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伴随着开门的铃声,我轻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破烂不堪的斗篷往沙发上一丢,随即仰面倒在床上。
在我躺下的一秒内,身后的门被duang的一声挤开,三个人同时打了个踉跄。后面的两人勉强稳住身形,但是打头的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原来左手手里抓着的金属义肢也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这是,一位头扎蓬松麻花辫的少女一手掀开门帘,一手端着三杯啤酒和一杯可乐,从房子的深处走来。
“各位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
少女眯起双眼,流露出笑意。
那个倒在地上的白痴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哎呀哎呀,老姐你怎么那么冷淡,没看见你亲爱的弟弟的手都丢在地上了吗”
“嗯,”少女歪起头,“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来着。”少女维持着笑意,但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啊,那真是太惨了。”
我从床上坐起,疲惫的开了口:“还不是你这傻子又不按计划来,用手把炮口堵住,这是人能整出来的活吗?”说完,我从少女的托盘上拿起可乐一饮而尽。“谢谢。”
“欸,好过分,要不是为了救你俩,我才不会又把手弄坏一次呢。”说罢,白痴回头向一直未发一言的两位路人求证。
“不不不,”其中一位丸子头壮汉开了口,“理早让我们隐蔽了好吗,是你自己打上头了,像傻子一样站在路中间,才会来不及躲。”
另一位全身上下挂满各种机械小玩意的披肩银发少女无奈扶额:“唉,又得通宵帮你修了。”
“欸,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恩人的吗?都不帮我说话是吧。话说啊阿布,你欠我的那……”
无视撒泼打滚的弟弟,麻花辫少女微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理,我弟弟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擦了擦嘴,“他还活着就好,幸亏他那傻子举动给那炮手吓够呛,没怎么充能就发射了,不然就只能把他打包带回来了。“
“呵呵,有劳你费心了。“她依旧微笑着。
“啊,对了,我还得去教父那里一趟,把这次的东西给他。“说罢,我起身往门外走去。临走前拍了拍机械少女,”理子,他的手拜托你照顾了。“
“是是是,不过在我料理这个傻子的手的时候,拜托阿布看住这个独臂白痴别让他打扰我好吗。“
“收到。”说罢,壮汉用他粗壮的手臂一把夹住白痴的头,往房子深处拖去。
“欸,怎么老是白痴傻子的多难听啊,我有名字的。”他一边拍打着无法撼动的手臂,一边发出抗议。
“好好,伊森,别给大家添麻烦咯。”麻花辫少女轻轻拍了拍伊森的头。
“啊,老姐你怎么也这样,你弟弟都……”
随着我的远去,门自动关上,传来的喧闹声也戛然而止。
一脚一脚的踏在小水坑中,溅起的水花均匀的打在我泥泞的皮靴上。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如往常一样,雾气弥漫,从墙里传来的咳嗽,叫骂声环绕着这条狭窄的小巷。时不时就得侧身让过迎面而来的路人,更是让这漫长的路途雪上加霜。
我看看了身旁,发现一根已经有点生锈的水管。用手晃晃确定还算结实后,我抓住水管与墙壁的连接处,猛地发力,身体腾空而起,顺利抓住下一级的连接处。不出十秒,就已经来到了这座房屋的顶部。
屋顶潮湿的空气里混着煤烟味和腐烂垃圾的酸气,粘在皮肤上发闷。视野也没有变得多好,依然是烟雾弥漫,只不过能够依稀看见远处的烟囱正源源不断的吐出更浓的白烟,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吞噬一般。
虽然视野不好,但至少宽敞了不少。我拍了拍口袋,口袋里的金属管硌得手心发疼。于是我加快了速度,从不同楼房的房顶一跃而过,努力将浪费的时间补回来,好早点回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殴打声和求饶声。暴力犯罪在此地层出不穷,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尸体躺在本就狭窄的街道上,挤占着人们的通行空间。大部分情况都是黑吃黑,不必去管,让那群渣滓自相残杀就好。不过,这次的求饶声似乎不太一样。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毕竟……
