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我的心里警铃大作,刚才的威力有点太过夸张了,别说是肉体凡胎,就算是上城区的蒸汽警卫挨上一枪都没法修了。而现在,那把霰弹枪再次完成了装填,对准了我,以及身后三位人质。
爆炸般的枪声再次响起,我眼前一黑,但却很快再次睁开了眼睛。正想着我原来没死啊的同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我连同那三名人质出现在了大块头的身后。
“原来不是一个小贼,是两个吗。”大块头边缓缓回身,边装填魔石。
两个?我下意识往旁边看,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原本被整齐盘起的微卷棕色长发,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散开。汗水沾湿的刘海,其中几缕头发被牢牢粘在太阳穴上。
“喂,你,”她蓝色的眼睛转向了我,“帮我争取点时间。”
“啊,哦。”来不及思考别的,我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一秒的犹豫都会丧命。
我保持着左右横移的同时向大块头靠近,途中左手的手枪不停地向他开火。但看起来作用不大,他若无其事的接下了所有的攻击。若不是他被我的子弹打的千疮百孔的衣服时刻提醒着我,否则我都以为我一枪都没打中。
“好吧,既然这样……”我右手的短剑变为了液体,重新回到右手上的纹身中。同时另一种花纹的纹身流动起来,在我的右手汇聚成了微微散发着蓝光的长剑。
“噢,分解剑,有意思,看来不是什么小喽啰。“大块头在看到我的武器之后,开始兴奋起来。
无视他的挑衅,我踏着小巷的墙壁,想切入他的侧翼。
但他突然侧身对着我,将右拳藏在我的视野外。同时身体开始冒出蒸气,就像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全速运转。
就在这时,我一直赖以维生的战斗神经警铃大作,于是我猛地一蹬墙壁,腾空而起。就在我滞空的同时,他猛地向我原先的轨迹挥出一拳,将墙面打的粉碎。有些飞出的砖块砸到了原本在楼里的居民,顿时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越来越有意思了。“大块头身形微微闪烁,转瞬间来到我的身前。而我此时正在滞空,周围并没有落脚点可供我改变位置。
“没办法了,要挺住啊。“我放开左手的手枪,纹身流动起来,开始汇聚成型。
“但还是太嫩。“大块头的右拳再次破空而来,所带的拳风甚至触肌生痛。与此同时,我的盾牌也终于汇聚成型。
受到的冲击让我的思维一滞。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仍在空中,但麻痹的双手和剧痛的背部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接下一拳之后,我整个人砸在地上又弹飞在空中。
“再见了。“只见,大块头已经稳稳站在地上。手里举着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果然,过来看情况是个错误吧。
或者说,今天一整天都是个错误。
如果之前的工作按照计划进行,因为就不会耗费这么多时间拖到现在,也就听不到枪声。如过听到枪声不去理会,也不会赶到这来。如果没有脑子一热冲下去救人,也就不会和这个怪物正面交锋。
每一个错误,都导致了现在的结局。
事已至此,也只能……
“喂,要走马灯的话,等会再说吧。“
这句话猛地将我拉回现实。就和之前一样,我眼前一黑,再次恢复视野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大块头的身后。他手里的霰弹冒着烟,我原来所在的位置后面的墙则没有我那么好运了。
“快走!“少女拉起正在感叹我居然又没死的我,逃离因为被同一个把戏戏弄两次而怒火中烧的大块头,同时扔下烟雾弹,隐去我们的踪迹,将逐渐变小的怒吼声抛之脑后。
“话说,你到底是谁?“沉默如金少女边跑边向我问道。
我则听着渐行渐近而后又渐远的警笛声,思考了一下,确定了答案:
“额,路人。“
少女的动作明显一顿,也就顺势停下了脚步,转而面对我。不得不说,她那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和嘴角抽动的动作确实让我有点受伤。
“我觉得应该是。“我盯住少女蓝色的眼眸,认真地说道。
“不不不,是不是刚才被一拳打傻了还没缓过来?“
“谢谢你关心了,本来都快忘记我的背痛的要死了。“
少女明显对我很无语,双手交叉在胸前,斜视着我。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如此想着。
“哦对了,那一家人怎么样了。“思考无果,我决定岔开话题。
“啊,放心,我已经把他们藏起来了。“
“手脚真够快的,估计我也就,“我掰了掰手指,”争取了30秒左右。“
“才10秒啦!而且话说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什么准备都没做就向你这个二愣子一样蛮干吧?任意门啊,任意门。“
任意门,施法距离不太长的法术,看来当时有不少演员躲在幕后。
“欸,才10秒吗? “
“为什么和你说话总感觉有点火大……“
我默默将心里这位少女档案中的沉默是金划去,改为暴躁易怒。
“欸,我有做什么让人火大的事吗?”
“就是你这种一本正经装傻的样子让人火大……”
“所以你们到底是来救人的?“
“嗯,本来是救我们同伴的,但时间上差了一点,只救出他的家人。“不屑的神情渐渐消失,少女无意识地抚摸起她的左臂,淡淡的悲伤爬上脸庞。
“啊,抱歉……”
“不,你没什么需要抱歉的,如果没有你,我们连他家人都救不出来。“
在闲聊的途中,我趁机仔细打量这个把我拖进麻烦但也同时救我一命的少女。她的装束相当精炼,不引人注目的紧身黑衣,腿上绑着两根匕首,腰间则缠着黑色斗篷。估计,那个黑色斗篷就是她戏耍大块头两次的关键了,不过具体原理我也不清楚。两臂上都布满着纹身,或者说是符文,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作用。而最吸引人的则是她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和她那微卷的棕色长发形成鲜明对比,给以一种既有英气,又不失温柔的感觉。虽然脸上沾着灰尘,但仔细一看五官也算精致,说是美少女也不为过。
“嗯?”察觉到我打量她的目光,她的眼中浮现出疑问和警惕。
“失礼了,那个,我看你身上也有很多符文,你是个佣兵?”我开口问道。
“你不也是?话说,你身手还不赖啊,希望以后不会与你为敌。”
佣兵,说的就是就是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的那一类,没有善恶立场之分的暴力工具。与帮派混混,公司打手以及皇家卫队所不同的点在于,这三者都有组织豢养,并且会为组织提供长期服务。而佣兵则是所谓的自由职业者,随着工作的变化,立场也会不断变化。可能前一次是并肩战斗的盟友,在下一次就是以死相搏的仇敌。
“过奖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我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等等,好歹并肩战斗一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少女拉住想开溜的我,”我叫阿比莉丝,叫我莉丝就好。“
“我叫理。“我拍了拍另一边的口袋。
“哦,这样啊。理,虽然你这人很可疑,但你今天帮了我们一次,我们不喜欢欠人情,有需要你随时……”
我猛地抓住莉丝的手:“不用改天了,我现在就需要你。”
“欸?!!!!“
久违的阳光,透过被毁成遗迹的巷子,照射在火并现场的每个人身上,或者每块人身上。
“嗯?这是什么。”大块头独自站在尘埃渐落的战场中央,他被反射着太阳光的管状物体吸引了注意。
在捡起来对着光研究一番后,大块头笑了起来,越笑越放肆,甚至快要盖过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警笛声。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