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最终还是没发作，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宣布。
“下周三，将进行本学期的第一次以太适性测试，成绩将计入期末总评。”
“这次测试的难度很高，不合格者，将直接被清退出现有的宿舍，搬去候补生区域。”
“尤其是某些同学，不要以为理论成绩好，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老教授的目光，意有所指的在连夜身上停留了片刻。
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凯伦·德·阿斯特雷亚坐在前排，回头看了一眼连夜，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天泽澪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有些担忧的碰了碰连夜的胳膊。
“连夜同学，这个测试...你没问题吧？”
“问题大了。”连夜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
他的实操是零分。
是真正的，一点水分都没有的零分。
任何需要主动引导以太的构装魔法，他都用不出来。
这次，好像真的要玩脱了。
以太适性测试的消息，像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
整个一年级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阿斯托利亚学院的淘汰率是出了名的高，每年都有近两成的学生因为各种考核不达标而被清退。
对连夜来说，这更像是一封提前下达的驱逐令。
“连夜同学，要不我帮你补习吧？”
食堂里，天泽澪把一块烤好的龙兽肉排推到连夜面前，满脸真诚。
“我的实操成绩还不错哦，至少能帮你掌握最基础的以太引导。”
连夜咬了一口肉排，含糊不清的说：“谢了，没用。”
他的问题不是技巧，是根源上的不兼容。
就像一台只能运行根源系统的老古董电脑，你非要给它装最新的构装OS，结果只能是死机。
“别这么悲观嘛！”天泽澪给他打气，“离测试还有好几天呢，一切皆有可能！”
连夜看着她那张充满活力的脸，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解释不清。
接下来的几天，连夜成了学院里的重点关爱对象。
理论课的教授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惋惜。
实操课的导师们则基本放弃了他，任由他在训练场角落里睡觉。
凯伦和他那帮跟班，更是每天变着法的来嘲讽他。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图书管理员吗？怎么还在训练场待着，不去图书馆熟悉一下环境？”
“听说候补生宿舍连热水都没有，冬天洗澡可是个大问题啊。”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早点滚出阿斯托利亚，对大家都好。”
连夜对这些垃圾话一概无视。
他忙着补觉。
自从上次见了艾拉拉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消耗的特别快。
那个女人，就像一个行走的以太黑洞，仅仅是待在她身边，都会让他的共鸣天赋被动的运转起来，去解析她那深不可测的以太场。
这让他疲惫不堪。
测试前一天下午，是最后一节实操辅导课。
导师将所有学生带到位于地下的第二法术训练场。
这里布满了各种用于测试跟练习的魔法靶和能量矩阵。
“今天的任务，是练习以太稳定输出。”导师站在场中央，声音洪亮。
“你们需要将自己的以太，注入到面前的水晶棱柱中，让它的光芒维持在刻度三以上，并持续至少十分钟。”
“这是明天测试的基础，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学生们哀嚎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到各自的水晶棱柱前。
连夜自然是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
他把手放在冰凉的水晶棱柱上，闭上眼，开始尝试引导体内的以太。
什么都没有发生。
水晶棱柱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噗，我就知道。”不远处传来凯伦的嘲笑声。
他面前的水晶棱柱已经亮起耀眼的光芒，指针稳稳停在“刻度五”的位置，远超标准。
不愧是B级实力的优等生。
连夜叹口气，收回手，准备找个地方躺下。
就在这时，凯伦带着两个跟班走过来。
“连夜，导师让你去一趟第七物资仓库，取一些备用的稳定水晶过来。”凯伦颐指气使的说。
“导师让你去的，还是你让你去的？”连夜瞥了他一眼。
“废话那么多！让你去就去！”凯伦旁边的一个跟班不耐烦的推了连夜一把。
连夜皱皱眉。
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起冲突。
“仓库在哪？”
“训练场尽头左拐，那个标着‘7’的门就是。”凯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连夜没再多说，转身朝仓库方向走去。
天泽澪似乎想跟上来，但被导师叫住，让她专心练习。
她只能担忧的看着连夜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的拐角。
连夜走在空无一人的金属通道里，脚步声回荡。
他当然知道凯伦没安好心。
所谓的第七物资仓库，他听室友提过一嘴。
那地方早就废弃了。
原本是用来储存高浓度魔力水晶的，但后来因为一次泄漏事故，整个仓库的以太环境都变得极度不稳定，充满了狂暴的能量乱流，被学院列为了禁区。
普通学生进去，轻则精神错乱，重则被狂暴的以太撕成碎片。
凯伦这是想让他死。
连夜走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7”，旁边还有一个骷髅头的危险标志。
他停下脚步。
转身回去，跟凯伦打一架？
不行，打不过，而且会被记过。
向导师告状？
没有证据，凯伦可以说他自己走错了路。
连夜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个废弃的仓库，会发生“泄漏事故”？
按理说，储存水晶的容器都应该有最高等级的防护法阵才对。
除非……泄漏的不是构装魔法体系下的能量，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一丝好奇心，压过了对危险的警惕。
他的以太共鸣，让他对这种“不稳定”和“狂暴”的能量，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他伸出手，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吱嘎——”
一股混杂着灰尘跟臭氧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后一片漆黑。
连夜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在他身后，铁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以及凯伦压抑不住的狂笑。
“哈哈哈，蠢货，就在里面等死吧！”
“凯伦少爷，这会不会闹的太大了？要是死了人...”
“怕什么？一个废物而已，就说他自己闯进禁区，意外死亡。谁会为了一个零分的垃圾，去得罪我们阿斯特雷亚家族？”
“高，实在是高！”
脚步声渐渐远去。
仓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连夜站在黑暗中，没有一点慌张。
他能“看”到。
在他的感知里，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五颜六色的，狂乱飞舞的以太光带。
它们像一群没有主人的野狗，互相撕咬，碰撞，爆开一团团绚烂的火花。
任何一个试图用构装魔法去引导它们的法师，都会被瞬间抽干精神力，然后被这股洪流吞噬。
但对连夜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
他闭上眼，张开双臂，放开对自己以太共鸣的压制。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些狂暴的以太光带，像是受到某种召唤，飞舞的速度慢下来。
它们不再互相攻击，而是小心翼翼的，带着好奇，环绕在连夜的周围。
像一群见到了王的孩子。
连夜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被快速补充，之前因为解析艾拉拉而产生的亏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