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不在高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洛宁山上黄庭观，黄庭观里玲珑仙，数断运算皆作准，一言赠之阴阳填。」
冰戈戎马，倥偬肃杀，一支大队围住山下，禁止通行。
一支小队轻车骏马往山上去，被拦住的百姓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倒也没人敢往前。
“砰砰！”门拍得作响，无视门上贴的“今日休闭”四个大字。
一盏茶后，门终于有了动静，大闩子被取下，年久失修的门吱吖吖地打开。
道姑打扮的女子对敲门的士官说：“黄庭观今日休闭，来客若所求非紧要，还请明日再来。”
“我们千里迢迢慕名而来，庙天天开，怎么偏偏今日休闭？”
“非常抱歉，黄庭观小，人手不足，今日确实不方便。”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快快叫仙家出来迎我们贵客！”士官拔出佩刀，刀刃森森地冲着道姑。
“蔺瞻，住手！”邵清波已经从车驾上下来，走到近前。
两两相望，二人均面露喜色。
沐剪水侧身请入：“进来歇脚喝杯清茶？”
邵清波往前走，蔺瞻自觉让开跟上。
“他们不可以进来。”
“你们留在外面。”
“大人！”
邵清波亲自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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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没有？”
其实已经吃过的邵大人眼皮不眨地说：“没有。”
“你且坐会儿，我去拿膳。”
“娘亲~”一个小孩跑过来，扑在沐剪水腿上，看有外人在，半个身子躲在沐剪水身后，张着眼睛气鼓鼓地瞪邵清波。
“睽睽”，沐剪水轻轻把孩子拉出来见人，“这是娘的朋友，叫邵伯伯。”
沐睽睽扁着嘴不叫人。
沐剪水蹲下来跟他平视：“睽睽，不可以这么小气，帮娘亲招呼一下邵伯伯。答应你的，娘亲一定会做到。”
沐睽睽垮着的小脸才软下来，对着邵清波喊了一声：“邵伯伯好。”
沐剪水欣慰地摸摸睽睽的发旋。
“娘亲去拿膳，今天我们在这吃。”
“好。”沐睽睽手脚并用地自己爬上石凳坐好。
沐剪水才对邵清波说：“见笑，这是我儿子睽睽。”
邵清波嘴角扯了一下，你看我在笑。
“你们先坐一会儿。”未尽之言：帮我照顾一下儿子。
邵清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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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好。”邵清波夸赞。
“你就别硬夸了，我这点粗茶淡饭的手艺怎么能跟驸马都尉平时的锦衣玉食相比？”
邵清波黯然了一瞬，说到：“各有各的好。”
“善睐可好？”
邵清波正夹了准备入口的菜又放入下方的碗中。“好，家里一切都好。”
“你们孩子也大了吧？”
“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正是调皮的时候。”
睽睽抬头，“我也七岁，我不调皮！”
沐剪水摸摸他的脑袋：“睽睽最乖了。”
“他都七岁了啊？”邵清波险些翻了碗。
“嗯。”沐剪水淡淡地应了一声。
“孩子的……”
沐剪水食指抵唇，让邵清波不要问，遂邵清波又把话咽了下去。
饭后，沐剪水打发睽睽去洗碗，两人借这个时机聊一聊。
“你来黄庭观，是有什么疑惑想问解吗？”
“我……”邵清波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
“不如，写一个字吧？”
邵清波倒了点茶水，在石桌上写起来。
一个“贪”字。
“贪，今之贝其上，不满而求多，欲物也。”
“你既然写这个字出来，即是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也不需要我解什么了。赠你一言：得之不易，且珍惜！”
邵清波恍然。（只能这样了吗？）
邵清波收拾心绪，转眼复笑：“仙家也太好当了吧！这样就算给我解完了？”
“那解了没有？”
邵清波还是有一瞬微不可察的落寞：“解了。”
“那不结了。”沐剪水轻笑。
（上重下轻，字锋落在人上，所求非财货，所问在人。上今下贝为贪，上今下心为念，既已选取贝上人，又凭何念念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