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机的舱门在身后嘶鸣着闭合，将神殿坍缩的轰鸣隔绝在外。小星瘫在甲板上，手仍因晶体残留的能量而微微抽搐。他的掌心有一道焦黑的灼痕，边缘泛着不自然的蓝光，像是被某种能量蚀刻进血肉里。
"给我看看。"莉莎拽过他的手腕，医疗扫描仪的蓝光扫过伤口时爆出几粒火花，"该死，量子辐射烧伤。"她从急救包挖出一管凝胶，淡绿色膏体接触伤口的瞬间嘶嘶作响，腾起带着金属味儿的白烟。
马克把磁轨手枪拍在控制台上，枪管已经扭曲成麻花状。"那老东西真的……"他的声音突然卡住，转身猛捶舱壁，震落一片浮灰。
凯拉蜷在角落的数据终端前，破碎的护目镜歪斜地挂着，露出的右眼布满血丝。她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调出的监控画面却只有雪花噪点。"信号……完全消失了。"她敲击着操作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连量子信标都没留下。"
飞船突然剧烈倾斜，备用氧气罐轰然倒地，在甲板上滚出老远。外部监控屏亮起刺目的红光——三艘暗渊族侦察舰正从云层裂隙中钻出，舰首的扫描阵列像昆虫复眼般明灭不定。
"他们锁定我们了。"小星撑起身子，晶体在他口袋里发烫，隔着布料灼烧皮肤，"探索者号还能动吗？"
引擎室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门口。主能源管道像被巨兽咬过，裂口处垂挂着冷却液凝结的冰棱。墙上的应急灯将阴影投在扭曲的金属框架上，形成张牙舞爪的轮廓。
"跳跃引擎完蛋了。"莉莎踢开一块挡路的电路板，板子落地时碎成几片，"但常规推进器还能用——如果我们不介意以亚光速飘上二十年。"
凯拉突然扑向某个面板，扯开烧焦的外壳。她沾血的手指在裸露的线路上摸索，突然拽出两根闪着蓝光的导线。"次级能源核心没受损。"她将导线交叉，火花溅在苍白的面颊上，"够支撑一次短途跳跃——如果我们有星门坐标。"
马克的冷笑声在金属舱壁间回荡："真巧，暗渊族舰队正堵在最近的星门前。"他掀开武器柜，翻出几枚老式等离子手雷，"不如我出去放个烟花？"
"等等。"小星摸出口袋里的晶体，它现在呈现出诡异的双色——一半是暗渊族的猩红，一半是伊莱亚斯能量核心残留的金色，"凯拉，你说过这玩意儿能稳定锚点……那它能当临时导航核心吗？"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莉莎的医疗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在死寂的引擎室里格外刺耳。
"你疯了？"马克一把攥住小星的手腕，晶体棱角在他虎口压出凹痕，"那东西刚把半个神殿坍缩成量子泡沫！"
凯拉却已经跪在导航终端前，扯出主芯片插槽。"理论上……可行。"她咬开手腕上的止血带，血珠滴在电路板上，"晶体本质是超高密度的量子计算机，只要能建立缓冲协议……"
飞船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砸下一块隔热板。监控屏显示暗渊族战舰的主炮正在充能，幽蓝的能量在炮口凝聚成耀眼的球体。
"缓冲时间要多久？"小星把晶体按在导航终端上，立刻有金色纹路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像生长的血管。
"至少十分钟。"凯拉用袖子擦去鼻血，在终端输入一串代码，"而且需要有人手动稳定能量流——"
"我去。"莉莎突然扯下医疗包的肩带，将里面的肾上腺素针剂排成一列，"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她将其中一针扎进自己颈部，瞳孔瞬间扩大，"如果我的神经信号出现波动……立刻切断连接。"
小星想说什么，却被引擎的尖啸声打断。暗渊族的主炮开火了，蓝白色光柱擦过船尾，整艘飞船像被抽打的陀螺般旋转起来。
导航室内，晶体悬浮在力场中央，投射出的星图不断扭曲重组。莉莎坐在力场边缘，太阳穴贴着两个电极片，医疗监控屏上的脑波图剧烈起伏。
"联盟星域被封锁了。"凯拉盯着星图，暗渊族的黑色舰队像霉菌般覆盖了大半屏幕，"但三十光年外有个废弃采矿站——"
"那里早被海盗占领了。"马克正在给突击步枪更换能量匣，金属碰撞声带着火药味，"上周刚劫了联盟运输船。"
小星的视线在星图和监控屏间游移。莉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电极片下的皮肤开始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没有选择了。"他按下通讯键，"全舰准备跳跃。"
凯拉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晶体在检索某个坐标！"星图上突然亮起一个陌生的星系标记，位置深入未探索星域，"这不是预设的导航点……是它自己在计算！"
马克的步枪保险啪地打开："所以现在我们要听一块石头的指挥？"
"不。"小星看着晶体中流转的金色光纹，"是听伊莱亚斯留下的指令。"
暗渊族的第二发光束直接命中左舷。船体像被巨人攥住的易拉罐般扭曲，气压警报与金属断裂声混成死亡的协奏曲。
"现在！"凯拉尖叫。
莉莎突然剧烈抽搐，电极片迸出电火花。小星扑向控制台，在晶体光芒暴涨的瞬间拍下跳跃指令。
世界在眼前分解成色块。小星最后看到的，是导航屏上闪过的坐标备注——锚点协议最终阶段：黎明之砧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