与悔恨，都平息了不少。
是因为揍人解压么？
夏寻然暂时想不明白。
因为她能感觉到残余的灵气不多了。
最后一招，要定胜负。
而这时，谢问天冲出那些灵气碎花的包围圈，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但他仅仅只是衣服被炸破了，伤了胳膊和腿，虽有挂彩，但并未受很重的伤。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小境界还是差了一些，又或许是自己没能熟练掌握这份力量，亦或者是对方武器品阶更高……
但无论如何，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剑修真难杀啊。
自己为什么不是剑修。
在这种情况下，谢问天那变得凶狠的目光依旧锁定了夏寻然。
“我怎么可能会输——”
“——给我，斩！”
他将灵石子弹重新填入飞剑之后，催动灵气发动最后一击。
这是他能掌握的杀招，哪怕还不完善，也必须在此刻用出。
剑阵收敛，只是最纯粹的一击。
他不再飞天，双脚落地。
“双影剑阵——破！”
两把双月剑放弃剑阵齐出，灵气催动时产生的电流缠绕在剑身之上，直指夏寻然拉开极致的剑光。
剑锋所及之处，就连砖石铺就的地面也被一分为二。
灵石子弹爆燃的硝烟被涤荡开来，化作风旋将崩裂的地面卷起，扬至半空。
面对那两道剑光，夏寻然双手持枪，直指前方。
体内残余的灵气喧嚣起来，在体内虚幻的脉络之间狂奔。
飞花夺命枪，第三枪。
“——百花杀！”
谢问天的视野被漫天的飞花遮蔽了。
他感觉到自己对飞剑控制的信号丢失了一瞬。
他感觉到是那位一直未露面的符修出手了。
但即便如此，剑势也不会停止！
他本是这样想的。
却在瞬息的信号恢复之后，感觉到了原本凛冽的剑势被猛地弹开。
随后便是一道寒芒从那漫天的飞花之间穿刺而出。
剑光泯灭。
噗呲——
他的右肩被洞穿，剧痛之间，整个人被刺飞出去。
花开。
花落。
百花杀。
飞花夺命枪，三枪已出。
谢问天残余的灵气令他感觉到了被枪指着的危机。
但他已无力躲避。
然后，是一发比赛用的非杀伤特种作战科技弹，敲中了他右肩。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变得朦胧的眼中，看见拿着手枪的夏寻然长发飞扬，雪白如柳絮般从那青丝间飘散。
那诡异的右眸瞳孔重新合二为一。
谢问天无力坚持，再起不能。
胜负已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