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这下有点不妙了，果然还是玩脱了吗？
“是的，代价。”白汐雨嘴角慢慢勾起，像是正在实施某种邪恶的计划。
林墨云觉得这种笑容不适合她，楚清妍那种坏女人才适合。
“是，是什么？”林墨云几乎是下意识的，右手捂住自己胸前。
虽说那里并不跌宕起伏，但捂住后总归有安全感一点。
“代价是……”白汐雨用急死人不偿命的速度缓缓开口。
“是……？”
“是你今天晚上要陪我一起睡，还要和我聊天！”白汐雨小脸蛋挤开林墨云的手，埋到他的怀里，磨皮似的左右来回蹭动。
林墨云亲手吹干的头发不断顶在他的脖间，毛茸茸的，像是质量上好的流苏，弄得他很痒。
他想起小时候。
那时家里还有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和一条大狗。
小小的林墨云经常抱着那条大狗蹭，它身上舒软的毛发也让林墨云这般发痒。
记忆恍惚一瞬后回归现实。
原来是这样吗？
林墨云明白自己真是多心了。
白汐雨是多么单纯的女生，自始至终以好朋友的心态看待彼此，自己怎么能一直以奇怪的眼神看待人家呢？
他关上手机放到一边，说道：“睡觉不行，不过聊天可以，你想聊什么？”
“诶——”白汐雨长长哀叹一声，随后突然打满精神，“恋爱！”
林墨云心里咯噔一下。
“小云云，你啊……”白汐雨说话的热气从脖间流到林墨云下巴。
这应该是她习惯看对方眼睛说话，于是正抬起头看向林墨云。
不过现在房间全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就是了。
“我？”林墨云很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的？”
“没有。”林墨云没有一点犹豫，“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咦？”白汐雨语气染上了诧异，却又有丝暗喜，“为什么呀？你碰到过什么坏男人吗？”
“没有，但这不妨碍我永远不会喜欢男的。”林墨云并不常用‘永远’这个词，因为太绝对了，像是刀一样切割左右。
但是此时此刻，是他少数能斩钉截铁用这词的场合。
“这样啊，”白汐雨脑袋动了动，似乎又低下头，把脸转向林墨云的脖间，呼吸的热气重新喷向林墨云脖子，“那就好，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遇到过什么坏男人嘛？”这下轮到林墨云好奇了。
白汐雨平时从不会说谁坏话，像个小绵羊一样，对谁都是软绵绵的，更别说如此明显的敌意某个群体。
他只能想到白汐雨曾遭受过谁的伤害。
“有啊，我爸，”白汐雨清甜的声音说出惨淡的现实，“他不仅家暴妈妈，最后还拿了家里的钱跑掉了。”
“……”
“妈妈为了独自养我，从初中开始一直打两份工，每次我周末回家都看不到她，因为还在上班。”
“去年我高三的时候，她尝试开奶茶店，并且成功了，家里才宽裕了些，有余裕送我到星澜这里读书。”
星澜女子学院的学费相比普通院校高很多很多，能来这里上学很多都是富贵人家。
所以当时林墨云知道他被富婆安排到这里上学，还包学费生活费的时候十分纳闷——她为什么要贴钱到这个份上？
只为看他在学院里出丑？
不过这也说明，白汐雨母亲的奶茶店生意真的很好，并且真的爱白汐雨，愿意付出这么多额外学费，只为让白汐雨在一个没有男性的学院上学。
天聊到这里有点沉重，林墨云不是很会安慰人，很不适应这种场合。
况且，他也是男性，做不到跟着白汐雨一起对男性群体发泄情绪。
“说起来，刚才小云云你给我吹头发的时候，手法跟我妈妈很像呢。”白汐雨主动更换话题。
“有吗？”
“有！都是超温柔的，很舒服！”
林墨云心想他还担心自己技术不好，会被白汐雨责怪呢。
正因担心出错，所以林墨云全程都小心翼翼，生怕给白汐雨吹烫了。
如果林墨云和白汐雨妈妈的手法有相似之处的话，那么他猜测，可能阿姨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像对待宝物一样对待白汐雨的头发。
“阿姨的奶茶店里有红豆奶茶吗？”他顺着话题延伸出去。
“有哦，四块一杯。”
“四块？这么便宜？”林墨云惊呼，“有空我一定要去尝尝，我最喜欢的就是红豆奶茶。”
“嘿嘿，随时欢迎哦，你要买的话，我帮你加一整杯的红豆！”
“不，那样就有点……”
随后，她们便聊起了其他话题，像是来学校前的忐忑啦、担心跟不上课程的焦虑啦、还有学校食堂的饭菜味道啦。
不知不觉，两人都很困了，眼皮子一睁一睁的，随时可能睡死过去。
原本跟白汐雨说的是只聊天，不能一起睡觉，但现在他已经困到连“是不是好回去睡觉了？”都说不出口。
林墨云恍惚间，左手放到了白汐雨的脑袋上。
那一头短发的手感很好，蓬松顺滑，他不自觉地抚摸起来，像是摸狗狗一样摸白汐雨的头。
白汐雨没有说什么，可能也接近入睡的临界点了。
她只是又往林墨云怀里靠了靠。
两人都没在说话，很快纷纷进入梦乡。
夜晚的深入聊天很能加深感情。
第二天，林墨云发现白汐雨黏他黏的更紧了。
平时他们一起去教学楼，最多就是牵手，可现在白汐雨开始挽着他的手臂了。
明明天气还很热，但白汐雨就是要挽着他手臂，简直像是抱树的考拉，越是热的天气，就越依赖树皮分散自身的体温。
“我说，汐雨啊……”
“嗯？”白汐雨嘻嘻笑笑。
“好热，能稍微放开吗？”
“不要！”
“……”
她们保持着这个姿势，走向食堂。
一路上，林墨云都很是煎熬，眼皮时不时就眨两下，担心别人看到她们这样会传出什么流言。
直到来到食堂，林墨云她们排起了队，埋没在人群队伍中她们不那么显眼了，才终于轻松了些。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在人群中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打算吃什么？”
“两个鸡蛋加碗粥吧，我减肥，得吃少点，对了，鸡蛋黄给你吧，这个热量太高。”
林墨云眉毛一挑。
这个减肥计划着实不行。
鸡蛋去黄，同时也去掉了绝大部分的营养，何况鸡蛋加粥的吃法本身就没法称得上营养均衡。
而且粥很容易饿，没准过了两个小时肚子就开始叫了，这时候只能靠意志力撑着。
可万一饿过了头，意志力崩溃，难保不会暴饮暴食。
靠意志力挨饿如果能成功，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减肥苦手了。
真正能减肥的吃法，一定是让人愿意后半生都这么吃的吃法。
“我只是现在这么吃，减下来后就不用这样受苦了。”
会让人产生这种想法的饮食计划，绝对不会成功。
这样想完后，林墨云看向白汐雨——她们昨天刚暴饮暴食完，也不知道体重增加了多少。
林墨云本身勤于锻炼，所以并不怎么担心自己。
他主要想的是白汐雨。
这姑娘平时吃饭挺多的，而且咖啡奶茶也不拒绝，但她的身体好像就没怎么变化过，永远是娇瘦的样子。
“这就是美少女的天赋吗？永远不用担心变胖。”