“有能力的话,帮助有需要的人是理所应当的吧。”
我想起那只曾把我和妹妹那地狱里牵出来的,布满伤痕的,厚重的,可靠的手。
想到这,我猛地急刹,扬起厚重的灰尘,向声音的来源冲去。
“来得及吗……”
远处的威胁的声音已经越发激动,求饶声也逐渐变小。
就在我刚好来到事发地点上方的时候,一声如同爆炸的枪声,炸响在小巷之中,回音迟迟不息。
”来晚了……”
既然已经出现了受害者,我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避免陷入被动。
想到这,我不禁感慨,幸亏白痴不在,不然他已经跳下去了吧。
下方,男人的尸体几乎炸裂开来,整个上身成了一滩肉泥,也就较为完整的下肢能让看出来那曾经是一个人。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来,如同死亡的窃窃私语。在他的旁边像是他的妻子的女人紧紧抱住怀里的儿子和女儿,嘴角不停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可惜太远了没法听清。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其中一个正在装填新的魔石进手里霰弹枪的大块头。看来刚才开枪的就是他了,而受害者的内脏还在他脚边躺着。
不妙,要是被那玩意集中,留个全尸都很勉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帮派在火并中用过这种超大威力的武器。或者说,从没见过能够激发这种武器而手不脱臼的狠人。
我默默将那个大块头的威胁等级定为超级,同时扫视着其他的威胁。幸运的是,在那位大块头身边的十来个跟班就是标准的复制粘贴杂兵模板。
这就奇怪了啊,那个带头的是什么来头,有哪个帮派的打手这么强吗?或许问问神父是个好主意
而且,他们这是来干嘛,教训一个人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吗?
不,现在情报还是太少了,在不清楚敌人什么来头的情况下贸然出手是大忌。况且那个大块头对我来说也很难缠,还有杂兵在附近,我没有在战斗的同时还能保护人质的自信。
要上吗?
有能力的话,帮助有需要的人是理所应当的吧。但是,前提是有能力。没错,没有能力胡乱逞强的话,反而会火上浇油,连累到更多的人。如果在这里展开大型火并,难保会有其他无辜的路人受到牵连。
所以不管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那个大块头已经完成了装填,慢慢举起那威力恐怖的霰弹枪,准备再创造三滩肉泥。
没时间了,上还是不上?
在我犹豫的时间里,有一个杂兵倒下了。
是谁?!
没听到任何的声音,也没看到任何的人影。
“狙击手啊!快放烟雾!”不知道哪个杂兵喊道。
“傻子!你在干什么?”如此震耳欲聋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大块头的怒吼。
其他小弟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毕竟保命要紧。在慌乱中将烟雾弹往地上一砸。但在烟雾笼罩住现场之前,又有几个杂兵头上被开了洞,无力的摔在地上。
好机会,趁着混乱把人带出来!
我将围巾往鼻子上一拉,猛地一跃而下。下落过程中,我右手的纹身活动起来,并在手中形成一把短剑。我将它反握,一把将它插入我落脚点旁的杂兵的脖子。随后,蹬着他的身体向后一跃,将左手纹身化成的手枪对准脚步的来源连续开火,瞬间传来三次倒地声。
解决完最近的威胁后,我朝着记忆中母子三人的方位冲去。在我奔跑途中,耳边也不断地传来哀嚎和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无论那个在暗中的是谁,他的身手确实了的。
终于,浓烟中显现出母子三人的身影,我不禁再次加快了步伐。
突然,一声巨响之后,原本还密实的烟雾瞬间消散,我也被强大的风浪掀飞在空中。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以说我最讨厌老鼠了,总是鬼鬼祟祟的,搞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
大块头从烟中走出,装填着霰弹枪。
“抓到你了,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