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最后一刻我带着理子和伊森躲过了大块头的范围喷射,但是跑在我们前面的阿比茜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背部血流如注,无力的倒在地上抽搐。阿比奈斯跪倒在她身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吟唱着魔法,一边无视被鲜血浸染的袖口,手紧紧按住阿比茜斯的伤,掌心发出绿色的微光。
大块头他再次举起霰弹枪对准了阿比茜斯和阿比奈斯。看来把枪接上身体后不必再手动装填,而由体内的机械装置代劳。此时死神仿佛站在大块头的身后,镰刀缓缓高举,渴望着收割眼前的绝望灵魂。
“理,求你了,帮我争取点时间!”莉丝的哭腔出现在我脑中
可是太远了,我赶不过去!
难道没办法了吗,要眼睁睁地看着替我擦屁股的人死在我眼前吗?
我急速环顾着四周,希望能够找到破局的方法。
忽而,我眼前一亮。原本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上的吊扇,由于刚才的激烈战斗,固定处已经摇摇欲坠,而大块头正好站在下方。利用这种方法想对他造成伤害不太可能,但稍微妨碍一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迅速瞄准,对准铆钉扣下扳机。吊扇果然掉了下来,由于惯性而高速旋转的扇叶击中了大块头的头部,让他不禁偏了偏枪口。
莉丝抓住了这个机会。她将自己的斗篷往两姐妹身上一丢,斗篷遮住了灯光,将两姐妹庇护在影子下。随即莉丝自己也冲向她们,并紧紧拉住两姐妹的手,三人融化在了斗篷的影子里,并从稍远处的阴影中现身。
“莉丝,你能用这个办法也把我们带出厂房吗?”我在脑中问道,同时紧紧盯住大块头。此时他正因为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而发出不快的啧啧声。
“做不到。我只能在影子中来回穿梭,而且必须是我视线范围内的影子才行。”
我回忆起之前和莉丝并肩战斗时的细节,的确,明明可以把人带到更安全的位置,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等等,也就是说,只要你能看到就能传送是吗?”我追问道。
“是的,不过必须是亲眼看到,照片之类的是没用的。”莉丝补充道。
“理子,理之前送你的那个‘偷窥洞’你还留着吗?”伊森看向理子。
“我一直带着啊,怎么了?”理子取下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一脸疑惑的看着伊森。
只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伊森的意思。
“那你的呢?”伊森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我也心领神会的笑了,“当时用完之后我放在藏身处……”
理子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理子、伊森和我不约而同地微笑——那是无数次生死与共后磨砺出的、无需言语的默契。
偷窥洞,曾在之前的一次任务中使用过。它,应该说它们,作用是在两枚戒指之间打一个小小的洞,将远在天边的两个地方连接起来。
此时已经午夜之后,伊娃大概已经打扫完藏身处并且关灯锁门了。
只有手指般大小的洞人肯定是无法穿过的,但现在,有了莉丝的帮助,就变得有可能了。
理子摩挲了一下戒指,“启动成功了!”她如此说着,将戒指丢向莉丝。
而我则射爆了房间内所有光源,让黑暗尽情吞噬此处。
随着熟悉的眼前一黑,一群人从一张小工作台上蜂拥而出。小工作台不堪重负,吱呀一声之后彻底散架。
我们六人叠起了罗汉,而最底下的倒霉蛋则是伊森。
“快,起开,我,喘不过,气了。”伊森有气无力地拍着地板。
“阿布和货怎么样了。”我仰头问刚刚结束通讯魔法的莉丝。
“放心吧,人和货都在西朵那里。”莉丝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扫视了一圈周围。
街上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快6点了,正是工业区的工人们去工厂的时间。
理子回来后一下也没歇着,在我临时修好的工作台上用魔道焊枪和琳琅满目的螺丝刀对着伊森的义肢死磕。而伊森则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时不时嘟哝几句。
浑身缠满绷带的阿比茜斯则在角落抱着蜷成一团的阿比奈斯,用手轻拍背部给自己的妹妹哄睡。看起来阿比奈斯的治疗魔法挺有效的,阿比茜斯已经好多了。
“那个,”莉丝用食指戳了戳我,眼睛看向别处,脸颊微微晕红。“谢谢你救了她们俩。”
“抱歉,其实是我把你们拖下水的。”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是你的错啦!”莉丝好像生气了,蓝蓝的眼睛不满的盯着我。
“谢谢你。”我对着她笑了笑。
“你累了吗?”
“确实有点,今天,啊,是昨天了,发生太多事了。”我晃了晃肩膀,发出咔哒咔哒声。随即准备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莉丝拉住我,“累了就休息会儿吧。”
“夜长梦多,还是赶紧把东西交给神父为好。”
“没事,西朵说他会带着阿布和货去神父那里的。”
蓝色眼睛撒娇战术,没辙。
于是我重新坐下,靠在墙上,努力让自己变得惬意。
“哦对了,你们是三姐妹,那那个西朵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具体我其实不太清楚。她算是姐姐的战友吧,在我加入之前,西朵已经和姐姐共事了好一阵子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
“你现在要睡吗,不睡的话和我讲讲你的事吧。我们可是说好的哦,别跟我说你忘了。”
“好好好,我讲……”
污水处理厂。
啪嗒,啪嗒,啪嗒……在血腥味浓得化不开的寂静里,一种截然不同的、规律的声响,由远及近。一位外披笔挺大衣,内穿整洁西装,领带一丝不苟,脸被整片铁片蒙住的挺拔男子一步一步地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向工厂深处。
“很少看见你气成这样啊。”低沉且机械的声音从铁片中传出。
“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被大块头抓住脖子的警卫不停挣扎着,试图挣脱出来。
“废物。”说完,大块头猛一发力,头颅顿时像开香槟时的软木塞一样飞出老远,身体则瘫软下来,无力的在空中飘荡。
“东西呢?”铁面人没有一丝情感。
大块头把尸体随手一扔,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用这个逃了。”
铁面人接过戒指,细细研究了一阵。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